一曲末终,再起一曲,两个截然不一样的曲风却又如此完美地揉合在一起,刘俊听来后面的那个曲风却颇感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两曲相融,颇有点现代窜烧的味道。
莫非蔡邕是串烧的创始人?刘俊愕然想道。
回荡天际的天籁之音久久环绕,那种直接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感染力颇有夺人心魂的感觉,在坐的人没有人愿意动,生怕稍有异动便打破了这种神奇的感觉。
良久,见无人说话,蔡邕方轻笑道,“桥老,王兄,我这《高山流水》与《精忠报国》可污大家视听?”
王儁似睡着般,没有搭理蔡邕,桥玄亦复如是。倒是曹操有点忍不住了,向蔡邕拱了拱手道:“先生神技,让操大开眼界。哦,不对,应当是大开听界才对,哈哈哈。”
桥玄此时方缓缓眼开双目,对着曹操笑骂道,“孟德真乃俗人。”曹操兀自哈哈大笑,却也不再说话。
“伯喈神技,真乃仙乐矣!”桥玄对蔡邕可谓是赞不绝口。“痴儿,还不醒来?悟与不悟俱在一线,何必执着。”
听到先生的喝骂,王儁方才睁开双眼,微微对着桥玄一揖,却不说话,复而又对着蔡邕拱了拱手,“先生真神人也,只是儁有一问,方才所奏之曲《高山流水》儁自是知道的,只是后面那个《精忠报国》是何人所创,如此雄壮激情澎湃,教人闻之热血沸腾,创此曲之人是谁?还望先生引见。”
听得王儁问话,蔡邕笑道,“《精忠报国》乃镇北军军歌,你道何人所创?”刘俊与王儁双双愕然,刘俊是因为想不到经蔡邕的手演奏的《精忠报国》居然是这样的,难怪自己听来有点熟悉。
王儁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刘俊的镇北军军歌。
“其实,我也不知何人所创,真要问起来要问小女昭姬她才清楚。但它是镇北军军歌总是没错的,不信你问平原王。”蔡邕倒没有说谎,他是听蔡琰弹奏方字凭着自己的过人记忆力记下来的。
众人的眼神齐聚刘俊身上,刘俊怔了怔,方才笑道,“那是在军中偶有所感,信口胡唱却被军中兵士学了去,不想却被蔡叔父谱成曲,我这人五音不全,六艺不精,适才只觉得蔡叔父后半阙甚为熟悉,不想竟是此曲。”
桥玄听得却是眼神一亮,他年轻时也曾任度辽将军,对抗鲜卑,乌桓,对行伍也是有着与其它文士不一样的感情。闻此言,连走几步,上前紧紧抓住刘俊的手,“老朽今日斗胆,请平原王高歌一曲,愿闻此等汹涌澎湃,令人热血沸腾的曲音其词是何等瑰丽。”
刘俊有点为难了,不是不肯,而是他这五音不全的嗓子唱歌,恐怕那这里能站着的人也没几个。
“铮铮啪啪!铮铮啪!”蔡邕却如同个老顽童一般,开始拨弄着那古筝两声又迅速地把声音切断,随手又击打在琴边的木头上,开始瞎起哄。直看得王儁眼眉乱跳,真担心这蔡中郎会一不小心将他的爱琴毁去。众人一看,也随着蔡邕击拍琴木的节奏开始击掌,气氛就这么直线上升了,不得不佩服蔡邕的感染力,最后边郭嘉也跟随着节拍开始击掌催促。
见实在逃不过了,刘俊只得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停下,“一般那些跑江湖卖艺的,都要五铢钱,今天林某唱歌,不要钱,但大家实在要听,我也没办法,你们管好自己的心脏了,我唱歌,可是要命的!”
“哈哈哈,好,好个刘辰逸,操且看你如何将某命取走。”曹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哈哈大笑道。却引得众人笑得前哈后仰。
蔡邕没有笑,面容严肃,他一手抚琴,琴音便开始叮叮咚咚地从指间流出,一手平伸,掌心朝上,却看刘俊半天没反应,方自明白那是刘俊根本没搞懂自己这个动作的意思啊,不禁笑道,“辰逸,老夫为你伴奏,你随时可以开始了。”
刘俊现在才明白原来蔡邕是这个意思,当下再不推辞,将手中倒提的短剑随手换了个剑花,剑尖朝上竖于胸前三拳之处,右手食指蓦然在剑身一弹,发出铮鸣之声,方自缓缓道:“去去复去去,滚滚征尘路。行行重行行,悠悠故园情。含情频回首,且折阡陌柳。明月照高楼,何处觅归舟?”
呤完却见众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中暗笑道:这逼格装得有点高啊。却看蔡邕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停下来了,整个人如泥人木雕般在那里,毕竟在他所知道的这个曲调里可是没有这一节的,刘俊临时加戏还是不通知的那种,如何能让他不失神。
刘俊见状,心道:这没点配乐怎么玩,待我唤醒他。随即右手无名指,中指,食指连弹,击在剑身之上,连连发出数道铮鸣之声方自开口:“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刀如霜......”
蔡邕平日里被大众称呼为蔡大家,今天真是当之无愧。随着刘俊的歌声起,他也反应过来了。开始抚琴,琴声悠扬,但夹杂着刘俊的狼嚎之声却显得颇为刺耳,那种感觉如何形容呢,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说应当是恰如其分了。
虽说鲜花也得牛粪的养份供养,但问题是那牛粪委实霸道,鲜花不曾通过根茎吸取到养份便被熏得发黄发黑,甚至要死去的感觉。
一遍唱下来,首当其冲的曹操便生出一种想吐白沫的冲动,郭嘉早已是双手捂着耳朵双眼翻着白眼了,就差没吐白沫而已。
“狼烟起,江山北望......”刘俊此时却是豪情勃发,再次放声高歌,他意犹未尽,准备再来一遍。
“铮铮铮铮铮铮啪啪啪!”六声又急又响的铮鸣,紧随着三声掌击琴木的声音,引得王儁除了眼眉连挑之外,右手几乎都要把自己的左胸按塌,他太担心他的爱琴了,虽说他理解蔡邕,也明白蔡邕此举要做什么,但他发誓,以后自己的琴再也不能给蔡邕随便拔弄,这货,一点都不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