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他确实没想到,那个镇北将军林俊手段居然如此狠辣。但这一切都是听张汛说的,难道要信?丘力居虽有心不信,其实他心中明白,这多半是真的,垒京观的手段,自古有之,也经不起探查,随便一问,便知真假,眼前这条大汉也肯定不会用这个来开玩笑,如果真就这么放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让他的话给吓住了?一时间,丘力居陷于进退维谷之间。
打瞌睡的人总会碰到枕头,不是他的运气有多么的好,而是其身边的人给他送过来的。显然,丘力居的处境,他身边的人马上明白,顺手就有人给他把枕头递了过来。只见帐下方走来一人作文人打扮,正是丘力居的心腹乌力格。
乌力格快步走到丘力居身前,拱手行礼 :“大人,且慢!使者张汛不可杀!”
丘力居眉头紧锁,怒视乌力格 有此明知顾问:“此人带来如此书信,分明是对我乌桓的挑衅,为何不能杀?还在此大放厥词,咆哮我军中大帐倒反有理了?” 乌力格神色镇定,分析道 :“大人,杀了这位张使者容易,但却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如今局势复杂,我们需要冷静应对,切不可因一时之怒而铸下大错。”
丘力居怒气稍减,语气仍然不悦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难道要我接受汉军的条件?”却又忽地想起帐内之人均是不知信上内容,顺手捡起案几上的帛书递给了乌力格。
乌力格接过帛书草草阅毕,方自开口道,“将军勿怒,如今的局势对乌桓真的有利吗?汉军的强大你不是不知道,继续与之为敌,只会让乌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话一出口,丘力居果然没有再怒,而是看着乌力格怔怔道:“先生,莫非我们真要投降汉军?”此话一出,却引得帐内一众乌桓的大小统领齐齐躬身而立,目光坚定,神情激昂,他们齐声高呼:“将军不可,我等部众均有一战之力,岂可轻而言降?”
其中一位统领向前迈出一步,抱拳高声道:“我等愿追随将军,与汉军决一死战!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亦宁死不降!”
其他统领也纷纷附和,表达着他们的决心:“对,我们乌桓勇士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向汉军低头!”
“请将军下令吧,我等必将奋勇杀敌,扞卫乌桓的尊严!”丘力居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部下,心中感慨万千。
他深知众人的战意高昂,但也明白战争的残酷。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
“诸位的勇气和决心令本将深感欣慰,”丘力居声音低沉而有力,“但我们也不能盲目冲动。战争并非唯一的解决方式,我们需权衡利弊,为部落的未来着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使者张汛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汉军实力强大,若一味硬拼,恐怕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但本将也绝不会轻易屈服,我们需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
众统领听了丘力居的话,虽然仍有些不甘心,但也明白他的顾虑。于是,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丘力居微微颔首,目光扫向了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张汛,又朝着乌力格使了个眼色,“还请先生把张使者送到一边帐篷休息,我等稍作商议,等有了结果再与使者相谈吧。”
这倒是丘力居真心实意的安排,他还真部有部众不听号令,把张汛给强杀了,那样一来,他接下来面对的将是暴怒的汉军,实非他所愿。
“喏!”乌力格向丘力居躬身施礼,复又向着张汛作了个请的手势。张汛也不搭话,向丘力居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一转身便跟着乌力格出了丘力居大帐。
待两人走后,丘力居看了看帐内众人,缓缓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大家都是随我丘力居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都来说说,大家对此次汉军的招降有何看法?”
帐内寂静无声,此时再也无人站出来说死战不退的话了,似乎刚才的话只是说给张汛听的。
“大家都说说吧,都是过命交情的老兄弟了,说对了最好,想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见众人冷场,丘力居再次开口引导,想从众人的口中得知大家的态度。一时间,帐内再次如沸腾的开水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望平县城外,汉军扎有五千骑兵的大营。
汉军大帐内,张汛抱拳施礼,向林俊禀报:“将军,我已成功与乌桓丘力居会面,并转达了您的条件。”
林俊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追问:“他可愿答应?”
张汛的声音中带着自信:“丘力居原意答应您提出的三个条件。”
林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点头称赞:“甚好,你此番立了大功。可以兵不仞血解决乌桓之乱是最好不过了。”
张汛谦虚地低头,“此乃大人谋划有方,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林俊站起身来,踱步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张汛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指示。
林俊停下脚步,看着张汛说道:“你立刻返回乌桓营地,与丘力居商议具体的盟约细节。务必确保双方利益得到保障。不了,还是让丘力居明日一早上到两军阵前与我会面相议吧。”
张汛应喏领命而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和平与繁荣。看着张汛离去的背影,林俊停下了脚步,看着一旁摇着把大薄扇在扇风的戏忠。“志才,你怎么看?”
戏忠则悠然地摇着蒲扇,看着林俊,缓缓说道:“将军,依我之见,丘力居此举必有诈。”
林俊停下脚步,看向戏志才,疑惑道:“哦?何以见得?”
戏忠微微一笑,摇着蒲扇分析道:“那丘力居前番把皇甫将军给坑了一把,以致皇甫将军兵败调兵山,由此看来此人颇为狡黠或身边有高人,此时凭将军一封书信便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全盘推翻,突然如此行事,岂能不让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