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冯贤(从此章起,冯贤改名关云长)上前向林俊深施一礼,报名关羽关云长后,惊得林俊口中的肉包子都掉在地上了。林俊只觉得双耳如雷鸣,胸中像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自己怎么在这已过了将近一年,以为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而想不到的是居然是汉末,这是个人吃人的年代啊,悲催。
关羽见林俊似傻似呆地站着,不由得低低地说了声:“大兄,我是长生啊。你怎么了?”
这一下,林俊也回过神来了,“哦,没什么,刚刚走神了,你这名字起得不错啊,样子更不错。”说完,神秘地笑了笑。正说话间,李老根与李玉儿母女也进城来了。几人聚在一起可乐坏了。但林俊还是担心关羽的身份会被发现,赶紧催促大家,越城而过,抓紧时间赶路。众人均明白林俊的担心,稍稍补充了一些干粮。大家便匆匆出了城。现在是大路转小路 ,终于到了马车无法行走的地方。林俊一行四人与车夫李老根道别,开始了步行。
林俊与关羽手拿长枪,腰挎钢刀,李玉儿母女骑在马上。他们一行人两骑四人,走在山路往浮云观而去。林俊和关羽牵着马,缓缓前行,沿途的风景优美,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李玉儿母女坐在马上,感受着清新的山风,欣赏着山间的美景,心情格外愉悦。
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江湖上的事情,关羽讲述了自己的一些战斗经历,林俊则分享了一些原来在网上看到的笑话。李玉儿母女也听得入迷,整个赶路的过程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继续前行,终于见到了浮云观,观内古朴典雅,气氛肃穆。林俊和关羽远远便见到浮云观前站着四个人,心里不由得大感意外,毕竟,自己这具躯体自从上了浮云观之后,记忆中都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既无游人也无香客,现在就算老道士回来了也应该只有三人,现在乍就多了一个人呢。
终于到了浮云观,但到了浮云观,却又只见冯茂夫妇与老道士三人了,林俊与关羽上前拜见老道士,说明了李玉儿母女的情况,哪得知老道士问非所答地说了一句:“无量天尊,看冯贤此等模样,他已经改名字了吧?”
此言一出,林俊大吃一惊。随即把冯贤化名关羽的事一一向老道士回禀。只见老道士抚须叹息,“时也,命也。唉,半点不由人。这李小姐与陈氏既有缘到此,便安心住下吧。你且带她们去东厢挨着冯茂夫妇住下。安排好后你与长生,哦,现在叫云长了,你与云长来我静室一趟。”
关羽也向兄嫂一一回禀了此行所遇之事,说到宝河叔一家被害,几人不由得又悲从中来,抱头痛哭。最后,关羽又向冯茂回禀了自己改名换姓之事。原以为大哥会痛斥他自作主张,哪知道冯茂并不生气,只是说了声,“姓甚名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远是我二弟,我永远是你大哥,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
林俊带着李玉儿母女到东厢房安顿后,行至大殿,忽见关羽也行至此,两人便一同到了老道士静室前。
“你们进来吧。”室内传出老道士的声音。两人进入静室后,只见老道士盘腿坐在云床上,旁边站着一人。这位道士相貌威严,霜眉雪发,双目炯炯有神。他身穿宽松的道袍,手持拂尘,脚蹬布靴,行动之间显得轻盈而有力量。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虽然年过花甲,但眼神依旧明亮,皮肤依旧光滑,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位世外高人,令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俊儿,还不见过你于师叔。”老道士指了指旁边的道人。
“师侄林俊,拜见于师叔。”林俊恭恭敬敬地向着于道人磕了三个头。
“云长,你也过来见礼,我与你虽无师徒之名,但也算有师徒之实,你读的《春秋》还是我解惑的,叫一声于师叔,也不算辱没了你。”老道士笑呵呵地招呼关羽。
只见关羽躬身一礼道:“仙长虽不肯予师徒之名,然,多日询询教诲,这便是师徒之实,羽虽不明仙长此举何意,但教诲之恩深铭五内。执弟子礼实属云长本意,谈何辱没。”
“师侄关羽关云长,见过于师叔。”关羽也恭恭敬敬地向着于道人磕了几个头。
“哈哈哈,好好好。”那于道人手抚长须,哈哈大笑,“无量天尊,二位师侄,快快请起。师兄,你收的好弟子啊,比我那群不成器的要好得多,难得你会为了他们奔波啊。”
老道士在一旁微笑不语,“俊儿,云长,你们看,那是什么?”于道人一边说一边往两人身后的门角一指。
两人顺着于道人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在一扇古老的雕花彩漆木门旁,静静地倚靠着一把色泽斑驳的长柄大刀。刀通体青光闪烁,刀刃上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刀柄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它们的眼睛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所做,更显炯炯有神,嘴巴张得大大的,龙舌作刃,刀背倒卷着几个倒钩,寒气森森,更显锋利无比,夺人心魄。
大刀边上倚靠着一把色泽斑驳的长枪。它的枪柄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身,龙头侧是枪头的留情结,龙眼是一颗宝石,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召唤。枪尖则是一个锐利的三棱形龙舌,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关羽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一手抄起刀,一手拿起枪,哈哈大笑:“哈哈哈,大兄,接枪。”那如获至宝的样子,不亚于一孩童得了心爱的玩具。林俊顺手把枪接过来,在手上掂了掂,感觉轻重刚好,向老道与于道人施了一礼:“师傅,师叔,这一刀一枪是专为我与云长量身定做的吗?”
老道士抚须微笑不语。于道人则在边上搭话了:“俊儿啊,前段时间你师傅带着你杀的那条角龙的龙角找到我啊,让我们哥俩累了个半死啊,铸成你这把枪,,长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斤七两三钱,你拿着可趁手?”
“师叔,我这刀呢,有多长多重?”关羽也在旁边好奇地问。
“云长你这刀让我来说吧。你这刀背成锯形,在这枪之后。俊儿这把枪出世时,有龙影朝天咆哮,而你这刀出世时,已是三更天,天上有月,更有青龙腾空而起,奔月而去,此刀更是霸道,籍着淡淡的月华,刀光闪烁照至半空,天上居然有血淋在刀刃之上。此刀由精钢与角龙之角合铸,刀长一丈五尺七寸三分,其重八十二斤,我与师弟商量过了,为其取名:青龙偃月。这名字你可喜欢?”老道士看了看关羽,笑着说。
关羽听得心头一阵激荡,不由得连连点头,“谢谢两位仙长赐名,云长喜欢得紧啊。”
“怎么了,现在就想把这刀据为己有啊,我还没答应送给你呢。”老道士笑眯眯地看着关羽说道。这一下,可把关羽搞得好不尴尬。看了看两位道人,轻声说道,“不知道两位仙长要云长作何代价?”
“想要这刀,倒也不难,我要你在这守观三年。不准下山入城。你这次祭祖,闹得满城风雨。被绘影图形揖拿,如果你再下山,必生大祸。仅此一条,你能否做到?”老道又笑眯眯地问关羽。
关羽一听,又惊又喜,马上双脚一弯,跪在是上又磕了几个头,“谢谢,谢谢,我本就想此次回来哪也不去了,仅在观中学文习武打猎。避世避祸啊。”
“好好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哦。其实你不答应我也会送给你,但是我这几天要出一趟远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俊儿我也准备让他出去游学。观里女眷甚多,如有狼虫虎豹,无法自保。你留在观中白天打猎,夜晚苦读。”老道终于把他的安排说了出来。
“遵命!”关羽一抱拳,施了一礼。
“师傅,我这枪可有名字?”林俊拿着枪晃了晃。
“你这枪我们取名为:狂龙傲天。怎么样,喜欢吗?”于道人在旁边又搭话了。
“喜欢,谢谢师叔,师傅赐名。徒儿告退,我与云长到观前去试试武器。”林俊与关羽又施一礼,退出静室。两个各拿刀枪,来到观前的空地上,拉缰上马。双马盘旋,战在一起。
两个老道在静室里大眼瞪小眼,终于,还是老道士先打破了安静,“有你这样当师叔的吗,第一次见面,居然没点见面礼。”
“师兄你真的让俊儿下山吗,不怕他夭亡?”于道人问非所答地问了一句。
“无妨,此子大劫已过,此后一路都会逢凶化吉。再说,我与他缘份甚浅,何不顺从天意,洒脱而行。”
“好吧,师兄你何时起程?此行修身还是济民?”于道人又问。
“师弟着相了,佛谓空幻色,我们道家谓之虚映实。济民即修身。”老道人又是眯眯一笑。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老道士笑眯眯地跟大家说起了计划,说起准备明天一早出去云游之事。大家都觉得很突然,毕竟,老道士回来也没几天,而现在林俊与关羽刚回来,他又要云游。但这又能如何,毕竟,这里没有谁的身份比他更高了,他决定的事,谁还能劝说得了,只能由他去罗。
唯独林俊,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老道士见他言而又止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打断了林俊:“徒儿,休要伤心,生离死别不过是人间等闲事罢了,莫作那儿女姿态。”
的确,人世间没有谁能永远地陪着谁在一起,不是生离,便是死别。
“为师自从小树林带你回来,半子半徒地教了你八年,名为师徒,但情同父子。依你年纪论之,应当在十八岁左右,此番我去云游,你也须下山游学,你比不得我,你属红尘,不似老道,身属方外,此番一别,不知何年相逢。你之冠礼,今便从简,为师帮你取个字吧。”老道士说到这,停了停,似乎在用心努力地思考着该取什么名字,众人都无一说话,静静地看着老道士。
“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唉,这好名字真不容易找啊,俊儿如初升之阳,为师盼你此生无灾无难,安逸幸福,就表字辰逸吧。你看如何。”老道士说到这又停住了。
林俊本来对老道士谈不上有太多感情,但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一刻的好像打开了记忆的洪流,想起第一次在那小树林见到老道士的时候,自己饿得奄奄一息,被老道士背起去吃饭。生病时老道因不放心他,也是背着他去采药,往事一幕幕地电光石火般闪过。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对这老道士竟然真的如此依恋。
这一刻,竟然控制不住奔腾而出的泪水。躬身上前拜伏在地:“弟子林俊,林辰逸拜谢师傅赐名。”声音哽咽。
“徒儿莫作那儿女之态,快快起来。”老道士上前一把扶起林俊,“俊儿陪我走走。”说完,头也不回,自己走了出去。众人看着老道士的背影,知道老道士心里有点不痛快,示意林俊赶紧跟上去。
林俊慢慢地跟着老道士在山间小路慢慢地走着,月华轻洒在大地,恍惚间,林俊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孩跟着这个背影一蹦一跳地叫着师傅的样子。此时,老道在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俊儿,坐过来。”林俊顺从地挨着老道身边坐了下来,叫了声“师傅。”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老道士才问了一声,“俊儿,你还记得为师教你的心法口诀?”
“记得。”
“好,背诵与为师听听,师傅很久没有检查你的功课了。”老道士似乎也陷入了回忆。
“静心养气,抱朴含真,以意御气,以心凝神,气运无方,顺逆两仪,持身以正,内通经络,气达五脏; 意守丹田,神凝百汇; 气随意走,意随气行......虚灵内存,外感敏锐。真气流动,绵延不断,定意发力,万夫莫挡。心如明镜,气如清风,通彻无碍,妙用无穷。”林俊一口气把老道士原来教的口诀背了出来。
“不错,还真记得,但是你最近少修行了,须知有句话叫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一口气乃是立身之本,切莫过于追求外力。乱世将来,为师拉下了这张老脸,帮你向于师叔求了一艺,你明日可向其请教。”说到这,停下了,又在身上摸了摸,“这里有书信一封,你可持此信到涿郡涿县一行,拜卢子干为师。西北有狼烟。你可随之远征,纵不能封狼居胥,也可博可个出人头地。”顺手便把写好的信递了过来。
林俊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原来这老道士都帮自己安排好了啊。唉,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得去读书。自己来到这个汉末,能寻一净土,安渡此生便好。至于后面的什么三国,懒得去想,与自己无关。
“师傅,徒儿素无大志,不如像师傅一样,就在这浮云观中读书练武度日,闲来观虎斗,闷来听鸟鸣,终此一生,岂不快哉?”林俊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道士好像第一次认识林俊一样,把林俊看了又看。“你以前不是这种想法的哦,老是想出将入相,封妻荫子。现在怎么跟云长出云一趟就完全改变了呢?”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嘛,人的想法都会变的。”林俊笑着说。
“没错,此一时,彼一时,你把这次下山游学当成是师傅给你定下的任务吧。你游学归来时如果还是这种想法,师傅也不强求,你看可好?”老道士倒也是不勉强。
“徒儿遵命!”林俊躬身接过信答道,。
“好,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明日一早,为师便出门了,你不必相送。省得徒增伤感。”老道士很没风度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师父,徒儿得师父抚养成人,明日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此后如若有人问起师父名号,不知该如何应答?”
“老夫左慈!”老道士的背影已在月华中渐渐隐没,远远飘来四字。虽说声音不大,但传入林俊的耳中无异像是打雷一般。
看着老道士远去的背影,林俊定了定神,关羽,左慈都见到了,那于师叔难道是于吉?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举步向浮云观走去。
次日一早,林俊早早起床准备送一送老道士左慈,刚到浮云观门口,只见那于道人早已在观外的空地上,笑吟吟地看着他,“辰逸起晚了哦,你师傅卯时已走,来得有点晚了哦。”
“见过于师叔,师傅本就说过不想我送他。徒增伤感。”林俊心里空落落的。强辩了一句。于道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林俊倒是想起了昨晚左慈说的可以向于道人求艺。于时躬身行了一礼,“于师叔,昨晚师傅说你有保命的绝艺传授,不知何时可以教我?”
“嗯,现在就可以,师兄说你平时在林中打猎,一手飞石打得不错,我这绝技是飞刀。你先打几块飞石给我看看。”于道人看了看约三十步外的一棵大树,此时,树上刚好停着一个猫头鹰。“看到没有,就打它。”
“啪”的一声,随着林俊的手晃动。树上的猫头鹰应声栽了下来。“好好好,林大哥这打得真准,可不可以教教我。”忽然,林俊听得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李玉儿,此时正在身后叫好。“是玉儿啊,早啊,我正跟于师叔学飞刀呢。”李玉儿经过几天在浮云观与大家亲如一家的相处,开怀也开朗了不少。
“见过于道长,”李玉儿朝着于道人施了一礼,“不知道于道长能否把这飞刀绝技传授。”
于道人看了看李玉儿,“也罢,你一个丫头片子,学这个防身倒也不错。”李玉儿一听,高兴坏了,一直在傻笑。
林俊见李玉儿傻笑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扭过头来避开于道人的目光,张大着嘴巴,做了一个”拜师”的嘴型。李玉儿猛然反应过来了,马上冲着于道人“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恭喜师叔喜得佳徒。”林俊也是打蛇随棍上。搞得于道人一愣一愣的,才反应过来:“哈哈哈,也罢,也罢,既然缘份已到,那就收个女弟子吧。徒儿快快起来。”
听到于道人的首肯,李玉儿估计是太激动了,一俯首,又是磕了三个头,“徒儿再次拜见师傅。”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三天后的早上,林俊一手牵着马匹,一手提着狂龙傲天枪站在浮云观前面的空地上,朝众人一拱手,“大家不必相送,我去了。”翻身上马,一抖丝缰,“驾。”在晨曦相送中远去。
关羽与于道人等人目送着林俊远去的背影,回头看了看浮云观,只见横匾上“浮云观”三字在晨曦中灼灼生辉,但随着林俊的远走,似乎失了往日的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