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里,方秋水本打算给黑瞎子再开一间房。
前台经理满脸歉意,告诉方秋水他们的房间,今天早上刚好被一个旅游团订完了,人是今晚到的这边。
方秋水没有办法,只能领着人重新回到房间里。
看着被砸烂的衣柜,方秋水神情冷酷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瞎子站在门口,他没有说话,同样不敢再贸然靠近过去。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共处一室,却谁也不想看到对方的时候。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方秋水接起电话。
“来尼泊尔办点事情。”
电话那头的吴邪又问道:“是什么事情?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没事,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看方秋水不想说,吴邪没有再继续追问,“要是在那边有事情找不到人帮忙,你再给我打电话。”
“好。”
电话挂断,方秋水依旧没有搭理黑瞎子,她背对着人看向窗外,只给黑瞎子留下一个背影。
黑瞎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今晚他是要在门边罚站一晚上了。只是他并不想这么僵持下去,有些事情就是要说清楚才行。
他知道自己用错了方法,但同样他也明白,是自己顽劣的性格导致他即便知道方法不对,却依旧还是那么做了。
多年来方秋水一直说他性格顽劣,平时更是常常督促他,希望他能改掉这个毛病。
然而却始终没什么效果。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往后便再没有提起过。
半晌过去,房间里响起黑瞎子的声音。
“小水,我错了。”
方秋水回头去看人,看他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露出那种委屈又倔强的神情,恍惚想起当年就有一个这样的少年,嘴硬着不肯认错,却伏在她腿上哭得泣不成声。
少年不再是少年,桀骜不逊的心性却是一点都没变。
看方秋水没有说话,黑瞎子慢慢走向她,注意到方秋水忽然警惕起来,黑瞎子只能缓缓蹲下来放低姿态。
两人还隔着半米远,一高一矮的姿态瞬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低下来。
“小王爷说笑了,您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怎敢让您向我认错?”
黑瞎子从方秋水的语气里听出来疏离,他低下头来又说道:“我错在没有用适合的方式,告诉你我心中的想法。”
“你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现在不过是向我示弱而已。”
被直白地指出来,黑瞎子依旧面不改色,“我向小水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方秋水冷眼看着他,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些话。
“来到这里之后,我看着小水你和其他人关系那么好,总会忍不住想到,有一天你会因为他们而抛下我。
我想让你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希望你能正视我这个人,而不是把我当成那个需要你照顾的少年。”
“小官他们同样是你的朋友,你到底在想什么?”
“小水你把他们当成朋友,又怎么确定他们的想法跟你一样?如果他们都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呢?”
“你不要把问题扯到别人身上,现在是你先做错了!”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没有要狡辩什么。”黑瞎子神情认真,“小水,我只会向你认错。
只有你可以让我心甘情愿认错。”
方秋水看得出黑瞎子神情中的虔诚,可她却不能理解接受这些话,刚才黑瞎子欺身上前来的压迫感,是确确实实令她感到心惊了。
她扶着额头叹一口气。
“小水。”黑瞎子半跪着慢慢上前来,他的手搭在床沿上,“你生我的气也好,想要再教训我也好,但是不要不理我。”
总是那般桀骜不驯的人,以近乎祈求的方式希望她不要不理他。
方秋水心中涌起一阵心酸,“我要你好好反思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
“好,我反思。”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随意触碰我,否则我会打断你的手。”
黑瞎子搭在床沿边的手收回来,“好,我听小水你的话。”
之后方秋水又一连串提了不少要求,黑瞎子都一一答应下来,认错的态度非常好。
一夜无话。
两人都没有睡,只是各自在床上呆坐了一晚。
原本方秋水还想着带黑瞎子在尼泊尔逛一逛,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她完全没有了这个心思,带着黑瞎子去到帕坦和巴德岗,非常快速地找到剩下的地图。
【雀儿,地图算是找齐了吧?】
【对,找齐了。】
方秋水改了原定的机票,连夜坐上飞机回到北京。
整个过程黑瞎子都没有提出异议,他知道方秋水现在对自己的意见很大,如果不是因为最开始的计划,他们其实并不会那么快回到北京。
从机场出来,方秋水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等地图的事情有进展了我会告诉你。”
说完,方秋水坐着出租车绝尘而去。
黑瞎子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直到后面的出租车开过来,司机催促他上车才离开了机场。
回到家里,房东夫妇很诧异只有方秋水自己回来。
方秋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而后钻回自己的房间谁也不想搭理。
【宿主,你怎么了?】
系统并不知道在尼泊尔发生了什么,只是能明显感受到,方秋水要比以往更加焦躁。
【没事。】
【那宿主你怎么不研究地图?之前不是很着急吗?】
方秋水呆坐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小麻雀的话,只是拿出地图开始研究。
三张羊皮纸拼在一起,看上去都是空白一片,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方秋水思索着,怀疑上面还有什么疑点,她可能还需要做点什么,让三张羊皮纸恢复原样,才能解开上面的秘密。
【宿主,我知道有一种古老的魔法,不知道这些羊皮纸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你说说看?】
【需要把鲜血粘连在羊皮纸的接口处,纸张才能恢复如初。】
【什么血都行?】
【对。】
于是方秋水去厨房找来,早上陈大爷买牛肉时老板送的牛血。
她按照小麻雀说的方法做,羊皮纸铺在桌上静置着,过了一会儿上面的接口处闪过微弱的红光。
三张羊皮纸被修复成一张完整的地图,有红色的字迹慢慢从上面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