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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离很瘦,瘦到皮包骨,骨头凸出来,跟肋排一样,皮肤常年被衣服包裹,没有晒太阳,还挺白的,因此,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就非常显眼了。

胳膊上、腰上、背上的青紫痕迹最多,不完全都是掐的,还有打的,以及撞伤,摔伤,看着有点子吓人。

郁景程并不害怕,再可怕的伤口他都见过,这些小儿科而已。

关离并不是一个会自残的人,他身上的伤口是谁造成的不言而喻。

掐伤应该是来自那个大婶,打的伤痕来自于他父亲,撞伤、摔伤应该也是来自于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

不涂药,瘀血要散去,得很久,这期间,伤还会隐隐作痛。

涂上药膏后,清凉凉的,很舒服。

“裤子,脱了。”

关离脸有些红了,但还是很听话的脱了,果然,大腿上都是掐痕,小腿以及膝盖上都是摔痕。

这一次,郁景程直接把药膏递给了关离:

“你自己涂吧,这药膏剩下的不多,都给你了,熊皓去收拾菜了,晚餐就你来做吧!”

之前是关离涂药不方便,他才亲自动手,如今,都是在腿上,关离自己就能搞定了。

考虑到关离的性格,郁景程将晚饭交给了他,以免他不好意思,一直牵挂着。

“好。”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晚霞挂在天空,像是一抹余晖。

郁景程想要在院子里吃饭,关离和熊皓就将饭菜端到了院子里。

三个人都是大男人,熊皓饭量又极大,关离做了不少菜,摆满了桌子,嗅着饭菜香气,熊皓早就嘴馋了。

却还是等着郁景程开口,才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夹菜,毫不客气,想吃什么就夹什么。

关离还是有些拘谨,就着面前一盘菜夹,那模样看的郁景程心中叹了一口气,拿着干净筷子直接出手给他夹了一大碗肉菜,以及三块妖兽肉。

不是不给他吃更多妖兽肉,而是关离身子骨太弱了,容易虚不受补,吃三块就是极限了。

跟熊皓这种能拿妖兽肉当饭吃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是坚持跟熊皓学养身拳,还有妖兽肉吃,填补亏空,能很快调养起来,少年人就是这一点好。

饭后,郁景程悠哉的喝着茶,看着天空的星星,感受着微风拂过,眯着眼睛享受此刻宁静的气氛。

一夜好眠。

再次从房间里睡醒的关离已经很淡定了,他蹭了蹭充满阳光气息的被子还有枕头,感觉很安心。

那是他在家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

那里带给他的更多是恐惧、不安、害怕以及麻木。

他很多次曾经在梦里惊醒,抱着自己缩在了床上,听着门外传来的摔门声以及争吵声,瞪大了眼睛,直到天明。

没有放任心里的情绪继续发酵,只赖了一会儿床后,关离就坐了起来,他准备给两人准备早饭。

熊皓依旧起的很早,在关离接过了做饭的任务时,他也去忙别的了。

早上还出了太阳,不过一会儿,乌云就遮蔽了天空,变成了阴天,让想要晒太阳的郁景程转变了主意。

衣架是晾了衣服,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关离又被熊皓拉出去了。

两人前脚回来,后脚雨就下了下来。

这一下,就是好几天的连阴雨,关离就是再不舍,也老老实实的回去了那个所谓的家。

家里面一团乱,地上都是垃圾,换过的衣服扔成一堆,东西到处乱放,面对这样的的场景,关离早已见怪不怪。

一一收拾好。

他的房间又乱了,看来还是有人不死心的又搜查了一遍。

刚收拾好,房子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一同响起的还有争吵声音。

关离的身体一僵,又放松下来,他的房间里进来时就已经关了,只是屋子打扫干净了,两人应该知道他回来了。

躲避没有意义。

“哐当”一声,房门打开。

他的父亲黑着一张脸看着关离:

“这几天到哪里鬼混了?连家里也不回?我告诉你啊,你这个小白眼狼,再这样做,我就到你兼职的地方找你,我看你还干的下去不。

还有,钱给我拿一些出来。”

他的母亲紧随其后:

“成天不见人影,你是不是恋爱了?我告诉你,你成绩要是退了一步,我就让你爸打断你的腿,少跟那些女的一起玩。

你爸说了,你挣的兼职的钱呢?是不是给别人花了?说话呀!哑巴了?”

用她那修剪的很好的美甲戳着关离的头,时不时还伸手在他腰间掐了好几下。

“暑假打工工资月结。”

关离垂下头,他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平静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晦气。”

他的父亲很不高兴,打了关离好几下,才发泄干净了心中的怒意。

“没用的家伙,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低着头的关离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他也想问,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然后,又是一场大战,他的父母互相开始指责、争吵,甚至动起了手。

说的话都很难听,骂了各自的父母、朋友,还有关离。

说他是扫把星,说当初不该生下他,说当初就该溺死他,多难听的话都有。

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干净的房子再次变得凌乱。

夜,关离游荡在雨中,没有打伞,唇色苍白,刚有了些许光芒的眼睛,再次变得麻木。

头发还有衣服都已经淋湿,往下滴着水,他站在一座桥上面,看着河里面因为下雨而有些混浊的河水,还有因为黑夜,看起来深不见底的河流,发了很久的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了什么。

只清楚回过神来时,已经在郁先生家门外。

“又是这里。”

已经麻木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儿光,让他看起来不是游魂,多了些人的气息。

他没有去敲门,这么晚了,两人肯定早就睡了,只是在院子门前走了好几趟。

“咦,你怎么在这儿?”

熊皓自院子里探出头来,他打开了院子门,还穿着睡衣,打着一把伞,鞋子和裤子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