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知道自己还有个私生子弟弟早就火窜半天高了,但蒋燃仍旧可以不动声色。
他唯一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就是他的母亲。
平心而论,蒋母其实对蒋燃并不差,在最早的时候,蒋母与蒋父还非常年轻,终究因为一己私欲对蒋燃有所亏欠。
蒋燃在蒋爷爷身边长大,但很小的时候确实会有渴望父爱和母爱的时候,但稍大一些后,他对这些就不甚在意了。
蒋爷爷将蒋燃培养成了一个足够优秀的孩子,他三观正常,有许多兴趣爱好,甚至偶尔还会捉弄一下朋友——亲爱的发小兼惹祸搭子王飞晏。
不过蒋燃越长大就越沉默,他小时候偶尔还会活泼一点,在经过了最嚣张的年纪,在征服了无数雪山与高空之后,蒋燃就像是原本疯狂抽枝的树木,在某一天突然就扎根起来。
大概就是突然长大了。
蒋燃现在并不恨他的母亲,他早年,非常小的时候曾经对爷爷说过讨厌妈妈爸爸,因为父母总是不在身边。
蒋爷爷那时候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他是一家之主,但是他不可能把那对年轻而不负责的父母绑回来。
还是蒋奶奶安抚了蒋燃,她告诉蒋燃一个母亲怀胎十月的辛苦,将会遭受的激素困扰,还有身体永远的不可逆伤害,以及产子的可怕。
蒋奶奶是一位慈祥的、具有智慧的女性,她轻轻抚弄蒋燃的小脑袋,告诉他,“妈妈生育了你,将会经历很多痛苦与伤害,所以小燃,不要恨你的母亲。”
但是同时,蒋奶奶也并没有拉偏架,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的告诉蒋燃,“但是同样的,小燃,你也可以不爱她。如果你在一个人身上没有感受到爱意,那么你就有不爱她的权力,即使她是你的母亲。”
从那一刻起,蒋燃就释然了,他对蒋母的态度很平淡,礼貌而尊敬,但是不会再有其他期望。
即使蒋母后来多般弥补……蒋燃也不再需要了。
这个世界上,无数种关系都是理不清的。
现实不像神话,也没有哪吒刮肉剔骨偿还生恩的可能性,蒋燃并没有把自己困在儿时,已经足够了。
当然,蒋父除外。
如果说蒋母还可以算蒋燃接受的母亲……,在蒋燃眼里,蒋父就只是个符号,一个令人厌恶的存在。
现在出了私生子这种事情,蒋父就更令蒋燃厌恶了。
蒋燃多少还是担心蒋母的,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隐瞒蒋母。
夫妻二人将来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我说老蒋,出来玩就别绷着个脸了行不行?”
王飞晏酒都喝完一杯了,他薅了调酒师一根薄荷叶,闲着没事在手里转着圈玩儿,看着蒋燃无奈道,“想什么呢?”
蒋燃道,“没什么,他们过来了。”
“蒋少,王少,”侯子恒凑过来,“那边在打牌,去吗?”
王飞晏和他碰了碰杯,笑道,“听说最近你哥带着你开始做项目了?”
侯子恒点点头,也坐在王飞晏身边,“我哥估计是看我天天玩,说我没个正形,压着我做事呢。”
王飞晏摸了下鼻尖,“你这说的,怎么感觉在点我?”
侯子恒咂摸了下嘴道,“王少我可没这胆子,再说你也不是在玩啊。”
王飞晏手底下投资的其实也不少,他主要投资了不少的潮牌,搞了很低配网红带货,目前市面上见到的大多数潮玩和潮牌服饰基本上都有王飞晏的股份。
他这人没个定性,喜欢的东西多,餐饮、金融、科技或者材料之类的都需要稳下心来做,王飞晏有自知之明,他也不喜欢这些。
在上学的时候王飞晏就抓住了潮玩的风口,又因为短视频异军突起,直接看中网红的推流。
他当初硬生生靠着零花钱和家族基金收购了不少的潮牌,最后整合到一起,然后靠着铺天盖地的营销,直接把潮牌潮玩这个产业盘活了。
就当初这些投资也已经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了,不过在此之后王飞晏确实也没再搞什么新的创业了。
没他感兴趣的,所以他都懒得做。
蒋燃听二人聊天,手机却突然一振,而与蒋燃手机同频的,还有王飞晏。
显然他俩同时收到了一则消息。
侯子恒摸摸脑袋,看着二人拿起手机,然后似乎点进了什么群聊。
随后王飞晏就乐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声音里都比刚才充满活力,“老蒋,怎么样?去还是不去?”
他嘿嘿一笑,“之前不还说没意思,这不是有意思的就来了?”
蒋燃看着唐棠发在群里的消息,眉目稍缓,嘴角勾了一下,“去。”
王飞晏啧啧两声,故意恶心他,“别啊,我看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你这不还得收拾人呢么,这来回出国一趟多麻烦。”
他语气贱嗖嗖的,显然故意。
侯子恒吸了口气,待在一旁尽量缩小存在感。
也就王飞晏敢在蒋燃面前说这话了!
蒋燃懒得理王飞晏,只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道,“少恶心人。”
王飞晏翻了个白眼,俊朗的脸上满是无语,然后一把搂过侯子恒的脖子,笑嘻嘻道,“走吧,咱们蒋少心情好,宵夜他买单。”
侯子恒一脸懵逼,王少啊,你到底是怎么从蒋少这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他心情好的??
其他几个二代也过来,原本是想问问要不要一块儿玩的,结果还没到跟前,就听到蒋燃和王飞晏准备走了。
“啊?蒋少、王少要走了?”
蒋燃对着几人点点头,而王飞晏脸上带着神采飞扬的笑意,指了指蒋燃道,“我俩有事先走了,蒋燃买过单了,哥们儿几个慢慢玩,下次再聚。”
说完他俩就走了,留下一群二代和侯子恒。
有人来打探消息,“哎?子恒他俩怎么走了?”
“对啊有什么急事,我还寻思能问问王少最近投不投项目……”
侯子恒摸了摸后脑勺,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谁找他俩吧……算了他俩本来也不怎么玩这些,走吧走吧回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