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秦淮如的提醒，李怀德也反应过来。贾东旭的抚恤可是自己亲自负责的，万一闹大了，对他的影响也不小。不过此时的李怀德依旧不急，按照他以往的经验，给些钱也就打发了。
“急什么，轧钢厂是按照规定给的抚恤，我又没贪她的钱。至于当时没通知她，就按照你刚才说的。经过我们工作人员充分的走访调查，出于对贾张氏的负责，才做出的决定！”
“倒是你那儿，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在李怀德看来，秦淮如这个女人本事不小。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伸手帮忙的。
“您不了解我的婆婆，她就是个奇葩！如今正是分配学习名额的时候，我疯了得罪她！”想到贾张氏的一贯作风，秦淮如苦笑道。
“真的？”
“她回来以后，我婆婆前婆婆后的，没一句难听的话。她知道贾东旭去世的消息打我，我站那等着挨打。后来我儿子被她吓得一直哭，我才离开的。就这样，我还雇人做了几个硬菜，给她接风洗尘。”
“至于说养老问题，我又不傻，没必要因为几块钱，影响自己的前程！”秦淮如选择性的忽略了，昨天踹飞贾张氏的事。
“那她闹什么？”李怀德知道秦淮如是个聪明人，也相信她不会为了钱，影响前程。
“不知道，可能是贾东旭死了，单纯的发泄；也可能想要继续拿捏我，让我听话。亦或者不让我改嫁，给她贾家做一辈子牛马！”秦淮如也没想到贾张氏劳改了七年，还这么闹腾。
“嗯……！走吧，我带你去找杨厂长。当年贾东旭可是在车间出的事，如今人家老娘找上门，没道理他这个主管厂长躲清闲！”听了秦淮如的讲述，李怀德大致清楚了贾张氏的秉性，决定将这个臭鸡蛋丢给姓杨的。
“秦淮如同志，你作为儿媳，真的不知道你婆婆的诉求吗？想想办法，把她劝回去！”
杨厂长政治敏感度虽低，但并不代表他愚蠢。听了李怀德讲述，也觉得这个贾张氏难缠，又将皮球踢了回去。秦淮如和李怀德的关系虽然隐秘，但杨厂长也略有耳闻。
“厂长，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大闹轧钢厂。关于我婆婆的诉求，我估计是想让我像旧社会的儿媳妇一样，任她欺凌摆布。”
“还有就是不准改嫁，一辈子待在贾家。厂长放心，如果真闹大了，为了轧钢厂的声誉，我会同意我婆婆的要求的。”秦淮如先是苦涩一笑，而后大义凛然道。
听了秦淮如的发言，本来还想反驳杨厂长的李怀德，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对秦淮如的机敏，大为赞赏：你姓杨的想牺牲秦淮如没问题，只要你敢！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李怀德还是迫切希望，杨厂长能够同意秦淮如的建议。
“现在是新世界，容不下旧社会的糟粕！谁要是还想搞旧社会那套，他就是反动派，是叛徒，没有好下场！”
杨厂长听了秦淮如的发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头一次正视，这个和李怀德有染的女人。他没想到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女人，居然如此难缠。
让新世界的干部做旧社会的儿媳，他前脚敢同意，李怀德后脚就敢抄他家。至于寡妇改嫁，呵……老人家都鼓励的政策，他活的不耐烦了，反对老人家。
“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副厂长好眼力！我估计秦淮如同志的婆婆已经到了，走吧，咱们去迎迎，听听她的诉求！”被秦淮如顶到墙角的杨厂长，无奈接过了这个臭鸡蛋。
“东旭诶，我的儿！都是为娘没用，四年后才知道你的死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杨、李二位厂长，还有秦淮如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婆婆，你想要什么可以谈，没必要这样的！”事情涉及到自己，秦淮如自然要表现她的担当，先杨、李二人一步，开口道。
“我的儿！我连你的葬礼都没赶上，当的是哪门子的娘。东旭你慢点走，为娘马上就去陪你！”
“这位女同志，我叫李怀德，是轧钢厂的副厂长，也是处理你儿子后事的负责人。当初……”李怀德当然不能让贾张氏在大庭广众之下，损害他的名声。赶忙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道出。
防止贾张氏上了年纪听不清，李怀德讲这些话的时候，还贴心的提高了音量。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确保他们听清后，李怀德才满意的退到杨厂长身后。
贾东升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暗道不好。他知道在这样下去，他们今天就白来了。赶忙上前理论，双方一通拉扯，谁也没奈何谁。杨厂长率先没了耐心：
“贾东旭去世，我们谁都不想看到。可逝者已矣，人还是要向前看。贾张氏，你这次来有什么诉求，讲出来，只要合理，我们会考虑的！”
“我东旭哥去世的时候，轧钢厂已经给了补偿。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关于我婶娘养老的问题！”贾东升也厌烦了无休止的拉扯，见杨厂长开口，赶忙说出自己的诉求。
“婆婆，东旭虽然没了，可我还在，我会给您养老的！我昨天打算跟您说这事儿，看您的精神状态不对，我就没提！您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决不会让您饿着！”秦淮如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答应的也比较痛快。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贾张氏也在贾东升的暗示下，停止了哭泣。可一旁的李怀德突然开口：
“秦淮如婆婆，您让秦淮如养老，这是应当应分的事儿，没问题。不过像旧社会压迫、剥削儿媳，不让儿媳改嫁这类事，是不被允许的！”
李怀德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和秦淮如的‘交情’。主要是刚才杨厂长办公室，秦淮如的一番话，让他看到了秦淮如的能力，临时决定帮扶秦淮如一把。
“放屁，改嫁不可能！她秦淮如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你们要是敢同意秦淮如改嫁，我就撞死在轧钢厂门口！还有秦淮如，赶紧把棒梗带过来，我要见我金孙。”
自觉取得胜利的贾张氏，没了刚开始的警惕心，一头栽进了李怀德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