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身上的热寒咒,如今可是解了?”沉思片刻,墨行忱出声询问。
老者端着刚煎好的药,递给墨行忱
“尚需些时日。此毒若是能这么轻易便解开,也就不会令你痛苦这么多年了。”
墨行忱皱眉
“还需多久?”
老者幽幽看向墨行忱,突然就想看看,当他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这一次尚需两天。”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往后,是三个月,你还会病发。解法同此次一样。然后是一个月、一个星期、最后是再连续三天。”他紧紧盯着墨行忱的脸,不想错过他的一丝情绪变化。
听到这里,墨行忱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就像银河里的星系忽然被其他行星撞击、爆炸。似乎从和洛曦曦在一起后,他的心就时不时地被狠狠的撞击,刺痛。她总是带给他太多的惊喜、震撼。那样小小的她总是能带给她如潮水般涌来能覆灭全身的情感。
当他看见她挥刀刺向自己的那刻,他以为自己都要停止心跳了。本以为那一次就够让他这辈子都活在悔恨中了,没想到还要这么多次。
次次都要取心头之血,那么娇软的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下了怎样的决心。
他忽然好恨自己。忽然开始质疑,自己的爱比起洛曦曦来说,是不是根本不值一提。此刻,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一般,眼神空洞的看着这一切。好像这个世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洛曦曦往日那娇俏的身影,跃然眼前。
老者看着墨行忱失魂的样子,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手,点醒墨行忱。
“你这个样子是做什么!难道是要白费她的一番心血吗?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药喝了,好好配合治疗!不然你都对不起那丫头为你流的那些血,遭的那些罪!”
他一边骂着一边将手中药碗灌向墨行忱嘴里。
将陷入昏迷中的墨行忱安置在洛曦曦身侧,他轻轻退了出来。独自一人,拨弄着药草,低声呢喃。
“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阿蘅,若你在,你会怎么做呢?”
回应他的是仍旧是冷冷的寂静,一如这数百年来一样。
蛇王蜷缩着身子正睡的香甜,唯有他,陪伴他的只有这百年孤寂。这,也是对他的惩罚吧。
翌日一早,洛曦曦刚刚醒来,便发现了躺在自己身侧的墨行忱。
他惨白的脸颊此刻已经有了些许血色,滚烫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心跳,却不想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嘶——”一丝轻呼自口中溢出,想噤声时,墨行忱已经醒来,睁开了双眼。
“曦儿——”嘶哑的声音略显低沉,响在耳侧。小心翼翼的伸手,轻揽她入怀,她如愿听到了他体内强而有力的心跳。
“阿忱——你感觉好些了吗?”她缓缓地开口,满含期待。
“嗯。”低沉的轻哼,带着一丝浓重的鼻音。
她微微向后用力,想扯开些距离抬头看他,却被他用下巴死死抵住了头顶。
忽地,一阵温热之感从头顶传来。她心中一紧,阿忱他、他哭了?
她伸手环在他腰间,就这样子依偎向他,两人紧紧相拥,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许久,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曦儿,以后,别这样,本王,本王承受不了........”
“阿忱........”洛曦曦不想骗他,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她知道,若是换成是他,只会比她更加义无反顾。
“阿忱,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出现,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洛曦曦温柔且坚定地声音从下发传来。轻轻柔柔却似最锋利的刀戟,直戳他的心窝,攻城略地。”
何其有幸!他本来黑暗孤寂的生命中,有这样一束光,一直照亮他的路。她跨越千年的洪流,穿过异世的阻碍,只为他而来。这样的爱,他墨行忱能拥有,何其有幸!
想要收紧力道将怀里的人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又害怕碰到了她一身的伤让她疼,墨行忱那汹涌如潮的情感一时间竟无处安抚。
沉静许久,久到她有些昏沉沉,又要睡过去时,头顶传来他清润低沉的声音。
“曦儿,本王以命为聘,娶你为妻!”
这话,既是对洛曦曦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洛曦曦胸前的铃铛微晃,发出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响。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晌午过后,为了能顺利让墨行忱配合解毒,洛曦曦直接给他用了大剂量的麻醉剂。老者也帮忙将他抬进了药浴中。洛曦曦生怕他中途再醒过来,看到她自取心头血。便寻老者另找了片隐蔽的地方自行准备。
他们虽然是在洞中,可这洞是将整座山建立而成,所以其实非常的大。之前他们探索也只是进来了其中间部分。现在在老者的带领下,倒是有不少类似于房间的天然小洞口可以供他们安置休息。
洛曦曦知道,墨行忱无法接受她伤害自己为她取心头血,可是要救他,这是唯一的办法。她也从不后悔,自己的这个选择。
她这个人其实特别的执拗。从前或许没有想过会谈恋爱。可真的遇到的时候,她就是会完全将自己全身心交付的人,绝不后悔。更何况,这个人是他,一个与他有百世牵绊的人。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连穿越这样离奇的事情都被她遇到了。她的人生,还怕什么其他的吗?
只是有勇气是一回事,能狠心下手也不算什么,但疼,是真的疼啊。
更何况昨日才刚刚结痂少许的伤口,今日要被挑开了,生生将本就疼痛的血肉剥开,再将引流管插入,把血引出,最后再缝合包扎,如此循环往复。
可素来怕疼的洛曦曦,硬是咬着牙噙着泪,一个人完成了这项任务。一连三天,湿透了无数件衣衫,浸湿了无数条毛巾。她的血一点一点缓缓地融进他的身体里。
能救他,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