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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火堆如燎原之火扩散开。

雪墙外,一些难民默契地送木柴过来。

呼噜声渐起时,外围巡逻的难民来回走动。

不时咂吧一下,牙缝里残留的杀猪菜,曾冰冷的心暖烘烘的。

“老大,发现几只肥羊,要动手吗?”十一单膝跪地,低声垂目道。

“世间难得侠义之士,只可结交不可鲁莽。”

王雄心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一路拉帮结派逃难于此,见过太多人间悲剧。

食不果腹与饥寒交迫,于他们这些男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要想过上好日子,唯一的出路便是抢。

可他不愿意,一辈子背上抢劫的罪名。

日子就这样有一顿,没一顿地过着,常饿得头晕眼花。

看来,是该做出改变了。

王雄心看一眼雪墙的方向,再看一眼自己这边的宿营地。

乱七八糟没有一点儿章法,破碗、棍子、破棉被是他们的标志物。

“十一盯紧那边,有情况随时来报。”王雄心吩咐道。

“是,老大!”

十一垂头应下,在难民中穿梭着离开。

一顿杀猪菜,引来各方关注。

想到那成堆的吃食,无人不心动。

子时。

‘呛~’

‘嗞~’

外围传出阵阵刀枪碰撞的声音,瞬眼间数十名难民倒在血泊中。

王雄心面不改色地抽刀,鲜血喷出。

他不在意地抹去脸上的鲜血,低吼一声。

“杀,一个不留。”

“杀~”

“杀~”

整齐的吼声,惊醒梦中回味儿的难民。

随手抓过自己的吃饭家伙,将行李胡乱往身上一绑。

准备跑路。

“不好,打起来了。”一难民瞪大眼,指着外围道。

“这~这~这……怎么打起来了。”

心思活络的难民,眼珠子灵活地转动,鬼祟地向雪墙摸去。

林姝手中的铁枪向前一挑,刚爬上墙的难民,垂目看着突然出现在脖间的枪头。

顿时吓得全身痉挛,呲溜一声屁股着地滑下雪墙。

倒下一个,还有成群结队的难民爬上雪墙。

这些难民,根本没将眼前的小豆丁当回事儿,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一袋袋的粮食。

只要有了吃食,才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

“杀!”

林姝大喝一声,收起一时的良善心。

一枪刺出,血迹飙飞。

轻松挑起垂头的难民,往雪墙外的空地一甩。

‘扑~嗵~’,激起一阵雪雾。

倒地的难民一动不动,血迹流淌一地。

“杀人啦!杀人啦!”翻墙的难民,惊恐地尖叫。

面对鸟巢队雪亮的刀锋,毫不畏惧的神色。

散沙似的难民,只有吓破胆儿逃跑的份儿。

以雪墙为分界线,只要难民越过雪墙,必遭受队员们的追杀。

毫不拖泥带水的打杀,让疯狂的难民清醒。

如兔子般蹿出去,喃喃自语道。

“有杀人狂魔!有杀人狂魔!有杀人狂魔!”

“怎么回事?”

王雄心擦去匕首上的血迹,疑惑地看向混乱的人群。

“老大,有难民偷袭雪墙。”十二甩去脸上的血迹道。

“咱们得趁天亮前离开此地,官兵很快就会有动作。”

“好,你去通知雪墙,让他们速速离开此地。”王雄心点头道。

这一战杀得痛快,还差点儿忘了官府的作风。

“多谢小兄弟告知,我们这就离开。”林二壮抱拳道。

“告辞!”十二点头,飞快离去。

时间不等人,谁也不想被官府抓 去充军。

还是暂避锋芒为上。

林二壮目送十二离开,快速将刚得知的消息传下去。

“什么,会被官府当成暴民抓起来。”

吴大明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是说好了只要充军,就有两个家属可以进入东州吗!

他们还没商量好去处,这就要被迫离开了吗!

大部分人心中极其不愿。

一辈子难得出来一趟,连见识皇城的机会都不给吗!

离得这么近,难民总想去见识一番皇城的繁荣,再做下一步打算。

“姝儿,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半月期限一到,尽快南下溢州,明白爹爹的意思吗?”

林二壮半蹲着,握紧林姝的小肩膀,郑重地低声道。

“皇城将有大乱,不是久留之地,切记切记!”

“爹,我记住了。

你们快走吧,再晚就要天亮了。

一路保重,溢州见。”林姝小脸严肃地道。

“爹,我会看好小妹,你们一路保重。”

林宏义眼圈发红地与家人告别,努力压抑快落下 的泪水。

本以为今晚会相安无事,哪知难民的肚子永远填不饱。

一场拼杀,让他们 一家人不得不分离。

“姝儿,你一定要好好儿的,娘等你回来。”

“姝儿,哥哥们会照顾好爹娘。”

“乖孙孙,姥爷对不起你。”

“妹妹,你跟我们一起跑吧!”

离别时的哭求,让听到的人难过、伤心。

可现实却让他们不得不小跑离开,连选择都来不及做。

大部分难民,一窝蜂似地朝平县方向跑。

林姝和林宏义目送家人离开,匆匆往山林里跑。

“老大,雪墙那边南下平县了。”十一匆忙回来报告道。

“走,我们也去平县。”王雄心果断地道。

一帮沿路乞讨的人,本就没什么行李,又四处为家。

拿上打狗棍、破碗,背一卷儿行李,这就是全部。

难民忽啦啦地往平县方向跑,这一大动静又裹走一群无头苍蝇。

聚集的难民营,瞬间变得空荡荡。

残余 的火堆忽明忽暗,火光映照出一地狼藉。

走丢的鞋子、来不及收拾的行李、倒地不起的难民。

被人遗弃的伤者或老人,被踩成碎片的瓦罐、碗。

有那胆大的难民,见没什么动静便鬼祟地出来捡漏。

鞋子、衣服、结成块的棉被,一小袋树皮粉。

“嘿嘿,捡到一块碎银。”

难民甲高兴地哈气,咬一口试真假。

将碎银对着火堆余光傻乐,露出满口大黄牙。

‘嘭~’

难民甲后脑勺挨一闷棍,怒睁着双眼倒地不起。

鲜血顺着脑袋流进泥泞,嘴里 发出‘嗬嗬’声,却无力看清下黑手的人。

“呸,银子是你等贱人能得的东西。”

尖嘴男一把抢过碎银,提起手中的棍子补几下。

等人死透了,才上手将难民甲扒个精光。

这样的事情,在这片空地上多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