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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明日我带姝儿出门几日。”林二壮对吴一刀道。

“准备去哪儿,要多长时间。”吴一刀吧嗒一口烟道。

“出门在外,别落下保命功夫。”

“爹,我省得。

这一走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想去边境上看看。”林二壮点头道。

“边境,怕是要不安宁了。”

吴一刀见外孙女那期盼的眼神,心知是小家伙想去看热闹了。

罢了,想去就去吧!

这一走,也许几辈人都不会再回北方。

他们这种贫苦人家,就像那无根的浮萍。

吴一刀只记得爷爷那辈儿,也是逃荒至此,祖上的根儿早已不知在何方。

“谢谢爹,我会快去快回。”林二壮郑重地点头。

见四个儿子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终是谁也没带。

此行是去收集肉食,又不是游山玩水,拖家带口只会阻挠前进的速度。

“姥爷,姝儿给你带好东西回来哈,你要乖乖在家等着哦!”林姝笑眯眯地道。

“哈哈哈,姝儿想给姥爷什么惊喜啊!”

“嘿嘿,秘密!”林姝神秘地道。

一大家子都羡慕地看着林姝,因为她的到来家里发生了很大改变。

最明显的就是吃喝,一天两顿肉食过得比财主老爷还好。

几个舅妈即使心有怨言,面对强势的吴老头儿时,谁也不敢表露出来。

给娘家递消息却不被重视,而婆家不断地往家里运物资。

她们只能干着急,暗地里却带着两分侥幸。

背篓里探出一个顶着草帽的小脑袋,挥手与追着跑的哥哥们告别。

“小妹,你要快些回来哦!”林宏庆不舍地道。

“三哥要乖哦,给你带好吃的回来。”林姝呲牙道。

“别追了,快回去多捡些柴禾。”林二壮出言驱赶道。

“爹啊,我想跟你们一起去,还能帮爹看着小妹。”林宏庆继续争取道。

“要去也是我去,哪能轮到你。”林宏义眼巴巴地道。

林姝眼睛滴溜一转,扭头道。

“林爹,我觉得三哥说得有道理。”

“行,老三跟我们走,老大回去说一声。”

林二壮想想也对,出门在外总有看顾不过来的时候。

“嗷~”

林宏庆高兴地嚎一嗓子,解下藏在腰门的小包袱背上。

一溜烟儿地往前冲,生怕林二壮反悔不让他去。

“好你个狡猾的老三!”

林宏义兄弟三人气得捶胸顿足,他们竟然都被老三给骗了。

看着一转眼便跑没影儿的人,好气哦!

“这小子,真是鬼机灵。”林二壮笑骂一句,快步跟上。

两辆定制的板车从铁匠铺后门离开,当从小胡同出来时,只余林二壮拉着的板车。

两小家伙趴在车厢窗口,打量着来往的行人,却被前面围观的人群堵了去路。

“滚,麻溜儿的滚蛋。”

一男人厉喝声穿过人群,钻入林姝耳中,小嘴微翘。

只见一群人被棍棒赶出院子,女人哭天抹泪,男人不服气地与人发生争执。

“凭什么,这是我家的院子。”

林有志衣衫褶皱,梗着脖子与男人对峙。

“呵呵,就凭老子有这套院子的房契。”

男人拿出一张纸,唰地在林有志面前一晃而过。

“不可能,这明明是我家的院子。

在官府有过登记,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怎么可能变成你的了。

你这是敲诈!”

林有志心中慌得一批,回家后发现钱财尽失,连房契都不见了。

他根本不敢声张,更不敢去补办。

只因身无分文,家里又住着一大堆事儿精。

一个个的啥事儿不做,吆五喝六地使唤家中的下人,他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本想缓过几日,等发了工钱再想办法补办房契。

没想到事儿赶事儿的来得这么快,这可如何办才好。

“哈哈哈,老子真金白银买的院子,在你嘴里却成了敲诈。

有些事儿本不想跟你计较,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租客还想吃房主的院子,真是天理难容。

来人,让他留下租金,再给我打出去。”

“是!”

五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提着棍棒冲进女人堆里。

“啊,救命啊!”

“啊~”

一声声尖叫震得林姝耳膜痛,她残忍地露齿一笑,脆声道。

“林爹,再不走就晚了。”

“唉,这就走。”

林二壮冷漠地扫一眼场中,低垂着眼皮从人群外离开。

谁能想到踩在他头上的大山,转眼间便变成真正的破落户。

人生真是无常啊!

他都还没来得及亲自动手,那些人就落得流浪街头,而这还不是最惨。

希望他们能好好活到逃荒,这次没有他一家以身饲血,又有谁愿意为之付出。

林姝对要开口的林宏庆摇头,缩回车厢小声道。

“三哥,你想过回原来的日子吗?”

“不不不~”

林宏庆使劲儿摇头,黑红的小脸上满是急色,语无伦次地道。

“小妹,我再也不想过没吃没喝,天天挨打的日子。

死也不愿意,谁要是敢破坏现在的好日子,我跟他拼命。”

“若是爹呢!”林姝虎着小脸道。

“那就不要爹爹了!”

林宏庆立马道,还怀疑地看一眼前面拉车的人。

沉默中的林二壮,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看来他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堪忧啊!

郁闷的男人脚下发力,拉着车厢小跑起来,豆大的汗珠叭叭掉落。

一阵风灌进车厢,早起的林姝哈欠连连,干脆四仰八叉地躺下睡回笼觉。

入睡前,将大功臣包子拉出空间。

半月后。

烈日下黄沙满天,热浪滚滚,呼吸间全是沙土。

铜峰镇被蒙上厚厚的尘土,酒肆的幌子无力地垂下脑袋,淡淡地瞟一眼灰头土脸的骡车。

两张小花脸贴在窗口,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镇子。

斑驳的墙壁上有着明显的划痕,袒胸露怀的大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踩在凳子上的脚边,是一把冒着冷光的大刀,眼珠子一瞪绝对能吓哭小孩儿。

“吁~”

林二壮拉停骡车停在酒肆前,随意地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摘下破草帽用力地扇两下风。

滚烫的风扑面而来,摘下水囊喝个一滴不剩。

“爽~”

“咕~咚~”

“咕~咚~”

端起酒碗的汉子一时竟忘了喝,喉头随着林二壮喝水的动作滚动。

看到那从嘴角溢出的水滴,恨不得上前以嘴接下。

“爹~”

林姝被那些狼性的视线,盯得全身发毛,搂紧包子怕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