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们能不能帮秦霄找个工作啊？”张雪直接张口，眼含希冀的看着张嘉良。
“我一个医生，我怎么帮你？”张嘉良只觉得心惊，张雪现在这个模样，与年轻时候的张嘉琳如出一辙。
“这不是还有外公吗？”张雪颇有些理直气壮的说着。
“呵呵……”沈仙棠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是你外公吗你就叫的这么亲热？”
“你什么意思？”张雪有些慌乱的看向张嘉良，她的真正身世，她从未告诉过秦霄。
沈钧开口，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他来干吧：“你只是一个私生女，外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一个破坏他女儿家庭的人？”
秦霄有些懵：“大哥你什么意思？”
沈钧笑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张雪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罢了。”
“小雪？”秦霄僵硬的扭头看着脸色惨白如灰的张雪，“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妈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
张嘉良低下了头：“小秦，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就有权知道这一切。”
秦霄如遭雷劈，以为娶了沈老爷子的外孙就可以青云直上，没想到这外孙女竟然是冒牌货。
之前在知青点的时候，张雪和她说两家意外抱错了孩子，这该如何解释？
“那沈仙棠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秦霄扯了扯嘴角问道。
“不是，仙仙是我的养女。”一向保持沉默的沈莹开口。
秦霄松了口气，他也不算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但是在我心里，仙仙就是我的女儿，她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沈莹继续说道。
秦霄的身子踉跄了一下。
张雪扶住了秦霄，她朝着对面的人怒吼道：“你们什么意思？爸，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我！我恨你！你生了我为什么不好好对我！”
秦霄甩开了张雪的手，他摇了摇头：“小雪，你到底有哪句话是真的？”
“为什么你说你和沈仙棠被调换了？”害得他一直以为沈仙棠是假千金，张雪是真千金，怪不得沈莹态度这么冷漠，怪不得沈钧对他总是冷着脸，原来是因为张雪是破坏沈钧家庭的私生女。
“秦霄你听我说……”张雪把她知道的真相说了出来。
“所以你真的是私生女？”秦霄自嘲一笑，他真是识人不清。
张雪红了眼眶：“那又怎么样？私生女就该死吗？秦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难道你会以为我是私生女而不爱我？”
“不是，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
张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她捂着脸，哭道：“秦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别忘了你在秦家的处境还不如我，你爸不喜欢你，你后妈针对你，他们只爱他们的小儿子。”
她一开始觉得秦霄家里条件不错，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表象。
两个人互相伤害，把最难听的话说给对方听。
最终，张雪捂着肚子哭着走了。
爸爸根本就不护着她，她要去找姑姑和奶奶！
于家
张嘉琳陪着于圆于满画画，于圆于满姐弟两个从小就学习画画，这对龙凤胎是张嘉琳的骄傲，张母坐在院子里择菜。
张雪哭着跑了进来：“姑姑！”
于圆啧了一声，不满的扔掉了手里的画笔，她嘟囔道：“又来！她是没有自己的爸妈吗？”
张嘉琳见状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小雪，秦霄欺负你了吗？”
张母也放下了手中的菜，满眼关心。
“怎么了这是？”
张雪看向一旁的于圆于满欲言又止，于圆于满还不知道她是私生女的事情，本来于圆于满就很讨厌她了，这要是让她们知道真相，这不得笑话死她？
“进屋说吧。”张嘉琳拉着张雪进了屋，她扭头对着于圆于满温柔道，“圆圆满满你们先自己画画吧，我陪你们小雪姐姐进屋说会话。”
走进屋，客厅内沙发上坐着的于海正在看着报纸。
张雪垂下了眼眸，小姑父长得一言难尽，姑姑恐怕是看上小姑父的权利才嫁过去的吧，于圆于满光有好家世，却没有遗传到姑姑的半分美貌。
圆脸，单眼皮，猪鼻子，厚嘴唇，简直和姑父长得一模一样。
张嘉琳因为腿脚不便走路有些慢吞，她腿跛，但胜在长得好看，这才能够嫁给了家世好的于海。
进屋关上门，张雪扑到了张嘉琳怀里：“姑姑，你要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张嘉琳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那个家里太冰冷无情了，沈钧当着秦霄的面说我是私生女，爸爸只护着沈钧和沈仙棠，根本就不管我！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爸啊？”
张嘉琳脸色一变：“什么？这让秦霄知道了？张嘉良也太狠心了吧？”
张母愤愤道：“张嘉良这个不孝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雪，小雪好歹也是……”
张母闭上了嘴巴，心疼的看着张雪，看着张雪她仿佛看到了嘉琳年轻的时候，在几十年前，人人都重男轻女，只有她重女轻男，因为嘉琳长得像极了她自己。
“现在秦霄跟我有了隔阂，姑姑，我该怎么办？”张雪难受的哭着。
“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孩子呢，过几天就好了，你爸不护着你，姑姑和姑父护着你，你别忘了，秦霄的工作和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我和你姑父帮你解决的。”
“什么？”于圆推开了门，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嘉琳，“妈，你疯了吗，你竟然给她一个外人买房子？”
于圆仇视的瞪着张雪，这是她的妈妈，凭什么对张雪这么好？
张嘉琳面露紧张：“圆圆你小声点，别让你爸听见。”
于海对媳妇孩子很好，但他也是有底线的，张嘉琳用家里的钱给侄女买房子，这可太不应该了。
于圆不怕，反而更大声了，她嚷嚷的声音吵到了在客厅看书的于海。
“怎么了？”于海摘下眼镜走了过来。
于圆跑过去抱住了于海的胳膊，朝着张雪露出挑衅的笑容：“爸爸，我刚刚听到了妈妈给张雪买了房子！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和弟弟的，怎么可以分给张雪她一个外人？”
张嘉琳脸色有些不好，她给于圆使了个眼色，但是于圆没有搭理她。
于海沉下了脸：“琳琳，圆圆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没有，老于，我刚刚把门关着的，圆圆怎么可能听的清我们说的话，她听错了，这房子是我哥给小雪买的。”
于圆震惊的反驳：“我怎么可能听错，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愤怒伤心又不解的看向张嘉琳，妈妈怎么可以护着一个外人，明明她才是妈妈的女儿啊？
于圆看着张雪的那张脸，瞬间懂了，妈妈很漂亮，总有人说她和弟弟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相貌，她也明白，她长得不好看。
张雪长得漂亮，和妈妈长得很像，所以妈妈恨不得张雪是她的亲生女儿。
“小圆，你太不礼貌了，偷听别人说话？你的教养呢？小雪这么乖巧，你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张嘉琳不悦的训斥道，小圆也真是的，怎么连她都坑。
老于要是知道了她给小雪买房的事情肯定要和她吵架，这傻孩子是恨不得父母吵架吗？
“妈，你凶我？”于圆恨恨的扫了一眼张嘉琳和张雪，她吼道，“你们是一家人，都姓张，在你眼里我就是外人，你竟然为了上学凶我！”
说完于圆便气愤的跑了出去，于海的脸色有些不好。
他拧着眉：“你怎么回事？你以前从来没有对圆圆说过重话。”
“我……”张嘉琳无措的看着于圆的背影，她扭头看了眼张雪，“小雪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你家看看你。”
张雪攥紧的手指松开，她露出苦涩的笑容：“好的姑姑。”
张嘉琳追随着于圆的背影离开，张雪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张母见状连忙哄道：“小雪不哭，奶奶看了心疼呦！”
张雪靠在张母的怀里，期盼道：“要是姑姑是我的妈妈就好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体验过妈妈的爱，就连爸爸，他看上去并不喜欢我。”
“小雪，这话不能乱说，你姑姑就是你姑姑，怎么会变成你的妈妈呢。”张母心虚的目光游移。
张母担心张雪出事，便提出了送张雪回家。
一路上，张母关心着张雪的心情，和张雪说起了张嘉琳小时候的事情。
张雪笑了笑，“姑姑小时候这么不乖吗？”
“很不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她根本不听我们的话。”张母目光复杂的看着张雪，“不过你不一样，你命比你姑姑好，秦霄是个不错的。”
提到秦霄，张雪就满腹委屈：“他哪里好了？就算我骗了他又怎么样？我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他怎么可以和我吵架？”
“走，奶奶帮你教训他去。”
张母牵着张雪回了家，秦霄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着呆。
结婚有什么意义，娶了个不受欢迎的私生女回家有什么用？
“小秦啊，今天是你不对，小雪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怎么可以和她吵架？”
秦霄低下头抿着唇。
“小雪有她爸爸和姑姑姑父作为依靠，特别是她姑姑姑父，又给你找工作又给你们买房子，你们怎么就不好好过日子呢？”
秦霄撩起眼皮看着张母，不得不说，张雪的姑姑对张雪很好，而于海，可是革委会主任啊，虽然比不上沈家，但也不错。
秦霄脸色缓和：“我就是难受小雪为什么一早不告诉我，这是把我当外人吗？”
“当晚没有！”张雪眼中含泪的看着秦霄，“我就是怕你因为这件事而嫌弃我。”
秦霄叹气，他起身把张雪搂进怀里：“小雪，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我们是夫妻，夫妻就应该坦诚，你以后有事别瞒着我了好吗？”
张雪露出幸福的笑容点头：“不会了。”
张嘉琳哄了好久才把于圆哄好，但是于圆和于满现在已经讨厌死张雪了。
因为张雪分走了她们妈妈对她们的爱。
——
这一天，张母七十岁生日。
于圆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裙子来到了国营饭店。
“奶奶，生日快乐。”张雪拎着一袋礼物走了过来，一旁跟着帅气英俊的秦霄。
“奶奶，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给你挑了一套衣服。”
张母笑的合不拢嘴：“小雪有心了，奶奶很喜欢这个礼物。”
张嘉良带着沈莹以及沈钧和沈仙棠走了过来。
不知道给过寿的老母亲买些什么，张嘉良塞给张母一个红包。
张母没好气的瞪了张嘉良一眼，低声道：“你就是这么疼侄女的？一点也不护着她？”
“妈，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可别忘了我的小女儿为何一出生就死了。”张嘉良表情木木的看着张母，“妈，你太偏心了，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他妈偏心，可他妈又一个人把他们兄妹俩养大，当时他考上大学了，他妈打好几份零工供他读大学。
张嘉良的内心是痛苦的，在真相没有揭露之前，他觉得家庭是幸福美满的，真相揭露之后，他才发现他的家早已经支离破碎。
他有错。
张母没有理会张嘉良的情绪，她露出笑容，走进了国营饭店。
于圆和于满盯着张雪隆起的肚子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亲朋好友来祝贺，张母今天很是高兴。
“小琳，小雪这丫头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于圆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都说侄女像姑姑，正常。”
于圆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们看了眼于圆和于满，没有说话，而是摇摇头。
于圆的脸色彻底黑了，这些人什么意思？觉得她丑？
她就算丑也比这群穷人过得好，她爸可是革委会的主任。
于满凑到于圆耳边小声道：“等一下，就这样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