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乡政府大院。
乡长办公室。
王国卿夹着烟,心中思绪翻飞。
从医院出来后,王国卿直接驱车返回了南征。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刘哔,自己与谭会文素不相识,更没有利益冲突,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受人指使。
那次刘哔来乡政府大院闹事,来阳市局把潘智兵调走,并给南征派出所打了招呼,估计这个人就是谭会文。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回到办公室后,他给潘智兵打了电话查证,得到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果然是谭会文下的通知。
思虑再三,王国卿决定隐瞒胡丽娟被救治的事实,对外放出胡丽娟不治身亡的消息,放长线钓大鱼,看接下来谭会文和刘哔会如何行动,甚至可能会暴露出更多的线索。
这么想着,他又拨下了一串号码。
“喂,是彭书记吗…”
王国卿将胡丽娟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告诉了彭飞虎。
“我很意外,检举信的幕后黑手我没想到会是他。”
彭飞虎得知谭会文涉案,也很是意外。
在他眼中,谭会文虽然能力一般,但却是一个颇有野心的人,总是想方设法地向上爬,
只是他没想过,谭会文会因为这种野心上了刘哔的贼船,甚至不惜触犯法律。
“彭书记,我想把胡丽娟被救治的消息封锁,对外放出风声,说她已经抢救无效身故。看接下来刘哔和谭会文会有怎样的行动,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王国卿沉声说道。
半小时后,彭飞虎驱车赶到了医院,直接找到了院长马兵余,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马院长,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行动需要医院的配合。”彭飞虎开门见山地说,“我们需要医院对外宣布一名病人,胡丽娟,因抢救无效去世,同时,要把她转移到一个单独的病房,以便我们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马兵余,作为医院的院长,对于彭飞虎这位来阳政法一哥的要求自然是高度重视。他不敢多问,彭飞虎能亲自到访,必定牵涉到重大的案件和敏感的行动。
“彭书记,请放心,医院方面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行动。”马兵余的态度谦恭,“我们马上安排转移胡丽娟女士到一个单独的病房,并确保所有的信息保密。”
“马院长,我必须强调,这个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彭飞虎的声音严肃,“这关系到案件的成败,也关系到当事人的安全。”
马兵余点了点头,讪笑道:“彭书记,您放心,我会亲自监督这个行动,确保一切按照您的要求进行。”
随后,马兵余迅速安排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对胡丽娟进行了秘密转移,并对外宣布了她的“死亡”消息。
医院的其他工作人员也被告知要严格遵守保密规定,不得对外透露任何信息。
在医院的配合下,彭飞虎派出便衣开始了对胡丽娟的暗中保护和监视。
凌晨的街头。
黑暗浓稠如墨,紧紧包裹着寂静的夜。
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在无边的夜色中显得虚弱而无力。
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谭会文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然移动。
此刻,他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口罩,身穿立领风衣,一身裹的严严实实。
作为公安局领导,他知道这个时候公安不太可能出现。现在是一天中城市最安静、最无人注意的时刻,也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
可他内心的恐惧却并未减少半分,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每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的神经瞬间绷紧。
谭会文心中五味杂陈,昨天,他还是公安局副局长。一个在社会上受人尊敬、在单位里手握实权的人物。
一夜之间,他的生活彻底颠覆。他从一名执法者变成了一个逃亡者,这种身份的转变让他唏嘘不已。
昨晚,从出租房逃出后,谭会文不敢回家,害怕警方已经在那里守候。他更不敢回单位,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躲藏,寻找那些无人注意的角落,逃避即将到来的追捕。
只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胡丽娟没死呢,如果没死,那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他选择了凌晨出来活动,他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城关医院附近,想伺机打探一下胡丽娟的情况。
终于,他来到了城关医院的大门口,看到门诊大厅只有一个小护士趴在桌上睡觉。
他蹑手蹑脚的正准备进去,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大门柱子上,贴着一张寻尸启示。
他心里一沉,凑了过去。
尽管照片脸部被遮挡,但谭会文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身体轮廓,再一看描述的特征,那是胡丽娟无疑。
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窖,拔凉拔凉。
所有的希望和侥幸在这一刻彻底破灭了。他感到一阵眩晕,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身体靠在墙上,以支撑自己不至于倒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嘴唇在颤抖,眼泪悄然滑落,心中满是绝望。
他回想起自己一路拼搏的历程,用尽所能从农村走了出来。他曾是村里的骄傲,家人的希望。从一个乡下小子一步步攀升,最终坐上了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可如今这一切的努力和奋斗,却换来了如此结局。
他悲从中来,无法自已。他的生活,他的梦想,他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化为泡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痛,该何去何从,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谭会文的飞速转动,来阳不能待了,必须尽快找到一条出路。
他决定去雁阳找刘哔,这个他曾经试图攀附的人。现实是如此讽刺,自己奋斗了二十年才得到的,却还远远不如人家一出生就拥有的。
为了讨好刘哔,他指使胡丽娟检举王国卿,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赢得刘哔的支持。现在,他落难了,也算是为了他刘哔才遭此困顿。
他希望能够从刘哔那里得到一些帮助,至少是一些资金上的帮助,以便他能够逃出去。
他想到了西南边境,那里地形多变,鱼龙混杂,是他逃脱的最佳选择。只要能够逃出去,只要能活下来,他的人生还不算彻底毁灭。
不过,谭会文也清楚,刘哔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刘哔拒绝帮助,或者甚至出卖他,他就只能强抢,按照预先准备好的计划逃离。
当然离开之前一定要毙了这小子,谭会文摸了摸腰间的配枪,这是他的底气。
一个小时后,谭会文站在了来阳火车站的铁轨旁,他要扒火车去雁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