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黄菜花和周升兵收拾碗筷去了灶屋。
谢金田和王国成,王霸三人围坐在桌旁,桌上铺拿起笔,神色严肃地审阅着每一个条款式。
“谢老板,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吧。”王国成抬起头,目光沉稳。
谢金田拿起笔,缓缓地签下名字。王国成见状,也毫不迟疑,随着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煤矿转让协议正式签订。
王霸和王云山率先鼓起掌,黄菜花闻声从灶屋走出来,也喜不自胜。
王国成站起身,伸出手与谢金田相握,两人也是会心一笑。
“王老板,我们先休息一下。”谢金田看着王国成说,“晚点我们去乡里,把煤矿转让申请和相关材料报送,进行审批备案。可能还要去市里国土部门走一趟。”
下午,谢金田、王国成一行人来到乡政府。
乡长许军正在桌前审阅文件,见到几人进来,忙站起身。
“谢老板,王老板好久不见啊,快坐快坐。”许军指着沙发,灿然一笑。
对于谢金田和王霸他自然认识,只是身后的年轻人眼生的很。
谢金田说明来意,又介绍了一下王国成。从包里取出煤矿转让申请的相关材料,递给了许乡长。
许军接过材料,仔细翻阅着材料。最后掏出一张表格,看向谢金田。
“谢老板,你把这表格填一下。待会儿我签了字,你再去找肖书记签个字就可以了。”
谢金田接过表格填起来。王霸忙上前,掏烟递给许乡长,寒暄起来。
在审批表格签完字后,许军朝谢金田点点头。
“谢老板,你这煤矿停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运转起来了,要为我们道子的经济发展出一份力呀!”
又转向王国成,“王老板,年纪轻轻有魄力啊,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东源煤矿一定能够走出困境。我们乡政府也会全力支持,为煤矿的启动提供必要的帮助。”
从肖书记办公室出来,大家又驱车赶往市里。来到国土局,王霸轻车熟路地找了个熟人,说明了来意。
熟人很是客气,领着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将材料递交给工作人员,并特意交代是亲戚。
工作人员接过文件,会意的一笑。开始审阅文件,时不时地朝谢金田和王国成询问几句。
整个过程中,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当工作人员将一份文件盖上公章,递给王国成时,几个人都如释重负。
王国成叔侄回到南征乡时,太阳已经落山,一片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当最后那抹余光消散,天空也变得深沉。
叔侄俩下了车,往乡里大院走去。
“小叔,过两天开学了,我就不能跟着你到处走了。”王云山忽然说出这句话,让王国成有些猝然。
“嗯,开学了,肯定就不能跟着小叔到处走了,要好好学习。”王国成摸着侄儿的小脑袋,心里也有些不舍。
暑假的经历,就像一场浮夸的梦一般,让他从一个农村的穷酸小子变身巨富。
这两个月,命运的齿轮疯狂转动,将跌宕起伏、悲欢离合、惊喜讶异统统汇聚。
他曾在高处领略过壮丽的日出,邂逅了真挚的情谊。见识了人性的光辉与丑恶,体验了世间的繁华与苍凉。
这两个月的经历,让他的视野骤然开阔,感悟瞬间深刻。
这短短两个月,所赋予他的阅历,胜过了以往二十年岁月的总和,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难以磨灭的回忆。
所有的转变与突破,一切的惊喜与奇迹,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是他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带着原本迷茫徘徊的他,彻底改变了过往平淡无奇的人生轨迹。
“小叔,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王云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王国成自然明白侄儿的意思,以后的路就要靠自己走了。
“山古,放心吧,小叔知道怎么做的。”
王云山若有所思,又开口说道:“小叔,你这段时间的重心,要放在煤矿的重新启动上面,要多和王霸叔叔和谢老板多沟通,谢老板返聘回来了,这样也挺好,他熟悉情况,能帮到大忙。”
王国成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侄儿继续说。
“等煤矿复工后,你还要去一趟深城,那边的款项你还要去处理一下。博众公司的发展计划这些都要规划好。可以让徐大哥,马大哥负责打理,只是要辛苦你了,要来回跑。”王云山静静说道。
“嗯,确实,事情太多,有种忙不赢的感觉,对了,昨天和若云通过电话,说过两天会有几个深城的老板过来考察,看看乡里的招商环境。”王国成想起昨天电话里梅若云的话。
“这可是好事,得赶紧告诉爸爸。”王云山咧着嘴往宿舍楼跑去。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王云山一脸的兴奋,边跑边喊。
来到门口却发现房门紧闭,敲门也不见回应,估计宿舍没人。
“这是咋回事呢,难道还在加班。”
王云山有些郁闷,掏出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开了门。
王国成后脚跟进屋,瘫坐在沙发上。
“山古,你爸爸应该是出去应酬了,也许有人请他吃饭呢。”
“大概也许可能吧,那妈妈估计是带妹妹回车河村了。”王云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小叔,今晚我们吃什么。”
王国成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说道:“我们等下去墟上找个饭店吃吧。”
夜幕降临,有财饭店。
灯光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人们在这里边吃边闲聊八卦、海阔天空。
叔侄俩各点了一碗牛肉粉,王国成夹了一筷子咸菜,塞进口里,两片嘴唇上下起合,然后,喉结上下一动,咽了下去。一海碗牛肉面,三下五除二就让他吃了个碗底朝天。
王云山也是狼吞虎咽,抹了一把嘴,吃得好撑,肚子胀的很,忙起身去厕所,拉裤子就不好了。
当他路过一排包厢时,其中一扇门微微敞开着,并没有完全关闭。从门缝间传出一些声音,这些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他们在说什么呢?”王云山心中暗自嘀咕道。他停下脚步,好奇地凑近了些,静静地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对话。王云山很是惊讶,其中一个人的声音竟然是龙学晨!
“东奇,你好好想想,贺书记对他多好,为了扶王国卿上去,把杨向鸣拉下马。可是王国卿不但不知恩图报,还把你停职,这不就是过河拆桥,用心险恶啊!”龙学晨语气激昂地说道,可现在呢,王国卿居然要把你停职,你可是贺书记的小舅子。针对你就是针对贺书记?这分明就是冲着贺书记来的啊!”
“是啊,龙乡长说得没错!”徐东奇附和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这是在打我姐夫的脸啊!”
王云山听到这句话,忍俊不禁,哪有把自己比喻成狗的。
脚下不由一动,碰倒了旁边的啤酒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声音打破了包厢里的宁静,龙学晨和徐东奇警觉地看向门口。
“谁啊!”张秋明坐的离门最近,见门没有关紧,心里一惊,大意了。
忙起身出门查看,只看得一个空酒瓶子倒在地上。只有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张秋明这才放心,肯定就是这个毛毛手脚多碰倒瓶子的,转身回屋把房门紧闭。
王云山强装镇定,没有回头看。若无其事地进了厕所。
此刻,他的心跳如鼓,内心充满了疑惑不安。没想到,龙学晨和贺书记的小舅子,居然在谋划对付父亲。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因为父亲免去了贺书记小舅子的职务。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父亲怎么会如此冲动?”王云山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父亲一向沉稳,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必须弄清真相。
回到座位后,王云山把这事告诉了小叔,王国成也很是意外,低声提醒道:“我们先回家了解一下情况,把这件事告诉给你爸,看他怎么说。”
包厢内,灯光昏暗,气氛压抑。
龙学晨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双手交叉在胸前。张秋明在一旁忙碌,为龙学晨和徐东奇倒酒。
徐东奇独自坐在一边,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面色通红,眼神迷离,显然是喝了不少。
“砰”的一声脆响,手中的酒杯被重重地砸在地上。
“龙乡长,我找过我姐夫了,可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我给臭骂了一顿,还说要公事公办。”徐东奇声音中透着不满。
龙学晨瞪了徐东奇一眼,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冷地开口道:“东奇,你这性子得改改。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你姐夫是书记,他得顾全大局,不能让人说他因私废公。话说回来,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一上任,就甩手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这在外人看来别人会怎么想,贺书记的面子往哪搁”。”
张秋明也在一旁附和:“龙乡长说的没错,东奇啊,我们得想个办法,让王国卿知道,这乡里不是他的天下,让他主一下工作,他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龙学晨眼中闪着寒光,走到徐东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东奇,你姐夫那边我会去说,但你也得拿出点行动来。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徐东奇摇晃着站起,酒气熏人,握着拳头大喊:“龙乡长,我该怎么做,都听你的。不能让我姐夫被姓王的这样欺负。”
龙学晨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东奇,你记住,我们要想个办法,让王国卿知道,到底在南征谁说了算。你这样做......”
龙学晨凑到徐东奇耳边,低声细语。
徐东奇听着,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眼中闪烁着狡黠。
夜幕降临,整个南征完小被黑暗笼罩着,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校园里。
此时,已经停工的教学楼前,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静静地站立。他们的神情有些焦虑和紧张,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王乡长,你说陈细德还会来吗?”说话的女人,正是苏婉。
她战战兢兢,心中有些害怕。毕竟,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杀人事件,要不是有王国卿在,她根本不敢独自来这。
王乡长选择这里与陈细德会面,也许他认为这里更为隐蔽,不会被他人发现吧。
“放心吧,小苏老师,我相信他会来的。”王国卿面色沉稳。回想着那天饮食店里发生的事。
当徐东奇离开之后,陈细德,也就是陈二麻子,说了一番话,这些天都压在他心间,让他忧心忡忡。
于是他要求陈细德去收集一些证据,并去派出所借了个微型相机给他。
约好今天,将搜集的物证和照片,送到这里来交给他。
只是这么久了,还没有过来。难道出事了?毕竟这也是冒着风险的事。
本来,他并不想让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参与进来,可小苏老师却非常坚决,硬是要求带着她一起。拗不过,只好答应下来。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苏婉紧张地望向四周,王国卿神色自若,目光坚定。
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两人立刻警觉起来,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身影渐渐走近,是陈细德,他如约而至,手中握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当他看到王国卿和苏婉时,快步走上前,将文件夹递给王国卿,低声说道:“王乡长,这是我收集到的一些证据,您看看。”
王国卿蹲下身子,轻轻将文件夹放在地上,他示意苏婉打开手电。
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文件夹的封面。苏婉紧张地伸出手,王国卿小心地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两小纸包东西和几张照片。
两个小包是用旧报纸折起来包着的,王国卿慢慢打开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几颗纯白结晶体,晶莹剔透。
王国卿一惊,忙打开另一个小纸包,是几片红色、黑色、绿色的小药丸。
又拿起照片,显示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屋子里,一群青年男女坐在沙发上,放肆的笑着。
沙发前茶几的盘子里,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药丸。
其中一名男子正举着一张锡纸放在鼻前,用打火机点燃,在纸下加热,表情很是享受。
仔细一看,这个男子正是徐东奇。王国卿倒抽一口凉气。
另一张照片,一个男子拿着一个透明瓶子,瓶口上方装有2根吸管,点火吸食。此人也是徐东奇。
苏婉指着照片上的徐东奇,难以置信:“他们居然……在吸毒!”
王国卿的脸色凝重,他紧握着那些照片和纸包,望向陈细德。
“这些照片……这些都是什么时候拍的?”如果不是看到照片和这些毒品,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徐东奇竟然会堕落的如此深。
陈细德点了点头,神色严肃:“王乡长,就是昨天,我假装去给他赔礼道歉,说正在凑集钱还给他。拿微型相机偷拍时,我都快吓死了,现在都感到后怕。带出来的东西都是他们掉地上,我假装扫地弄的。徐东奇不仅自己吸毒,还引诱其他人一起参与。”
王国卿想起那天陈细德说的话:“徐东奇与其他人在供销社后面租了一栋三层楼房,并将其改造成了一个赌场。这个赌场不仅提供赌博服务,还涉及到放高利贷以及贩卖毒品等违法活动。
徐东奇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若他出事,必定会连累贺洪阳。王国卿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