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洋装可真是一言难尽。若罂慢慢的翻着架子上的衣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服务员,瞧着服务员一脸殷切的笑,若罂不得不露出一个假笑敷衍一下。
让她把这些衣服往身上穿,她真的是做不到。
她叹了一口气撇撇嘴,肉眼可见的嫌弃让身后服务员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若罂回到凌沪生身边,挽住她的手臂说道。“姑姑,这些衣服都好丑,料子又差的不行,我刚才摸了摸,都感觉剌手,我还是喜欢穿旗袍。
之前给您做旗袍的老师傅手艺就好的很,不然咱们还是去做两件旗袍吧,这些衣服怎么看都像欧洲那边没人要的残次品。”
凌沪生瞧着若罂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说话那么刻薄,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能说人家的东西是残次品呀。
既然你喜欢旗袍,那咱们就去做旗袍,这洋装呀,不穿也罢。
我本来想着都是小姑娘,你应该喜欢这些西洋玩意儿,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它。
不过洋装不喜欢,我倒是觉得那边卖的钻石链子不错,我去给你买几条,小姑娘戴那种闪闪亮亮的东西最好看了。”
若罂连忙说道,“好的呀,姑姑也别光给我买,你也买,我们俩戴一样的,走出去谁瞧见不得说咱们俩是一对姐妹花。”
凌沪生被逗得直笑,“你这小嘴甜的,行,都听你的,咱们先去买钻石链子,再去做旗袍。”
凌沪生带着若罂到了卖首饰的柜台前。这个年代的工艺确实没有2000年以后做的好,可是钻石是真的大,也是真的奢华。
款式大多是欧洲那边的宫廷款,若是配上欧洲宫廷的那种宽大的洋装,确实相形益彰,可若搭配旗袍就不太合适。说实话,搭配旗袍最合适的还是珍珠。
可若罂会说吗?她自然不会,这是钻石链子唉,就算她空间里有的是,女孩子嘛,对珠宝很难有抵抗力。
两人正挑着高兴,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我觉得配着蓝宝石的那条更适合你。”
若罂抬眸朝声音看去,瞬间眼睛便是一亮。这是制服诱惑?看着进忠一身笔挺的军装,若罂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此时的进忠只觉得若罂的眼睛都带着钩子,好像要把他的魂都勾出来。
进忠缓缓笑开,慢悠悠的走过去,拿起那条镶着蓝宝石的钻石的链子,站在若罂身后,缓缓的把它戴在了若罂脖子上。
他的指尖擦过若罂的脖子,那带着薄茧的手指给若罂带来一片酥麻。眼瞧着红晕从她的脖子慢慢扩散,进忠轻笑。
他歪了歪头,看着镜子里若罂艳丽的脸。“瞧瞧,是不是蓝宝石的这一条更衬你?”
若罂微微仰起头,看着自己,眼神不自觉的就滑向了进忠的脸。
她缓缓笑着柔声说道,“少将军好眼光,确实比其他几条更漂亮。”
进忠退后一步,走到若罂身侧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盯着若罂的眼睛好似盯住了猎物,“在下奉系中将吴进忠,家父吴俊升,不知小姐芳名?”
若罂感觉到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指尖,便带着笑意拽了拽自己的手。感觉到进忠不肯放开,她又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感觉到他松了手。
若罂看了凌沪生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这才笑着说道。“我姓凌,凌若罂,这位是我姑姑,我姑父是洪寿亭,法租界巡捕房总探长。”
进忠立刻笑道,“原来是凌小姐,鄙人受叔父之命来上海处理军务。初入贵宝地,对上海还不甚熟悉,不知可否请凌小姐为鄙人做个向导?好好欣赏一番这大上海的繁华。”
若罂闻言,再次看向凌沪生,凌沪生立刻笑道。“原来是奉系吴将军的公子,久仰大名,既吴公子不嫌弃我这侄女自然愿意作陪。”
进忠立刻笑道,“既然如此,那明日9点。我便派车往府上接凌小姐。经理。今日洪夫人与凌小姐看中的所有首饰都包起来,记在我的账上。”
进忠再次看向二人,他的眼神从凌沪生的脸上扫过,随后便落在了若罂的脸上。“既如此,鄙人便不打扰了,期待明日与凌小姐的相见。告辞!”
进忠说完,便从副官手中接过军帽戴上,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进忠一走,若罂立刻挽住了凌沪生的手臂,“姑姑,你认识这个人?他是谁啊?”
凌沪生看着进忠的背影消失,才笑着说道。“如果他没有谎报自己的身份,那这个年轻人还真的还真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如今奉系军阀叫张作霖,那张作霖一共有结拜兄弟七个。这个年轻人的父亲卢俊升便是行二,他与张作霖的关系最是要好,他们出身差不多,可称得上是张作霖的左膀右臂。
那张作霖的孩子如今都还小。他们兄弟七个膝下子嗣,唯有这吴俊升的儿子最优秀不过了。他虽不是张作霖的儿子,可眼下称得上一声奉系的少帅。
那浙江省督军卢永祥在上海一带已是横着走的人物,就连你姑父见了也要卑躬屈膝,可在背后支持卢永祥的。就是张作霖。
因此,这位吴公子来了上海,且不说盘踞在地下的黑帮,就算是军政两界都要捧着他来,他可真称得上是跺一脚大上海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听了这一番话,若罂便挑了挑眉,这个世界的进忠身份可真了不得呀,便是说一声太子也不为过,看来这辈子他可是要躺平了。
可随即,若罂露出一脸惊恐,“姑姑,那他今日此举……他不会欺负我吧?”
凌沪生拍了拍若罂的手,“别怕,这吴公子风评不错,从没听说过他干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儿。
你若害怕,大不了晚上跟你姑父说一声,我连夜送你离开上海,暂且回老家避一避,等他走了你再回来。”
若罂想了想,咬着嘴唇说道,“还是算了吧,姑姑,如今他礼都送了,咱们不收都不行,既收了礼,明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露面的,若是不露面,怕要牵连姑父。
既然他又不在上海久住,明日我先赴约吧,去瞧瞧这位吴公子是个什么路数,等晚上回来再与你和姑父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