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胤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她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眸中墨色暗沉,只觉胸腔里的心脏被什么刺了一下。
男人伸手抓握云洛曦的肩膀,那墨眸里似在隐忍着什么,“拒绝孤,就是想跟他同游吗?”
“为什么不能是孤?”
“你从来未对孤笑过,他也做错了,一错就是三年,为什么你就能原谅他?”
“孤哪里比不上他?”
刚才那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姬元胤心中甚至冒出了一个阴暗可怕的想法。
他想让他死。
云洛曦感觉肩膀上的双手在逐渐用力,她疼得黛眉蹙起,“太子殿下,你放开我。”
她试图挣脱那双钳住她肩膀的大手,可这样的举动让那墨色的眼眸里风暴汹涌,仿佛能将周遭的一切吞噬。
“放开你?”他低笑,小声中夹杂着几分苦涩和自嘲。
“孤若放开手,你岂不是要如那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而去,最后落进其他人的怀里?”想像到她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样子,姬元胤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猛地用力,将云洛曦紧紧揽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骨血之中。
云洛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禁锢,她的小手慌乱地拍打着姬元胤的后背,眼中闪烁着惊恐和紧张,兴奋在眼底一闪而过,“姬元胤,你是不是疯了?快放开我!”
是的,他疯了。
他低头,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吻上了云洛曦的唇。那是一个带着侵略性、不容拒绝的吻,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云洛曦的所有挣扎与惊呼都淹没在唇齿间。
面纱和花环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那吻,热烈而深沉,仿佛要吞噬掉他们之间的所有隔阂和误解。
云洛曦小手胡乱拉扯着姬元胤的衣襟,试图以此唤醒他的理智,但回应她的,却是更加紧密的拥抱和更加狂热的吻。他仿佛要将所有对她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个吻中,让她无处可逃,也无法忽视。
姬元胤应该被教过男女之事,但从来没实践过,云洛曦感觉自己嘴唇都要被啃没了。
泪水,在她紧闭的眼帘后悄然滑落,她似在理智和情感中反复拉扯,最后停止了挣扎。双臂轻轻抱着他,任由自己沉浸在他的爱意之中,任由他的吻在她的唇齿间游走。
感受到怀里人的回应,姬元胤几乎不敢相信,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和幸福,他心跳如鼓,那是他从未敢奢求的回应,等这一刻真实发生的时候,他感觉心中的所有阴霾和不安都被那小手轻轻拨开。
他小心翼翼放缓了攻势,那吻从狂野变成温柔,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
姬元胤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看向她的眼神柔软地仿佛化出水来。
“洛洛,你也心悦于我,对吗?”
云洛曦被这句暧昧缱绻的话语猛然拉回了神志,仿佛从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梦中惊醒,她怔怔地望着姬元胤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那里面的温柔和期待如同潮水般汹涌,让她几乎要溺毙其中。
云洛曦倏地落下泪来。
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猛地推开姬元胤,身体因羞愧和震惊而微微颤抖,手掌毫不犹豫扬起,向自己脸颊上袭来,手碰到脸上的前一刻被姬元胤眼疾手快抓住手腕。
“你这是在做什么?”姬元胤的语气震惊又急切。
“不,我不能这样。”云洛曦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臣女已有婚约,望太子殿下自重。”
自重?
在不知道她也心悦自己的时候,他就几乎丧失理智,现在她的内心被撕开一道口子,能窥视到她对自己的一丝在意,他怎么会舍得放开?
姬元胤仿佛要被气笑,瑰丽的唇瓣上下相碰间,一个几乎是骇人听闻的消息就这样被揭开。
“你嘴里的未婚夫,一年前已在边关偷偷娶妻,在他回京前,那女子离奇消失,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不跟着打了胜仗的少将军回京享福,你说她,会去了哪里?”
云洛曦扬起巴掌连指尖都在颤抖,“你……你胡说!”
姬元胤见她这般维护那个男人,唇瓣抿紧更添几分艳色,看得云洛曦眸底深处一暗。
想亲!
“曦曦,快了,好感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气运之子也已经知道了赫连奕的所做所为,他已经派了人去调查那个女子的身份,赫连奕很快要倒大霉了。”
“我有证据,洛洛要看吗?”
对上那双坚定锋利的眼神,云洛曦避开了。
她捡起地上的面纱和花环重新戴上,转身,脚步款款,秋风拂起她几缕秀发和裙摆,她悠悠的声音也随风飘来。
“赫连公子绝不是那样的人,望太子殿下慎言。”
姬元胤望着远去的云洛曦,只觉胸口憋闷不已,他句句属实她却不信他。她信任那人胜过自己,这个认知,让姬元胤连呼吸都是艰涩。
“殿下。”
姬元胤沉默注视。
陆景珩瞧见他嘴唇的印记,眸色一暗,低咳了声,姬元胤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陆少卿身体虚要多补补。”
陆景珩跟在他后面,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赫连奕找了一圈才看到云洛曦正站在一个小摊前,快步跑了上去。
“云小姐,你刚刚去哪了?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是好好在这里站着吗?”赫连慧灵很不满,不过是随意逛逛,都能跟丢了,还害得她浪费时间找了这么久。
“灵儿。”
“好了好了,哥,现在人找到了是不是可以陪我去逛了?那边有好多新奇的小玩意。”
青红对于赫连奕很不满,约他们小姐出来竟然不好好护在她身边,要不是太子,她家小姐肯定要被撞倒在地上。
也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姐回来后就兴致不高。
赫连奕让妹妹自己过去,赫连慧灵不满地瞪了云洛曦一眼走开了。
“云小姐真没事吗?是不是刚刚吓到了?”
云洛曦垂下眼睑,没让他看自己的眼睛,刚刚演了一会戏,目的已达到,现在对着他,云洛曦不想浪费心思。
“许是有些疲乏。”
一次游玩,对有的人来说是表白心迹后虽得到些许回应却终不敌对手的气闷,对有的人来说却是与佳人相伴越发感到灵魂契合的惊喜,对那个布局的人来说,就是下完了重要的一步棋后的满意。
这一夜,东宫的某处湖边凉亭,一曲《凤求凰》打破了皇宫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