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刚打完胜的大将军,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裴修白百思不得其解,太子殿下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错把鱼目当珍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想到了东方无忧:
“若非有当日的缘分,你我怎会有今日呢?以前的事情,夫君就忘了吧,我们只看以后。”
“比起射箭,我更喜欢弹琴,夫君以为呢?”
他和东方无忧,认识多年,可是从木兰围场回来以后,之后他们相处的时间里,东方无忧从未,提起过射箭一事。
他更是从未,见到东方无忧射箭,裴修白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在他心里徘徊。
不过,眼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他稳了稳心神,重新抬脚,朝着内宫走去。
期间正巧碰见了陆洋。
陆洋说,他奉太子殿下的命令,来协助他查案。
裴修白刚想说,大理寺有人,就不劳烦他了,没想到陆洋却说,此事是太子殿下一定要他来的,否则就太子殿下亲自来,对于这两者之间,裴修白当然愿意,是陆洋了。
裴修白和陆洋一起,去了荷花池,在那里仔细收集了证据,并送去了大理寺,然后才回到裴府。
他回到裴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看到他回来,东方无忧喜出望外,连忙上前。
“夫君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东方无忧笑得温婉,她替裴修白,解下披风,挂在一旁。
又拉着他,去餐桌旁坐下:“你回来的晚,这个菜已经是热了一遍的,你肯定饿了,快些吃吧,今日我还特意为你,煲了乌鸡人参汤补身子的,你先喝一碗,在吃别的菜。”
东方无忧拿起汤勺,盛了一碗乌鸡汤,放在裴修白面前。
看着东方无忧,体贴至极的模样,裴修白心里,五味杂陈,今日太子殿下说的话,瞬间又回荡在,他的耳边。
“想不到裴大人,聪明一世,竟会被这些,小手段给欺骗了,真是糊涂,不知道这,错把鱼目当珍珠,是何滋味呢?哈哈哈,孤还有事,就先走了。”
见他许久都没有动作,也不发一言,饶是东方无忧,再迟钝,也感觉到,裴修白今日,不对劲了。
他现在的模样,和刚才出府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东方无忧不禁,担心起来。
她伸出手,握住裴修白的手:“夫君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怎么不说话,你别吓我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裴修白,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裴修白侧头看她,看着她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庞,他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他轻轻的抽回手,淡漠的态度,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他这样的举动,令东方无忧,摸不着头脑,她不解的看着裴修白。
凝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微微的尴尬,她默默的收回了手。
接着,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裴修白缓缓开口:“无忧,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听着他的话,东方无忧的眼神微颤,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又不敢有什么,其它的反应,只得抱着一副,坦然的态度,轻声开口:“我当然记得啊,当年你被大熊袭击,是我射箭将你,从大熊利爪下救出啊,你不记得了吗?”
她已经尽可能的放轻松了,不让裴修白,察觉出哪里对。
可是即便她隐藏的再好,她也无法掩盖她的心虚,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硬要去承认,怎么也要露一点破绽。
更何况是在裴修白面前,裴修白是大理寺少卿,这些年断了无数的案子,审问了无数的人,在他面前他始终都无法做到,那一抹清清楚楚的坦然。
更何况,裴修白一直死死的看着她,她不自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说完这句话,就赶紧岔开了话题。
“夫君,别问那些过去的事情了,你快喝鸡汤吧,都要凉了,这些可是我,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时辰呢,手都被烫红了。”
东方无忧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把烫红的手指,伸到裴修白面前。
可是,裴修白就像,看不见她受伤了一样,脸上还是刚刚的神色,只是这一次,他的神色,带了一丝确定。
东方无忧脸色有些尴尬,收回了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裴修白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看着东方无忧,那一瞬间的心虚,他的心里顿时,跌落到了谷底,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丝惆怅和死寂。
他根本不敢相信,当年救他的人,不是东方无忧。
如果不是东方无忧,那又会是谁?
他忍不住看向,东方无忧。凝视着她的面容,最后问出了,盘旋在他心里,好久的话。
“无忧,当年在木兰围场,真的是你救了我吗?”
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憧憬,他希望救他的人是东方无忧,而不是他认错了人,报错了恩。
怕东方无忧,不肯说实话,他又加了一句:“无忧,我想听你说真话。”
东方无忧眼神一滞,带了些许的慌张,手指也紧紧的搅着手绢儿,她丝毫不敢,直视裴修白的眼睛,怕看到他眼里的质问,无法开口。
东方无忧不说话,裴修白心里的猜测,又重了一分。
“夫君,是与不是,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为什么要,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呢,向前看不好吗?”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焦躁,脸色也彻底变了,她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和裴修白,谈论这个问题。
她总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裴修白,实在是让她感到陌生,感到惶恐。
难道,她承认救他的人不是她,他还要与她和离吗?
无视东方无忧的焦躁,裴修白再次问道,刚刚的问题:“无忧,当年木兰围场,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给我一个答案,只要你说,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