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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那你和爷爷一定很幸福。”景艳说,“旁人虽是指指点点,但心里指不定多羡慕呢,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这份淡定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奶奶露出了开心的笑:“那是,那时候我活的张扬又鲜活,最不在乎的就是其他的人态度,只要是我要做的,就一定会做,要不是后来……”奶奶摇了摇头,“这辈子我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嫁给了你们爷爷。”

景艳知道,奶奶感慨的是如若没有大运动,她和爷爷的日子一定会更加美满,而爷爷弄不好现在还在,看到家里这样热热闹闹的,一定更圆满。

何志军笑着接话:“奶奶,你放心,我也会让景艳在像您这么大的年纪时,忆往昔也能说一句不悔嫁我。”

景艳震惊的看向他,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何志军对自己好,但没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什么时候有这么浓郁,能让他做出这样的承诺,不得不说,这一刻,她很幸福。

把奶奶送回疗养院,何志军给奶奶打了热水,奶奶洗过了脸,坐在床边,他给奶奶弄了热水泡脚,景艳原本想上手,被奶奶拦了下来:“这是他要尽的孝心,你不用插手,来,坐过来。”

景艳被奶奶拉着坐在床边,奶奶继续说:“男人啊,只要他愿意在家里干活儿,做女人的就不要阻拦,不仅如此,最好还要对此大加赞扬,这样男人就更愿意回家,家庭才能和睦,自古以来,多少男人不顾家就是被女人宠惯坏的,咱要汲取教训,不走那些失败者的老路。”

景艳笑着应下,心里对于奶奶更是佩服,奶奶的思想甚至比八零九零后的孩子还要先进,难怪能几代人都是幸福和乐,想到这儿,她更坚定了要孩子的心念,等有了孩子,一定要奶奶给孩子启蒙,有这样的老人在家坐镇,那就是定海神针,这辈子有幸遇到,一定要照顾好奶奶,让她长命百岁。

洗过脚,奶奶有些累了,换了睡衣睡下,冲他们俩摆摆手:“你们回吧,出去帮我把门带好。”

夫妻俩把水倒掉,屋子地板上溅到的水渍用拖把擦干净后,这才把电灯关掉,关上门,确认锁好后,这才下了楼,出了疗养院,何志军看了下手表,俩人急匆匆到了站台,没等一会儿就坐上了公车,

上了车才知道,这是今天最后一班,俩人有些庆幸,好在赶上了,不然只能找个招待所住一晚,可俩人没有带介绍信和结婚证,万一被查那笑话就闹大了。

到了家,时间也晚,俩人感觉也不太饿,就没再生火做饭,三月中旬的海市已经不冷了,用暖水壶里的热水对付着洗漱,俩人也就上床睡了,今天走的路也不少,疲惫后的睡眠那是相当的好。

接下来的日子就无波无澜了,何志军在学校很忙,一学期的时间要学正常一年的课程,这学习强度可想而知,景艳在家也无事,就把菜园子里的各种青菜都摘了下来,土地也给重新翻了一遍把四姐托大哥寄过来的各式种子进行了播种,嗯,能种菜的园子有些小,种子连一半儿都没消耗掉就已经种完了。

看着手里剩下的种子,景艳有些心疼,菜种一般都是头年留第二年种,若是第三年种那存活率会低很多,那手里的这些岂不是要被浪费掉?

就是不知道婆母家和大嫂家的院子里要不要种菜,过年回去的时候她没去大嫂家,但是婆母家的院子里种的都是花,这种子要不要给婆母?算了,还是等志军回来跟他商量下再说吧。

她把剩下的种子收好,寻摸着家里目前也没啥活儿要干,要不去附近转转,打听下有没有鸡崽子可以买,这样家里的鸡蛋就能供应的上了,到了年底还能有鸡肉吃。

想到就做,把门锁好就出去了,可出了门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这里的人说话,十句她有八句听不懂,别说问哪里能买鸡崽子了,在弄堂、胡同晃悠半天把自己给转迷路了,

想回家都打听不明白,一时间,景艳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出门了,只在自己知道的那几条路上逛逛不香吗,何苦这样难为自己。

景艳想着,她之前遇到的都是老人,语言不通,若是能遇到年轻人说不定有会说普通话的,这样自己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可今天是工作日,年轻人要不就是下乡没回城,要不就是有工作去上班了,转了许久都没碰到一个年轻人,景艳都想放弃了。

在她不知所措时,却被人清亮亮一句:“景艳?”给整的雀跃起来,终于遇到认识人了,四下张望间,就看见梳着高马尾的元小玲从街角走过来,遇见她,景艳差点喜极而泣。

元小玲走到近前,四周看了看,“景艳还真是你,刚才我差点以为我认错了人,你咋到这儿来了?可是有事要办?”

景艳一脸的懵圈:“这儿是哪里?”

元小玲虽然疑惑但还是答道:“这边是区政府办公区后面的小巷啊,我刚办完事儿准备回趟家,这边走比较近,算是抄近道,没想到却遇上了你。”

景艳有气无力的说:“我今天原本想着出来看看有没有鸡崽子卖的,要是有就准备找你男人帮我垒个鸡窝,上次翻修家里还有些砖头剩余,正好能用得上,

没想到这边的巷子太多,七拐八绕的我就迷路了,想找人打听,遇到的都是老人,跟他们指手画脚的比划了许久,越走这路越陌生,我都快放弃了。”

元小玲一脸的佩服:“你胆子真大,这边你人生地不熟的也敢瞎逛,海市历史悠久,人口密度也大,所以这边的房子都靠的比较近,弄堂、小巷很多,对这边不熟悉的人确实容易迷路,更何况你还语言不通,行了,你是要回家对吧,我带你回去。”

景艳乖巧的跟着,身材高挑健壮的她跟在小巧纤细的元小玲身后,怎么看都有些违和,元小玲走了一段路也觉得不太对,转身拉住她的手,“咱们一起走。”

“小玲,你是本地人,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小鸡崽子吗,不知道这边除了供销社,还有其他地方能买到猪肉吗,最好是不要票的那种。”景艳觉得还是稳妥起见问问她,自己是不能瞎转了,把自己弄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鸡崽子我还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我妈,她可是百事通,啥事儿都能知道点儿,至于不要票的猪肉,以前这边有黑市,除了价格贵些还真不要票,不过我听我妈说现在管的不严了,黑市那边差不多都取缔了,我还是要问问我妈,看她知不知道啥渠道。”元小玲倒是挺热心,答应帮忙打听。

元小玲把景艳送到家门口,景艳一脸的感激:“那就麻烦你了,今天要不是遇到你,我就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元小玲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要不是你当初愿意给我男人一个机会,把你家的活儿交给他,那在开学前这段时间他一定过得很压抑,他总是觉得在我家是寄人篱下,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很担心,生怕他因为这个跟我生出嫌隙,

好在有了你家的活儿,他干的开心不说,回到家的笑容也多了,我父母现在对他也愈发满意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你反倒因为这点小事儿来谢我,这不是跟我见外了嘛。”

景艳看她急着回家,也就没有多寒暄,俩人告别,看着元小玲离开的背影消失,景艳才开了门回家,进屋躺在炕上有些不想动,走了不少的路,有着急上火的,没有食欲,反倒是疲惫的很,算了,先睡一觉再说吧,安慰了下自己,拽过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进入梦乡。

梦里,她好像是在自己的老家,又好像是在现在这个家,反正是有炕的地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看着她,五官她也看不清,只能看见那孩子有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好看,

一身海军服站在炕边往上爬却爬不上来,委屈的好像快哭了,她实在不忍心,就把他抱上了炕,蹲下身给他系鞋带,等等,系鞋带?

景艳忽的醒了过来,再想想自己的梦境,有些好笑,上一世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孩子可是个闺女,怎么会梦到男孩儿?不过那孩子也没看清样子,感觉应该挺可爱,

又尽力的回想梦境,但场景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甩了甩脑袋,不再想,摸着饿的咕噜噜叫的肚子,还是下了炕去厨房做饭去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四月中旬,何志军在离家大半月的时间后终于回来了,景艳很高兴,忙忙碌碌的做好吃的,就是在炖鱼的时候闻到了鱼腥味儿忍不住犯恶心,跑出去干呕了一会儿,

直起身就看见何志军手里端着装着热水的搪瓷缸子站在她身边,看她吐完了皱了皱眉:“你这是吃坏了什么吗?赶紧漱漱口,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下肠胃,不会是你在家吃剩饭吃坏了吧。”

景艳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最近我没啥胃口,所以没有怎么折腾饭食,煮粥煮面一顿一做,应该不会吃坏肚子啊,还是,咱家有老鼠,把大米弄脏了?不过都是放在陶缸里,按理说老鼠也进不去啊。”

何志军一想到可能有老鼠,脸色更是难看:“行了,咱也不猜了,你等我一会儿,我把灶里的火弄灭,咱先去医院检查下,没事最好,要是有事越早治疗效果越好,这可不能拖。”

说完就进屋开始忙忙碌碌,景艳确实觉得胃不舒服,也没有进屋,就站在院子了等着何志军,好一会儿何志军确认家里没啥隐患了,这才牵着景艳的手带他去坐公车,直奔市医院去,景艳看着他,弱弱的说了句:“咱家附近不是有卫生所嘛,不至于去大医院吧。”

何志军脸色严肃,俩人结婚三年了,这还是景艳第一次见到何志军生气,那样子还真让她心里发怵:

“身体可不是小事儿,先去医院检查,等医生给出诊断后,如果就是打针吃药啥的,后面就在附近诊所拿药,诊所的条件毕竟不如医院,不去检查清楚我不放心,景艳,我不希望你有一点出事的可能。”

景艳避开他的眼神,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何志军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搂着她,轻声安慰:“别担心,现在医疗已经好了不少,咱看看到底是咋了,今天这件事也给我提了个醒,回头看看谁家有猫,要是有了小猫崽,咱也去聘一只猫回来,这样家里就不会有鼠患了。”

“聘?不是去谁家抱一只就成了嘛?咋还用聘这个字?”景艳好奇。

反正在公车上坐着也无事,何志军在最初的慌乱后现在情绪也平和下来,就给她讲:“聘猫也叫做聘狸奴,要是家猫生的小猫,那么要给主人家送盐,也有送糖、茶叶、芝麻等不同物品的;

如果要聘的是野猫生的小猫,那么要给猫妈妈送一串鱼,当然,如果实在不想花心思,那就给主人家点儿钱,就是期望抱回来的小猫能养得活。”

景艳听的津津有味:“还有这么多说法,我还以为去别人家抱一只回来,给点儿礼就成,要是野猫直接抱回来就成,还真不知道要这么讲究呢。”

“现在已经不算讲究了,古代时候,聘狸奴还要有聘书,就跟娶媳妇儿似的,那才叫一个正式,现如今已经简化了很多了。”何志军解释。

说到这儿,景艳想到了自己的梦,笑着把自己的梦境说给他听,他也没往心里去,不过是个梦罢了,公车到站,俩人去医院挂了号,检查肠胃也没啥问题,听了景艳述说自己不舒服的感觉,看诊医生有些纠结的建议她们去妇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