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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众感染者从新列队、被西里尔领着走回到地面上之后,羽箭上的书信早已被收集好并焚毁。

而大鲍勃、泥岩等人正围在一片空地之上,为死去的战士默哀。

塔露拉此时则是蹲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眼角闪动着一丝晶莹。

在她面前,躺着四具牺牲者的遗体,目前已经用上了些许残余布料覆盖住,最主要原因是被轰炸过的肉身……简直是不忍直视。

与此同时,阿丽娜正在给另一名轻伤员做简单的包扎、以及加压止血,身边放着一个被血染成深红色的水盆,小鹿就不如塔露拉来得含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至于原因,因为她刚才协助着莉莉娅进行重伤员的抢救,其中一例伤者「长胡子」被迫击炮炸出的破片直接深入腹腔,此外冲击波也造成了肺挫伤,总之,他在取出弹片的过程中离世。

所以,她在没学医几天的状况下,便面临了医者最大的心理压力之一,那就是病患在自己的眼前死亡。

许多医师都会将这归咎于自己的失职。

「别难过,你们做得够好了,真的……长胡子他,唉,他竟然没完全着装就冲在前面,魔族的身体也不是这样用的。」又或者说,就是因为皮肤太过厚实,抢救才时要重一摊血肉模糊中挖出破片才显得特别艰难。

此外,安慰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正包扎着的佣兵。

这名雇佣兵在泥岩的队伍中也算是老资历了,即使是在泥岩所施行较为温和的领导方针之下,这几年下来队伍中的同伴也还是换了约三分之一。

泥岩的医疗队虽然说是医疗队,但主要是以医疗用的源石技艺协助外伤愈合,但对于医学上的知识并不丰富,因此只要伤到了脏器、或者无法触及的内部损伤,那往往只能听天由命、看伤者自己了。

但就是如此,也大大降低了泥岩小队的整体死亡率。

牺牲,对于萨卡兹而言,算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塔露拉……你还可以吗?」西里尔走上前去,用手掌轻抚她的后心,她这才睁开眼睛,抬起头与他对视。

只见塔露拉愣了两秒,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正因为足够信任西里尔,才想把这个压力转交出去,他们稍微交流了几句,把情报交换完毕后,他这才轻轻一拍,给了回答。

「嗯,剩下我来就好。」只见黑发青年点了点头,随即走进围观着的人群中,开始下令。

「刚才,有被爆炸冲击波击中的第一列,还有现在有头痛、头晕状况的战士们,到我面前排成一排!」他的第一个命令要先找出有受到爆炸冲击波的战士们,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经常造成外轻内重的伤口。

除此之外,伤害有时候不是立即性的,甚至到了爆炸后几天才开始显现,因此他需要将这些人挑出来,只见西里尔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只类似于红色麦克笔的标示笔,开始在这些人的盔甲上随手画上了「E」作为标记。

「等追悼结束,记得去找莉莉娅女士报到。」这是个效率极高的方式,而且到时候要找人时同伴绝不会认错。

「老鬃毛、枪手、火星,这三人在轰炸中被正面击中,直接死亡,长胡子,重伤后抢救无效,我们这次被突袭,总共有四位战士壮烈牺牲。」之后,他这才开始大声的向周围讲话,这是方才塔露拉告知他的讯息。

「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失去他们,是我们的重大损失,一个人在世界上会有两次死亡,一次是肉体上的死去,就比如现在,而第二次是连其存在都彻底失去,也就是他们被遗忘的时候。」他讲出了现实中一个叫《寻梦环游记》电影中的着名台词。

「所以我们不会忘记他们,他们的意志将永不死去……泥岩。」西里尔他忽然呼唤了伫立在一旁楞神的泥岩。

她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投了过来,示意她听见了。

「请你帮忙,在这里立个石碑,我们希望刻下他们的名字。」这并不算是东国的慰灵碑,而仅仅是刻下牺牲者的名字,以让人铭记,才可以避免第二次死亡。

「炎国的说法是入土为安、维多利亚的作法是火化后抛洒在移动城市的路径上,化作墓道……萨卡兹人,怎么埋葬同伴?」他向着少女发问了。

「很多时候,佣兵死后只能就地埋葬,不至于曝尸荒野就已经很好了,至于葬礼?」她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

「对于我们来说,太奢侈了。」最后这句总结却让人有些难受。

「如你所说,那就在外面找个距离这里近一些的地方埋了吧……但我要申明一件事,你们现在不只是为人卖命的佣兵了,你们是我们的同伴,属于整合运动的同伴」西里尔开开口说道。

「接下来,我将带着一些人加强周边的防御,我们要尽量保证不受攻击,最后,我要让那些纠察队血债血偿。」他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挨打不还手可不是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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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贵族感染者看到这个情形,也是有些意味难言。

整个嗓子如同有着一根刺卡在其中一般,没有人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因为他们终于知晓了自己有何其傲慢,为何就这样认为这些人应该保护他们呢?

就凭他们是贵族?

「没有谁…生来就应该为我们牺牲。」只见马特维口中轻声念叨着一段话。

在过去当贵族的时候,生活中往往会接触女仆的死、以及犯错的下人的死,但因为这些事情并不雅致,这些邪恶与黑暗都被埋藏在礼仪包装下的繁文缛节之中。

而今他们真切的看见有人为他们而死,这才终于如梦初醒,仿佛原先光鲜的贵族外表以及骄傲被彻底剥开,坦露出了久久未曾见光的一面。

有时候,这些人并非无耻,只是离得远了,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