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温沁祎走在下班的路上。
燕麦色长款大衣后,全散的长发倾腰。
一步一颤动的发丝被盛北冬末的夕阳流连。
暖黄的光,在缎带黑发上跳着发亮的舞。
温沁祎从住进钟楼南巷后就很少开车,除非要迟到,或者前一晚去了小洋楼。
偶尔下班,还能看见周廷衍等在门口。
俩人就一起牵着手,散着步回家。
温沁祎正走着,身后有车子明显减了速。
轮胎碾压沙石的声音在变缓。
果然,车头刚超过温沁祎,车子就停了。
后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程颂年的脸,“温沁祎,上车,带你一程,穿高跟鞋走路不累么?”
累不就不穿了么,温沁祎停了脚步。
客客气气说:“不用了程院长,我家不远,我走路就可以。”
程颂年云淡风轻笑了笑,“不用客气,也不耽误我什么事。”
温沁祎再次拒绝:“院长,真的不用,我很近。”
说着,温沁祎向路边让了让,把距离拉开得很彻底。
程颂年依然面带微笑,“那好,一个人注意安全。”
温沁祎微点头。
内心:……
路边不少回家的同事,他就不能换个人载?
温沁祎回头望了望故宫方向,洛绯绯走了,商仲安也走了。
白青也不会再来了。
刘黛怡老师也被调去更高处任职。
温沁祎忽然心生孤单,这个冬末,满目灰枝残雪,无比苍凉。
盛北的春,还要等些时日。
这是程颂年第一次单独和温沁祎说话。
第二次,是在新年过后的初春,玖玖刚过完周岁生日。
这天中午,温沁祎忙着给一幅画收尾,是一幅很有意境的春日醉酒图。
渐渐,书画组就剩了她一个人。
“还不去吃饭?”
程颂年这一声,差点把专心致志的温沁祎吓到灵魂出窍。
她第一反应,是画里的人在和她对话。
如果程颂年说的是要不要喝一杯,温沁祎能当场吓晕过去。
她站起身,眼底含了浅浅的愠,扬着下巴看程颂年,院长也没称,只说:“这就去。”
“吓着了?”程颂年话语温柔,眼里有笑,“这么小的胆子。”
程颂年太过亲近,让人很不自在。
温沁祎故意点他,“没吓到,程院长是君子,又不是鬼魂。”
当温沁祎向门口走去时,程颂年再次在身后说话。
“书画组很苦,想进文物局么?我帮你。”
温沁祎停步又启步。
“想去的地方,自己一步步走,会更踏实,谢谢程院长如此为员工的就业方向考虑。”
还好,程颂年没再多说。
推门出去的那一刻,温沁祎觉得空气无比清新,自由。
她好想周廷衍。
今天正逢周五,温沁祎忽然就不想吃午饭,想去寄思阁看看能不能偶遇周廷衍。
她疾步走出院子,刚一推门,竟见周廷衍就立在眼前。
“老婆,过来看看你,想我没有?”
春日当头,周廷衍周身落满阳光。
温沁祎快速向前两步,双臂勾住周廷衍脖子,嘴唇在他侧颈亲了亲,“正在想你,你就出现了。”
周廷衍满身敬香过后的沉香气,混着他身上清凛的香水味,安神又好闻。
他一手勾着温沁祎细腰,一手揉她头发。
一吻过后,周廷衍眼底始终无笑。
书画组白昼开灯是常态,一旦关了灯,那只能是午饭时间。
组内无人。
但是,从拥温沁祎入怀开始,程颂年已经走出来,立在门口。
面色复杂难测。
周廷衍错过些许温沁祎耳边发,微眯了下眸,锁定程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