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胳膊上的伤口是首要任务。
本来在处理伤口之前,宋念想要刘调和刘灵出去,两个孩子却死活不同意。
没有办法的宋念只能同意,却让他们稍微站远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伤口血呼呼的场景。
宋冠春用丝绢沾取凉开水轻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清洗伤口,在撒上止痛药和止血消炎的药粉之后,他便取出了针线,轻声地说道:“宋夫人,接下来我要缝合伤口,可能有些痛,你要做好准备。”
“没有止疼药吗?”听到宋冠春的话,成鹤立刻皱起了眉头。
“已经撒上了,但是效果有限,依旧会疼。”宋冠春说完这话,接着补充了句:“成公子你们最好按住她,若是缝合过程中动起来,很有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我知道。”成鹤点了点头,随后让近卫带刘调和刘灵离开。
刘调他们还想挣扎,但是却被成鹤一句话劝服了:“刘调,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和愧疚,但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们娘亲已经很难受了,你和灵娘待在这里,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还需要额外照顾你们的感受。”
此话一出,刘调和刘灵瞬间就沉默了下来。
“小调带灵娘出去,有大家在,我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好。”注意到两个孩子的表情,宋念轻声道。
见到宋念强装微笑的模样,刘调明白了成鹤说的是对的,他拉起刘灵的手,冲着宋念坚定地说道:“知道了娘。”
“我和灵娘在外面等着娘。”
“娘。”刘灵还有些不想走。
刘调拍了下刘灵的后背。
克制住自己情绪的刘灵抿着唇,脸上的泪水就没断过:“娘,我和二哥在外面等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有什么事情喊我们,娘亲,我们就在外面。”
“知道了。”宋念点了点头。
等到刘调和刘灵离开,宋冠春便拿起针线准备动手。
就在那看上去一点也不细的针即将刺进血肉时,宋念猛地喊停。
以为宋念是在害怕的成鹤轻声宽慰:“没事的,别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要是疼狠了就直接咬着我。”
“不是。”宋念扭头望向宋冠春:“我只是想知道,宋大夫,你这针线可有消毒?”
“消毒?”这个用词让宋冠春有些困惑。
反应过来宋冠春或许不明白消毒是什么意思,宋念接着询问:“就是你有处理过针线吗?”
“当然有,针我每次用完都会洗干净,线都是新的、干净的。”宋冠春毫不犹豫地开了口,对于宋念的不信任有些小小的不开心,强调道:“宋夫人你的伤越快缝合越好,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至于我的医术你不用怀疑,我敢说,别说陈阳县,就连整个崇谷郡都没比我更厉害的。”
“啊,啊,我知道,我不是质疑宋大夫你的医术。”见到宋冠春的模样,宋念赶紧出声解释。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宋冠春再次动手。
但再次被宋念喊停了。
“宋夫人,逃避不是解决办法。”觉得治疗可怕,不愿意接受治疗的患者宋大夫也见过,所以他对宋念说完这话以后,直接冲着成鹤开了口:“成公子我看你们还是按住宋夫人,我们直接开始吧。”
成鹤有些心疼,但还是决定按照宋冠春说的来。
毕竟宋念伤势严重,不能讳疾忌医。
眼看成鹤他们准备要按住自己,强行开始,宋念忙不迭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害怕,针线接触伤口,必须要杀毒,不然伤口很容易被细菌感染,导致伤口化脓,变得更加严重,我们得先处理下。”
宋冠春觉得没必要。
瞅着宋念执着的样子,成鹤还是决定按照她的要求来。
没有高浓度的酒精或者碘伏,宋念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杀毒方式——高温杀毒,直接用沸水煮针线和纱布。
刚开始,宋冠春是觉得宋念有些事多,可是在听到她那番言论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忍不住追问:“细菌是什么?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细菌,就是个很小很小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古代的时代背景下,这种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宋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绞尽脑汁,想了个她觉得还算靠边的理由:“至于这些事情是我在家里养鸡养猪的时候发现的,家畜受了伤,我用……”
听到宋念的话,宋冠春和成鹤都是若有所思。
见到他们两人的模样,宋念突然自己现在所说的话或许能启发一部分的医学现状,意识到这件事情,她抿了下唇,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试试,说不定能够挽救许多百姓和士兵。”
没想到宋念会这样说,成鹤和宋冠春都愣了下。
成三将处理好的针线呈到了宋冠春他们的面前。
迅速地将宋冠春的思绪拉了回来:“好的,我会找机会研究下的,不过现在最关键的还是给宋夫人你把伤口缝合好。”
“针线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处理好了,我的手也洗干净了,这次你可不能再找什么理由了。”
“我不是在找理由。”宋念低声道。
可宋冠春根本就不听,先示意成鹤他们按住宋念,随后询问:“宋夫人,你是打算咬着成公子的胳膊,还是咬着木头?顺便说下木头是全新的,刚刚在另外一个锅里也按照你的要求消过毒。”
不知为何,宋念总感觉宋冠春这话有些奇怪。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对于前面的那个问题,快速瞄了眼成鹤的宋念毫不犹豫地开了口:“当然是木头,非”
话还没说完,宋念就被宋冠春用木头堵住了嘴。
宋念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麻药基本没用,缝针剧痛。
针线从血肉中穿过。
若不是被人按着,宋念能直接弹跳起来,即使这样,她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的后缩,脸刷白如纸,手指无处可抓,只能紧紧攥着成鹤衣角,牙齿死死咬住木头,汗水沿着苍白的面庞滑落。
“宋夫人,很快就好,放轻松,你很厉害很坚强的。”开始缝合伤口的宋冠春行动迅速,声音温和。
成鹤用空着的那只手,握着宋念冰凉的手:“能坚持吗?”
宋念用力地闭了下眼睛,睁开眼睛,表示可以。
每刺一针,宋念就痛苦地颤抖一次,忍受着几乎要让她晕厥的剧痛。
之前成鹤受伤缝合伤口时明明感觉没什么,此时却觉得像是一场酷刑,他望着宋念的眼眸中满是心疼,希望能够尽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