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被他问懵了。
“郑叔，您怎么这么问？”
问完郑卫国就后悔了。
他不该拿陆瑶和念念对比的。
念念品性不好，是因为原生家庭。
可他还是不明白，华妮那么善良，脾气又好，又温柔，为什么念念就没遗传她一点？
他敛下眉眼，“没什么，随便问问。”
陆瑶哦了声，但还是解释道，“我爹对我不错的，只是我们俩沟通得比较少，上次我回去，我爹跟我好好谈了下，我知道了我爹的不容易，我爹也知道了我的不满，交流之后好多了。”
郑卫国抬头看她，“怎么谈？”
从他不顾华妮娘家人的阻拦把董念念接回来后，郑卫国就想跟董念念好好谈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董念念，他还没有面对陆瑶轻松，总感觉亲近不起来，好几次组织好语言都没说开口。
如果不是被多方证实，他都要怀疑董念念是不是他亲闺女了。
聪明如陆瑶，很快猜出了郑卫国的想法。
估计是和董念念相处的不太好。
也是，郑叔光风霁月，董念念一股子小家子气，挑拨是非，阳奉阴违，郑叔自然会头疼。
可那是他亲闺女，还是失而复得的亲闺女，除了好好教育，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嫌弃她品德不好，抛弃她吧。
“每个家庭情况不一样，”陆瑶缓缓说道，“我跟我爹是有误会，说开就好了，您可以跟您女儿谈心，问问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多多关心她，了解她的诉求，让她知道您是爱她的，时间长了，应该会好很多，不过品性是日积月累的，短时间内怕是扭转不过来。”
若不是郑叔对她太好，她都懒得说这些。
董念念这种人，再多爱也弥补不了她内心的阴暗。
俗话说，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董念念的眼睛一看就不干净。
郑卫国拧着眉头，一脸愁容。
见他这样，陆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就跟上天突然给他送来一个礼物，打开一看是坨屎，这谁能开心地起来？
郑卫国双手按在方向盘上，转移话题，“段明杰在工地如果不行，你跟我说，我看看有没有合适他的工作。”
“不用了郑叔，”陆瑶想都没想地拒绝，“我相信段明杰的能力，工作的事儿就让他自己操心吧。”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陆瑶或许会接受郑卫国的帮助。
她可没清高到有关系不用的地步。
可是董念念要是知道郑叔帮了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她以后还是少跟郑叔来往，免得郑叔夹在中间为难。
郑卫国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后有难处一定要跟我说，不用顾忌太多。”
陆瑶含笑点头，“我会的，还没谢谢您告诉我恢复高考的消息，这个消息真的来的太及时了。”
“没事儿，就是觉得，考大学更适合你。”
陆瑶还年轻，应该上大学，认识更多的人，人生才有更多可能性。
“好好复习，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陆瑶笑了笑，“谢谢郑叔，我会的。”
陆瑶让郑卫国把她送到巷口，提着烤鸭下车步行回去。
马上到饭点了，陆瑶想带着烤鸭去工地和段明杰一起吃，可是忘记问段明杰他在哪里上工了。
只能先带回去自己吃。
路过邻居门口，想到关婶跟她说的老太太，好奇心驱使她朝院内看了眼。
这一看，可把陆瑶吓得不轻。
老太太人小小的，正艰难地从井里打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到井里去。
陆瑶吓得连忙跑了过去，烤鸭随手扔在地上，急忙从后面抱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瘦瘦小小的，陆瑶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抱到了一边。
陆瑶把老人扶好，皱着眉头说道，“奶奶，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打水啊，掉井里怎么办？！”
老人浑浊的眸子盯着陆瑶，语气不善，“你是谁？”
“我是您的邻居，昨天才搬过来的，”说着，陆瑶看了一圈院子，转头问道，“奶奶，您家没有压水井吗？”
谁家院子有一大口井啊，这也太古老了，现在都用压水井了，水还干净，方便还安全。
“没压水井。”
老人丢下这句继续打水了。
陆瑶说什么都不让她打水了，“奶奶，您站一边，我来给您打水。”
老人被陆瑶拉到一边，站在井边，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打水。
陆瑶哪干过这个啊，在娘家时用的是自来水，下乡后用压水井，后来嫁给段明杰，家里的活根本轮不到她。
她站在井边都腿软，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不能为难自己。
老太太见她一副为难又折回来的样子，刚要嘲讽几句，就看到小丫头拎起了水桶，“奶奶，您在家等着，我去我家给您压一桶水，再给您提来。”
说着，陆瑶提着水桶走了。
老太太忙拉住她，“你是不是想在水里给我下药？”
老太太说话时语气很不好，陆瑶直接懵逼了。
她听关婶儿说过老太太性格怪癖，但是没想到说话这么伤人。
“老奶奶，您这样说话，我很伤心，我只是看您打水困难，想帮帮您罢了，没其他意思。”
“您要是不信我，我把水桶还给您就是了，但是您冤枉我，要向我道歉。”
老太太乐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道歉。
“我为什么跟你道歉？”
“您冤枉我了啊，”陆瑶神情认真，看起来还有点轴，“我在外面看您快要掉井里了，吓得半死，好心过来帮您，您却说我给您下药，您这是侮辱我！”
闻言，老太太笑了。
她背着手，打量着陆瑶，“你这个姑娘有意思。”
陆瑶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算了，跟个老人计较什么呢，算她多管闲事。
捡起地上的烤鸭，转身就走。
“你等等！”
身后的老人喊住她。
陆瑶转身平静地看着老太太，“干嘛，要跟我道歉吗？”
老太太气笑了，“好，我向你道歉，小姑娘，对不起，刚才错怪你了。”
陆瑶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看她是不是真心道歉。
老太太被她探究的眼神伤到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自清朝灭亡，我就没再给人道歉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
陆瑶也不是别扭的人，老太太真心道歉了，她也就不计较了，“奶奶，您喊我干什么？”
老太太指了指她手里的烤鸭，“你一个人吃不完吧？”
陆瑶扬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