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松不敢抬手捂伤口,只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再次把沈澈纳姨娘的话重复一遍。
王妈妈在容华县主扔出茶盏时就连忙上前拦着她劝阻,容华县主气得浑身颤抖双目狰狞,这时听木松再次复述沈澈纳妾的话,她怔住了,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片刻后整个人瘫软下来,婢女们赶紧拥上前和王妈妈一起抱的抱、扶的扶,呼声、喊声、脚步声,一片嘈杂。
木松趁机退出屋去,刚退到院里,就听见屋里容华县主号啕大哭的声音:“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林妈妈,我要回辽东……”
木松伸手捂上脸颊,不禁嗤鼻,这容华县主也太善妒了,丝毫没有容忍之量,不过三爷纳个妾室,就又哭又闹还要回娘家……
沈澈要纳妾的事很快在王府传开,原因无他,容华县主不答应,闹到周王妃面前去了。然而这次周王妃没有站在她这边,当着满屋子奴仆的面,把容华县主狠狠斥责了一顿,扬言说若是容华县主真这么心胸狭隘,拎不清身为妻子的本分,那就回辽东去,她亲自写信给县主母亲,表示汉王府容不下善妒的儿媳妇。
事情传到琅华苑时,徐婉不由唏嘘,容华县主真是太冲动了,夫君纳妾是在平常不过的事,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应该闹到周王妃面前去。周王妃是婆婆,如何会帮儿媳妇,就算是县主的娘亲在此,也不见得会责问沈澈,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规劝县主,这也是周王妃态度如此强硬,敢写信给吴夫人的原因。
当然,更让徐婉鄙视的是沈澈,真是薄情寡义,这才回来几天啊,就纳妾了,她哪里晓得,这内里的真相居然会跟自己有关。
晚上徐婉和沈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她与沈珺说起此事:“听说三弟要纳妾,夫君知道吗?”
白日沈珺出去了,徐婉想着,他平时不爱说话,也不知道府里这些八卦,他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沈珺答道,他白日出府是巡视章侧妃和他自己的铺子,每次回来,他都要抽时间打理这些私产,至于府里的事,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渠道,大小事都关注着,不然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从怀孕后,徐婉习惯侧着睡,这时也不例外,她面对着沈珺而侧卧着,“听说是纳他身边的一个大丫鬟,说是从小在揽翠轩伺候。”
“恩,今日孩子有没有再次蠕动?”管他纳谁,沈珺对此并不关心,他只关心婉儿有没有不舒服,肚里的孩子有没有折腾婉儿。
徐婉见沈珺闭眼平躺着,似乎不想和她讨论这事,她便不再多说,又说起今日请医正诊脉的情况,“医正说孩子胎动是正常现象,只要没有特别不舒服,就让我们不用担。”
医正还仔细讲了胎动的因果,说千万别把孩子健康聪明与否跟胎动联系在一起,当时她就想,应该让赵氏来听听医正的话,省得她到处炫耀她儿子胎动早所以更聪明。
“那就好,这些事都得听医正的,他们懂医术有经验,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只会吹嘘。”沈珺缓缓说道。
徐婉有些奇怪的看着沈珺,她怎么觉得他意有所指。
但是沈珺闭眼平躺着,徐婉瞧不出任何异样,却不知沈珺之所以平躺着不看她,是因为怕面对她把持不住。
天知道,婉儿恬静清润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吟有多撩人。
等了一会儿,沈珺没能听见徐婉的声音,他又忍不住转过头看她,徐婉的一双美目直愣愣的盯着他,沈珺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好想抱着婉儿蹂躏一番……
但是他忍住了,又说回沈澈纳妾的事,“三弟纳妾,县主不同意,闹到母妃面前惹了母妃不快,这几日婉儿要少出门。”他想随便那边怎么闹,都与琅华苑无关,母妃那里,婉儿需得暂时避开,免得误伤。
徐婉明白他的意思,“夫君放心,婉儿省得。”
顿了顿,徐婉喟叹道:“说来,男子纳妾天经地义,恐怕最终县主还是会妥协。”语气里透出几分感怀。
沈珺自然听出来了,他忍不住侧过身面对徐婉,“婉儿不必多思,无论多么天经地义,夫君这辈子都不会纳妾。”
徐婉惊讶,沈珺这话说得,像是她逼着要一个承诺似的,其实她根本没有阻拦他纳妾的意思。反而见沈澈都纳妾了,他们比沈澈夫妻还要先一个月成亲,她现在又怀着孩子……有些事不方便……如果沈珺有纳妾的意思,她会主动张罗。
只是她不希望沈珺像沈澈那样行事。
听说沈澈是先睡了大丫鬟,才去通知容华县主抬姨娘,这事确实有些打县主的脸。
所以徐婉觉得应该趁此机会提前跟沈珺表明态度,“婉儿并非没有容人之量,夫君若是有纳妾的意思给婉儿提前说一声则是,婉儿定会尽好妻子的职责。”
她不想和容华县主一样,到时候让人看笑话。
却不知,她这话一出,把沈珺气了个够,他坐起身来,面色严峻的看着徐婉:“我说了不会纳妾,婉儿是不相信我吗?
徐婉跟着也坐起来,睁大双眸看着沈珺,忽闪忽闪的杏眼里满是困惑,沈珺又怕自己的语气吓到徐婉,叹了一口气,心疼般的把徐婉扶着躺回去:“你别坐起来,快躺下。”
等徐婉躺下后,沈珺却没有睡下来,他手肘撑在徐婉枕旁,从上方紧紧盯着徐婉的双眸,一字一句正色道:“婉儿,我不会纳妾的,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是我自己可以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别人,我只要你,就我们两人,恩恩爱爱一辈子。”
徐婉眼睛睁得更大了,不纳妾,怎么可能?这年头,连街角包子铺的老板挣了几个钱,都想着买个小丫头回去伺候自己,沈珺不纳妾,可能嘛?长辈们得同意?兄弟同僚不笑话他?
一辈子那么长,你可别把话说早了,徐婉忍不住心中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