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送母亲和兄长离开王府后,也不想去熙戏园那边听戏,她找了个熙戏园较近的凉亭坐着歇息,这边她刚坐下不多时,容华县主就从另一边林荫小道走过来。
今日一整日她都没有见到容华县主,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碰上,不过远远看去,她脸颊略有些消瘦,眉眼处看着有些恹恹的,徐婉猜想她莫非是病了?
等到容华县主走近,徐婉又觉得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容华县主虽然瘦了,但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一身姜黄色大衫霞披内搭束腰百褶裙显得非常华贵,徐婉屈膝向她见礼:“县主安好!”
容华县主点头嗯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周王妃身边伺候?”她语调平平,听着并无他意,就像只是随口一问。
想来是平时少于出院,与府里消息隔绝,自从徐婉怀孕后,周王妃就免了她的请安,这种随侍自然也少了。容华县主若是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她已经很久没去周王妃身边伺候过了,况且今日有赵氏跟在周王妃身边,她又怎会去抢赵氏的风头。
不过徐婉不会向她解释这些,找了借口说道:“刚刚送走我母亲和兄长,路过这里,便在此歇一歇。”
容华县主闻言,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喃喃说道:“嫁得近真好。”
嗯,徐婉没听清,疑惑的看着容华县主,容华县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抿了抿嘴唇,走到徐婉身边坐下,换上笑脸问道:“你有五个月了吧,肚子看着还不是很大,怀孕辛苦吗?”说着便伸手朝徐婉的肚子摸去。
在摸到徐婉隆起的肚子的衣裳时,又觉得有些唐突,连忙缩回手,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
“无妨!”徐婉嘴里说着无妨,却在婢女的搀扶下向后退了两步,倒不是担心什么,就是不习惯容华县主的亲近。
徐婉本以为相互打个招呼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容华县主坐了下来,她也不好离开,只得落座。
似乎对于徐婉肚里的孩子很是好奇,容华县主开始问一些她怀孕后的情况,“你每天会呕吐吗?”
“刚开始有一点,现在已经不吐了。”徐婉笑道。
容华县主又问:“那睡觉会有影响吗,这么平躺着会不会不舒服?”
眼高于顶的容华县主倒是难得这么和善,徐婉莞尔一笑:“还好,可以左右侧卧换着睡。”
“那你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动来动去没有……嗯,我是以前听我堂嫂说,她怀孕的时候,孩子会在肚子里翻滚打拳呢!”
“……现在还没有,可能再过几个月会吧!”
“难以想象,若是在肚里打拳,不会撑破肚皮么?”
“……”
容华县主咂吧着嘴,一脸深思,徐婉瞧着,这会儿的她到有几分初见她时的天真灵动,只是也就那么一会儿,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朝徐婉肚子望去,“你是有福气的,不像我……”语气里有着不容忽视的艳羡。
徐婉瞬间明白容华县主的心思,听说何夫人当初为难她就是因为她未能怀孕,难怪她今日如此反常,不过两人关系一般,她也只能礼节性的客气安慰,“县主自然也是有福之人,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听到县主的好消息了。”沈澈现在闭门在家,容华县主怀孕也是迟早的事。
容华县主听懂了徐婉话里的意思,不过想着沈澈回来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不由得叹了口气,幽幽道了句“随缘吧!”
一时间,徐婉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突然听得身后传来略微刺耳的笑声:“哟,县主和二弟妹倒是清闲,躲这儿说悄悄话呢!”
两人回头望去,赵氏带着沈承佑朝着凉亭走来,身后跟着一群婆子婢女。
容华县主和徐婉皆起身朝赵氏见礼,
“见过大嫂!”
“大嫂安好!”
赵氏脸上的笑容略淡了几分,她如今是世子妃了,她称呼容华县主都是称其封号,怎么到了她这里,她们还叫她大嫂。
大家不知赵氏心中计较。
儿子沈承佑在奶娘的提醒下,走上前向两位婶婶见礼,看着小大人一般的沈承佑,徐婉和容华县主心都融化了,纷纷夸他懂事乖巧。
赵氏脸色这才好转,走进凉亭,与两人寒暄,“怎么没去听戏呢?”
徐婉依然是刚才的说辞,送母亲离去,路过凉亭歇一歇,现在正准备去熙戏园呢!
“我也准备去呢,见二嫂在此,就和二嫂说说话。”容华县主如是说道。顿了顿又问:“大嫂这是准备去哪儿!”
“嗐,还不是承佑……”赵氏说起儿子,脸上又笑开了花,“……吃到好吃的点心,非要给他王祖父送去,我想着孩子一遍孝心,便带承佑去外书房。”
徐婉和容华县主闻言,又顺着夸赞沈承佑,
“承佑真是懂事!”
“承佑真有孝心!”
似乎是两人的夸赞让赵氏很是受用,她眼珠一转,招呼儿子:“承佑,让奶娘陪你去见王祖父,娘亲和两位婶婶说说话,好吗?”
沈承佑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奶声奶气的说道:“那等会儿承佑回来,母妃给承佑吃点心么!”
“自然,承佑对王祖父一遍孝心,不但母妃会给你吃点心,王祖父也会把点心分给承佑吃的,你看今日王祖父不就赏了承佑一枚麒麟玉佩么!”赵氏对儿子谆谆诱导。
“好,承佑现在就去找王祖父。”沈承佑开开心心的往外书房走去,婆子婢女哗啦啦的跟着前去伺候。
容华县主又一脸羡慕的盯着沈承佑离去的方向……
徐婉则默默低下了头,教孩子亲近长辈是好,可赵氏未免也显得太功利心了。
打发走儿子,赵氏更有闲情和两妯娌聊天,她自顾走到徐婉对面坐下,“难得咱们三妯娌聚在一起,不如正好聊聊天,熙戏园那边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段戏,不听也罢。”
有懂事的婢女去沏了壶茶水过来,赵氏脸上扬起几分得意,“这是西湖龙井,是我姑姑,就是京城的太子妃送给我的贺礼之一,是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