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要当太子。”
“什么?”
百里麟惊讶不已。在百里麟看来,沈司晏的所作所为不都是为了赢得皇帝的认可吗?
沈司晏微微一笑:“如果你想争,那你可以去争取。”
百里麟一时语塞。曾经他是太子,因犯错而被废黜,现在重返皇宫,地位尴尬。不过他回来并非为了夺回王位,而是为了权势,为了替雪盈报仇。
见沈司晏又要离开,百里麟再次拦住他:“等等,你真的不想当太子吗?如果你有这个愿望,我可以帮你。”
沈司晏没有回应,只是大步离开了。
百里麟在后面喊着:“沈司晏!”
不久之后,皇帝下令处决所有叛乱余党,谋反者必死无疑。
但考虑到沈府其他成员并不知情,且叛乱是沈夫人一人所为,特赦免了沈府其余人等。
沈夫人被囚禁在监狱中,她歇斯底里地咒骂沈司晏,后悔当初没对他下手狠一点。狱卒们听烦了她的叫嚣,威胁要割掉她的舌头。
另一位狱卒却叹了口气:“让她骂吧,明天就要行刑了,以后她也骂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沈夫人愣住了:“我要被处斩了?”
“皇上下令,明日午时你们这些人将全部被处决。”
“我不想死!我还未准备好!”沈夫人惊恐地尖叫,疯狂地抓着铁栏杆。
“枫儿,我还没见到枫儿。”想起失踪的儿子沈枫,她心急如焚,眼中满是泪水。
“我的枫儿!我要见他!”
沈夫人双眼红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狱卒们被她的疯狂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
狱卒正要发作,却被同伴制止:“别管她了,她大概是听说了即将行刑的消息,吓坏了。”
两个狱卒转身离去,留下沈夫人在牢房里独自哭喊。
第二天,沈夫人被押上囚车,前往行刑场。囚车里的她眼神迷离,嗓子已经喊哑,只能轻声呼唤着:“枫儿,枫儿!”
当队伍到达行刑台时,沈夫人低头凝视着地面,干裂的嘴唇不停地低语。随着一声令下,刽子手准备执行命令。
就在刀刃即将落下之际,沈夫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向人群。她的目光锁定了远处站着的一个身影——那是她的儿子沈枫。
“枫儿。”她轻声呢喃,眼睛里盈满泪水。
沈枫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眼中满是痛苦。
沈夫人的心猛地一紧,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刻,仇恨仿佛烟消云散,她的眼中只剩下对儿子的牵挂。
她想起了那些未竟之事:还没见到儿子成家立业,没找到神医为儿子疗疾。
还有许多愿望未能实现。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老爷的温柔、沈府的温暖,这里曾是她的家,承载着她深爱的一切。
沈夫人泪流满面,心中满是悔恨,在这最后时刻,才深刻感受到对沈府的眷恋与爱。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刀光一闪,鲜血四溅。沈枫闭上了双眼,脸色苍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本已离开京城,但听闻母亲将被执行死刑的消息后,匆忙赶回,只为能见她最后一面。
那一瞬间,母亲一定也看见了他。沈枫感到一阵眩晕,呼吸困难,几乎昏倒。
一只手紧紧扶住了他的手臂,转过头,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司晏,你也来了。”沈枫低声说道。
沈司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支持着他。
沈枫的手微微颤抖,稳住身形后说:“我想送母亲最后一程。”
“我明白。”沈司晏应道,并安排人将沈夫人的遗体带回。
沈家没有大张旗鼓地为沈夫人举行葬礼,只是低调而简单地安葬了她。
沈枫站在母亲的新坟前,凝视着墓碑,沉默良久,身影显得比往日更加单薄。
不远处,沈司晏静静陪伴,心情沉重而复杂。
终于,沈枫打破了沉默:“司晏,我不怪你。如果我是你,面对同样的情况,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错自有公论。”
“大哥!”沈司晏望着哥哥,想安慰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件事完全是母亲个人的行为,皇上念及沈家的清廉,决定不再追究责任。”
“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你跟我回家吧好吗?”沈司晏低声回应,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
沈枫转过身来,给了弟弟一个淡淡的微笑:
“司晏,你不欠我什么。就算曾经有,也早已偿还。现在,反而是我对不起你,没能阻止母亲,差点给沈家带来灾难。”
沈枫的话语真诚而深沉,眼中不见丝毫怨恨,只有理解和宽慰。
“司晏,你已经长大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必再顾虑我。我会守护好沈家,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确保它坚不可摧。”
一阵微风吹过,仿佛带走了沈司晏心中的重负。
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虽然这一世他揭露了叛徒,但庆幸的是,沈家安然无恙,大哥也没有对他怀恨在心。
此时,京城上空突然降下了倾盆大雨,雨水如注,似乎要洗净大地上的罪恶与血迹。
叶纭姿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住那冰冷的雨滴。她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许久,自黎明初现时便未曾离开。
“小姐!好消息!”
小丫鬟急匆匆地跑来,不顾被淋湿的身体,气喘吁吁地报告:“沈家平安无事,看守的禁卫军已全部撤离!”
听到这消息,叶纭姿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最担心的是谋反事件会连累整个沈家。
幸好,这一次不同于前世,沈家保住了,司晏的努力没有白费。
玉漱高兴地说:“这下好了,小姐也能安心了。”她笑得非常开心。
叶纭姿轻轻点头,正想动身,却因站得太久而腿脚发麻,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玉漱见状欲上前扶住,但看到自己湿漉漉的衣裙,怕弄脏小姐的衣物,犹豫着不敢行动。
叶纭姿温柔一笑,用随身的手帕帮玉漱擦去脸上的雨水,轻声说:
“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一套吧,让厨房煮些姜汤,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