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年,他也要成婚了,可他想象中的妻子是妹妹的模样。
这是不对的,天子定礼法,曰同姓不婚,可他就是大逆不道地想了。
她不需要太漂亮,也不必多温柔,是她就好了。
可这份情感注定不能见光。
太子既成婚,子嗣之事便提到了台面上,他以心疾的理由暂且回绝了此事,太子妃道:“良人年幼,嗣子易折。”
太子璜也赞同:“孤听闻虞国男子弱冠娶妻,三十方立嗣子,少有夭折。”
而今太子还不如他的妻子身量高,他踮着脚,看向靛青衣裳的妘桐,缓缓说道:“我死之后,尔不可随。”
太子妃答:“君非长命,妾又何为。”
太子妃后悔了,她没想到卫国居然疯到这个地步。
公子璧和公主息就是两条毒蛇。
年幼的孩子面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她仿佛听到他在说:欢迎来到虿窝。
而卫王更是疯得光明正大,他近来又寻到了新的乐子,那便是在人身上涂抹蜂蜜,引来蚂蚁蛇虫来慢慢啃食。
被折磨的人要许久才会咽气,死前甚至再说不出话,只能啊啊呀呀地惨叫,于秽物中挣扎着死去。
治粟内史拿不出粮食来,便被行了刑,他身子肥硕,剥了衣裳好似一个白嫩的大瓜,卫王笑着说道:“好瓜当好食也。”
“大王饶命!”治粟内史嚎啕大哭,泪水在他肥腻的面上纵横交错,似一头待宰的猪。
卫王不满地说道:“就不能安静些?杀羊可没有这样聒噪。”
卫王要杀的人从没有能活着走出去的,治粟内史瘫软在地,被侍卫架着扔进了卫王最喜欢的赤链蛇盆中。
这种蛇毒性不算烈,却十分凶猛,它们饿了太久,争先恐后地啃咬着肥白的身体,蛇无法咬下肉来,也吞不进去,折磨的时间便无止境地延长。
唯一能劝卫王的太子新婚燕尔,或者说,他也不算善人,只是和滥杀的父亲相比有那么几分善心。
继承卫王血脉的人注定不会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他们本身就是毒蛇,即便套了重重伪装本质也不会改变。
但太子终究是最后的稻草,他近来不露面非是新婚的缘故,而是犯了病。
太子璜很瘦,稍稍一动便能看到骨头的印痕,枯槁的双手上遍布紫癜,这是心疾的显现,也是他命不久矣的征兆。
太子妃端来了汤药,黑乎乎的药液透着腥气,太子璜摆摆手,气息微弱:“不喝了,喝了也无用。”
太子妃劝道:“大王以酷刑处死大臣,良人身子好些方能劝谏啊。”
“他要杀人谁也劝不了。”太子低低咳了几声,掌心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他这病从娘胎里带来的,喝了十多年苦汁子也不见好。
太子妃放下药,为良人擦去血痕,柔声安抚:“可不吃药病会恶化,良人,听话。”
夫妻俩差了八岁,在太子妃看来,良人就是个需要她关心的孩子,太子虽不喜被当作美人灯,却也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