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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普森离开之后,闵悉跟云霁商量:“牛津大学的植物园里没有我想找的土豆,红薯苗我已经弄到了,再等下去也没有了意义,要不我们先离开英国吧。”

云霁从来都是支持他的决定的:“可以。我们怎么走?”

闵悉说:“从英国很难找到去葡萄牙的船。”

“你是说拂朗机?”云霁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不习惯把拂朗机叫成葡萄牙。

“是的。所以我想取道欧洲大陆的其他国家,我给你画个地图。”闵悉拿了根棍子在手,凭借自己的记忆,勾勒出了欧洲大陆和英国的地图,“你看,这里是英国。英国的对面是法国,这两个国家相隔非常近,往来尤为密切,去法国的船很多,安全系数也最大。从法国往南,就是西班牙,也就是大吕宋,葡萄牙在这个位置,非常狭小。理论上,走陆路是可以抵达里斯本的,不过陆路具体什么情况,咱也不知道。”

云霁看着地上的图:“总不能比海上更危险。”

“那可不好说,海上要是碰到敌人,一般就是那么一两次。陆路就不一定了,一路上到处都可能有打劫的。要是碰到持枪的劫匪,危险系数也还是很大的。不过呢,陆路有个好处,就是顺便就能把我们需要的作物给收集完了。”

云霁想了想:“这些国家就没有什么商队之类的,我们可以付点钱,跟着他们的商队一起走,这样危险系数就降低了。”

“就是不知道啊,要去了才能确定。这是一场巨大的冒险,你敢尝试吗?”闵悉看着云霁。

云霁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当初跟着师父习武,也曾想过仗剑走天涯,投军去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最后一样没能成,而是出了海。其实出海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仗剑走天涯。”

“是啊,难怪我觉得奇怪,你这样的大家公子,应该养尊处优,在家待着,而不是跑到海上来搏命。我猜你骨子里也是有点叛逆的。”闵悉笑道。

云霁冲着闵悉笑:“有几个人愿意按照父母长辈规划的路去走的,都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那就说好了,咱们去找去法国或者西班牙的船,不过我估摸着去西班牙的船很少,毕竟两国是敌对关系。”

云霁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图,说:“法国和葡萄牙之间隔着一个西班牙对吧?这路程大概有多远?”

闵悉皱眉想了想:“我估摸着有一千多公里,也就是两三千里的样子。”

云霁皱眉,这距离可不近:“咱俩现在的钱,能雇得起一支保镖吗?”

“咱们现在还有两百多英镑,在英国和葡萄牙,这都是一笔巨款,但是不知道兑法国和西班牙货币的兑换率是多少,我们去打听一下对法国货币和西班牙货币的汇率。下午就去,顺便去码头了解一下去欧洲各国的船只。”闵悉只想早点离开英国,免得夜长梦多。

“好。现在就去?不午睡一下?”云霁问。

“现在吧。不睡了,晚上回来早点睡。”

“那我去格林家再借匹马。”云霁说。

闵悉点点头,云霁已经朝院子外走了。

闵悉转身回屋去收拾一下,顺便把门锁上,然后去后院把马牵出来,等待云霁回来。没多久,云霁就借到了格林的另一匹马,这匹杂色马明显没有租借给他们的这匹马好,格林这小子还真是实诚。

两人骑马进了城,先去布莱特旅馆找霍普森。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找谁去问货币兑换的事,不过两人并没有遇到霍普森,霍普森和朋友进城之后可能去别处玩了,还没有回旅馆。

他们还是跟前台小哥打听到了货币兑换的事,应该去找货币兑换商,牛津街上就有专门负责各国货币兑换的商人。两人在小哥的指引下,找到了货币兑换商。

那是一个小小的门脸,大概也就是几平方米吧,里面坐着一个满脸精明的中年男人,见到人来,忙不迭起来迎客,当听说他们是来咨询货币兑换的,满脸堆笑地说:“是的,是的,我这里就能兑换欧洲各国的货币。客人是想兑换哪国的货币?”

闵悉问:“英镑和法国货币是怎么兑换的?”

对方笑着搓手:“先生想要兑换多少英镑呢?1英镑可以兑换1利弗尔。”

闵悉一脸茫然,法国货币居然不是法郎,他疑惑地问:“您能为我说说法国货币的币值都有哪些吗?”

“当然可以。”对方热情地为他做起了介绍。

原来法国货币单位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多了,最常用的货币单位叫利弗尔,跟英镑是同等级的,1利弗尔相当于20苏,1苏相当于12丹尼尔,这倒是和英国货币币值是一样的。但此外法国还有其他货币,比如相当于3利弗尔6苏的1埃居,再比如相当于16苏的1皮斯托尔,总而言之,十分复杂,闵悉决定只要记住丹尼尔、苏和利弗尔三种单位就行。

按说英国货币和法国货币币值设计是差不多的,那英镑和利弗尔差不多就是等值的。但实际铸造过程中,丹尼尔的含银量不如便士,所以在货币兑换的时候,英国货币比法国货币稍微值钱那么一点,这个兑换商说1英镑兑换1利弗尔,其实是抬高了法国货币的价值。

闵悉没说兑不兑,继续问:“请问您这里最多能兑换多少英镑呢?”

对方以为他同意了这个汇率,高兴地说:“您需要多少,我就能兑换多少。”

看来这人还是有钱的,闵悉说:“谢谢您告知,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来找您的。”

“请等一下,您不兑换吗?”对方着急了,赶紧叫住闵悉。

闵悉回头看他一眼:“我先了解一下行情,有需要的话,会来找您的。”

对方赶紧说:“全伦敦您也找不到比我这里更合适的兑换商了,您如果兑换的数量够大,我还可以再优惠一点。”

“好的,谢谢!”闵悉没有停留,和云霁出了兑换商店。

他们现在不了解行情,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兑换,起码要多问几家。

两人又问了路人,打听到另一个货币兑换商,这家汇率稍高一点,1英镑可以兑换1利弗尔10丹尼尔,差不多就是1利弗尔1苏,看来还有商量的余地。

两人决定先不兑换,而是去码头问问情况,看看有没有去欧洲的船只,一问才知道,去法国的船只很多,除了货船,还有客船,大约一个礼拜发一趟,只需要买船票就可以了。

去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船也不是没有,但很少,没有专门的客船,而是需要搭顺风船,什么时候有则完全不确定,需要碰运气。

了解完情况,两人就回来了。

云霁问:“我们要从法国走吗?”

“应该会,但走之前,咱们得了解一下法国的情况。西班牙我们知道,腓力二世是个穷兵黩武的皇帝,但他确实非常有能力,西班牙的治安状况应该还是可控的。法国现在什么情况,我毫无印象。我对法国古代历史有印象的就是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四祖孙三代和差点统一了欧洲的拿破仑,其他的我都没印象。通常没有痕迹的历史,说明君主没有作为,君主没作为,那么国家肯定会很混乱。”闵悉说。

云霁想了想:“去问问布莱特?”

“嗯,是得问问他们。要是费尔南多男爵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不少。”

“要是他在,我们也不用从法国回里斯本了。”

“可不嘛!先回家吧,说走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走的,得做些准备工作。”闵悉说。

两人骑马刚到家,就看见院门口多了一辆马车,兰登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听见马蹄声,扭头一看,顿时兴奋地朝闵悉热情地张开双臂:“闵,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让您久等了,我们也是昨天才回来的。”闵悉从马背上下来,打开了院门,把客人让进去。

兰登说:“你不知道我赶马车到这里的时候,看见招牌上写着照常营业的字样,你知道我多高兴吗?结果进来之后吃了个闭门羹,你们居然不在家,我至少等了一个多小时。”

“实在是抱歉,我们有事进城去了,快进来坐。”闵悉把马交给云霁,自己去招呼客人。

云霁先把黑马牵回马厩关起来,然后去格林家送马。

闵悉给兰登泡茶喝:“您是有什么事吗?对了,上次说帮我查葡萄牙使团船的事,有下文了吗?”

兰登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等了这么久,快把他渴坏了,要不是事情紧急,他就回去了:“那事我还没问福格斯,不过我有要紧事找您,您一定要来帮忙才行。”

闵悉问:“到底什么事?”

兰登说:“霍夫斯塔特男爵要举办一场宴会,要宴请一位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所以想请您去为他的宴会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