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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世上居然有这等威力的奇术啊。”

无数的尸体堆满了这个不大的村庄,尸体里有山贼、有士兵、有魔兽,甚至也有原本居住于此地的村民。所有的生命都被不分敌我地杀死了,但尸体上却看不到任何伤痕。

除了男人自己以外,唯一的活物便是村子中心那位白发的少女,少女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只有一件单薄的衣物,然而她所带来的威胁性却超过男人见过的所有强敌,甚至包括了魔兽。

“你,没有死……”少女赤色的瞳孔中略带一丝好奇。

“我的确是没有死,可你是把我的部下都给杀完了啊。”男子无奈地笑着,找了一个牛身蛇首的魔兽尸体当做板凳坐了上去,“虽然把我的敌人也给杀完了……”

“你要庆幸遇到了我,不然你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男子并没有因为部下全灭而难过,恰恰相反,眼前这个奇特的少女让他如获至宝,“我的奇术可以用来签订一种协议或者说是契约,当然不是那种简单的废纸,而是一种不可破坏的强制效力,虽然限制也很多就是了。”

看着少女眼中透露出的迷茫,男子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根本不知道协议契约是什么东西。

“好吧,说简单点就是我用自己的命和这个世界签订了一个契约,只要危害大陆的魔兽没有被除尽,我便不会死亡,相反的,如果魔兽除尽了或者超过了某个期限,我就会当场暴毙,七八十个修女排队给我上治疗奇术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这才公平。”男子指了指周围的尸体,“话说你的奇术就不能收一收吗?你这样方圆十里的人都不好活啊。”

少女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但男子还是猜到了对方应该是无法控制自己奇术的释放的。

见对方不愿意回答,男子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一直站那儿,就不累吗?”

“我在……”少女想了想,回答道。“饿死自己。”

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是,你认真的吗?”

在看见了对方那认真的眼神之后,男子意识到,她可能真没有在开玩笑,自己很可能遇到了个货真价实的傻子。

他看了一眼地上村民的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但从皮肤下的血液凝固程度和身体上些微的变化来看,这些村民自己死了很久了,没有腐烂的原因大概是这个少女把“腐烂”也给杀死了。

男子明白了眼前的少女为什么是这样的状态,她不知道是几岁时觉醒了奇术,杀死了周围的一切,包括她的亲人在内,所以应该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

对方是个傻子的话,好处就是很好骗,但如果太傻了,反而不太好骗了,因为这样的人可能认死理。

男子尴尬地笑了笑:“干嘛要饿死自己呢?你没有想做的事情想要的东西吗?再说你待了这么久都没事你应该是饿不死的吧……”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少女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只是个单纯的村姑,他有一万种办法能够哄骗对方,无论是金钱美食还是甜言蜜语,这些都是他擅长的领域。可对方这样子的话反而把他整不会了。

“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有各种各样的风景,我可以带你游遍整个大陆。”

少女摇了摇头。

“外面魔兽为祸大陆,百姓们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姑娘你天赋异禀,不如随我一起斩杀魔兽,拯救众生黎民!”

少女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喜欢的食物?你知道吗,南方的牛肉配合上黑胡椒那可是极致的美味!”

“我要饿死自己。”

男子表面上波澜不惊,然而内心却已经开始骂娘了。

“你饿不死的,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男子无奈地叹气。

“意义?”少女听到了一个自己不曾接触过的概念,好奇地询问道。

“意义就是做正确的事情,视情况每个人的意义会不太相同。”男子随口敷衍道,他几乎快没有耐心了。

“杀更多,是我的意义吗?”少女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

“不是,但饿死也不是。”

“那什么是我要做的正确的事?”少女盯着他,好像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男子站了起来,把挡着自己的尸体一脚踹开,无论是敌是友,地上的都是尸体罢了,和他今后要做的事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是正确的事,那就省点力气,不用去想了。”男子不想再浪费太多时间了,“如果你信得过我,那就跟我走,我来帮你寻找意义。”

“可我要饿死……”

“别想着你那饿死自己的计划了!”男子果断打断了她,“你不知道自己该为啥活着的话,那为我活着好吧?我让你杀谁你就去杀谁。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会帮你搞到最好的装备,我会给你寻找人生意义。”

“你现在可能感受不到什么意义,但跟着我的话,你慢慢就会知道了。”男子信心满满,只要能把这个傻子哄出去,那慢慢教会她享受生活,把她给哄开心了不就行了。

男子发动了自己的奇术,在少女和他之间被一道金色的光芒链接了起来,这就是他的契约奇术,不过目标如果是有自己思维的生命的话,并不能强制建立,必须得到对方同意,并且对方提出的条件自己也必须接受才行。

他曾经也研究过魔兽的奇术和特质,发现和人类的奇术一样,分类都大致相同,而在所有的奇术和特质当中,有三种理论上可以达到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威力。

“吞噬”类,摒弃掉自身的一切力量,甚至放弃自身产生力量的可能性,通过不断吸收外界力量化为己用,不断的积累,最后就可以突破到某个动摇世界的境界点。

“献身”类,牺牲掉一些东西,换来强大效果的直接释放,这个少女的奇术应该就是属于这样的类型。

“约定”类,通过某种关系上的共存相依,产生奇特的反应,这样带来的强大效果也有可能是影响世界程度的。他的奇术正是这个类型,魔兽当中说不定也会有这样的特质存在。

在双方链接在一起的那一刻,心中所想的条件会自动传达给对方,并且用这个奇术定下的条件会有非常强的效力,无法轻易违反。

“我会将你铸就成为最强大的兵刃,而你也需要为我斩尽一切来犯之敌。”男子默念道,“你的人生意义交由我来寻找,我也会为此穷尽一生……”

然而少女此时却摇了摇头。

“你会饿死吗?或者是其他的死法。”

这突然起来的问题让男子满头大汗,然而因为奇术链接的关系,他无法对少女撒谎。

“我的确是需要吃饭的,现在的我虽然只会饿得难受饿不死,但和这个世界的契约履行完毕之后,我会受到死亡的惩罚,以前所‘借贷’的所有死亡的痛苦那个时候都会找上我。”

“你骗了我,你死了,谁告诉我做什么?”少女愤怒地看着他。

“我如果死了,我的子孙后代将会继承这个责任,为你寻找意义,告诉你‘正确的事’。”男子知道自己是赖不掉这笔账了,无奈地说,“只要我的子孙后代在你的保护下还存在一人,并且你还没有找到‘意义’,这个约定就永远有效。”

“而我和我的子孙如果还没有为你想到‘意义’,那么便终身不得‘满足’,无论身居怎样的高位,无论多大的权势,都不能得到内心真正的幸福,永远会被野心欲望或者不甘折磨。”

男子知道自己是下血本了,把自己的子孙都给贷了进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后代会不会记恨自己,但也无所谓了,毕竟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早死了。

唉,相信后人的智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