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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中旺听了沐嫣然的话,十分之震惊,并亲自动手,将那所谓的带动人气的风水鱼缸,给扔到了走廊外面,很远很远。

等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走廊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沐嫣然依然站在厨房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灶台底下的橱柜。

他赶紧马不停蹄地从门口跑过来,一脸凝重的看着沐嫣然,小声问:“沐大师,您是,又发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

沐嫣然没回答他,只是抬起手指,指着下面的橱柜,问了一句:“里面有什么不是餐厨用品的东西吗?”

陶中旺挠着头发,龇牙咧嘴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有什么不得了的玩意。

索性他蹲下身来,打开沐嫣然身前的橱柜,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一个翻出来。

做饭用的各种材料,干木耳,银耳,粉条,五谷杂粮,以及一袋黑色的,块状的东西。

除此以外,还真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

沐嫣然看着陶中旺放在自己脚边的,半透明的塑料袋,道:“那个东西给我看一下。”

陶中旺站起身,将脚边的东西拿起来,递给沐嫣然,问:“怎么了大师?这是我二叔从大草原牧民那里,给我们买的鹿胎,我母亲常年身体发虚,一到换季的时候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来,我二叔找医生给看,说她肾不好,体虚,要多补补。”

沐嫣然打开手里的半透明的袋子,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问:“你二叔跟你说,这是鹿胎吗?”

陶中旺虽然不明白沐嫣然为什么要这样问,却还是点点头,说了一句:“对啊,那医生也说这是鹿胎,怎么了,大师?有哪里不对劲吗?”

沐嫣然抬头,看着有些疑惑的陶中旺,跟他说了一句极其吓人的话。

“这不是鹿胎,这是已经成型,却因为外力,胎死腹中的婴儿,之所以要放在灶台下,是让死胎在这里,吸收你们家的烟火气息和人气,助他化煞。”

陶中旺被沐嫣然吓得脸都白了,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沐嫣然听上去都觉得特别疼。

然而,陶中旺这个当事人却并没有感受到后背哪里疼。

他现在心里慌得要命,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望着沐嫣然的目光,恐惧且害怕。

“怎么会?我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爸生前,并没有亏待过他,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沐嫣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个肮脏的,普通人家勾心斗角的事情,外人根本没法说。

所以,她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开口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道:“平日里,你和你二叔家的关系好吗?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口角?你二叔的为人怎么样?”

陶中旺将沐嫣然带到客厅坐下,即使脸色不好,但依然行事礼貌周到,给沐嫣然拿了点喝的,又在她面前放了些糕点,这才开口。

“我爸和我二叔是我奶奶唯二的两个孩子,我爸比我二叔大六岁,我奶奶生完我二叔没几年,因为我爷爷出门,非要拉着奶奶一起,两个人双双出了车祸,死于非命。”

“肇事司机逃逸,即使抓回来了,也没赔多少钱,那时候我二叔学习好,我爸爸为了供他读书,就辍学了,在外面打工,供我二叔上大学。”

“我二叔这个人挺厉害的,脑子聪明,学习能力强,那时候我们村子里,上到初中毕业的都不多,更别说能像我二叔这样,上完高中考上大学的了,所以,我爸挺骄傲的。”

“我爸挺宠我二叔的,要说发生口角,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我二叔想要什么,我爸都给他,我二叔这一生,除了没有个一儿半女的,也没结婚是一件遗憾事之外,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我爸爸为了救我二叔都没命了,他应该也没什么理由害我们家吧?”

沐嫣然皱了皱眉,想了想,看着没有缓过神来的陶中旺,说了一句:“你老家有电话吗?我想跟你母亲视频,也许,这其中,有什么你并不知道的事情。”

陶中旺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选择听沐嫣然的。

即使她看上去,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某信视频通话发了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那边都没人接听。

可能是新号不远,远离市区,陶中旺又拨了几遍,依然无人接听。

就在两个人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张苍老的,有些蜡黄和憔悴的脸,出现在了视频里。

一个中年妇女,声音有些哑,对陶中旺道:“儿啊,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妈打电话?”

陶中旺抿了抿唇,将视线看向沐嫣然,那意思,你要说吗?

沐嫣然将陶中旺手里的手机接过来,对电话那头有些诧异的女人道:“阿姨,我是你儿子找来解决家里事情的,现在,您要认真的回答我,您和陶家的二叔,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老太太一愣,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角的泪水,就慢慢滑落在了脸庞。

而刚要变脸色,呵斥沐嫣然胡说八道的陶中旺,怎么样也没想到,沐嫣然的所思和忧虑,居然是真的。

此刻,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所有的过往,都说给慕嫣然这个外人听。

“旺啊,其实,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儿子,你是我,是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二叔,因为一时糊涂,才生下来的啊。”

陶中旺显然一副遭雷劈的样子,满脸不可置信,望着视频里的母亲,张了张嘴,语气干巴巴地道:“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我,我爸他……”

老太太边哭边点头,说道:“你确实不是你爸爸亲生的,年轻的时候,你二叔他为了毕业之后,能分配个好工作,和局长的千金在一起了,而我,那时候,已经和你二叔在一起两年,并有了身孕了。”

“我,我得知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想去找他分享,可谁知道,刚走到他宿舍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女生嬉嘻笑的声音,以及,你二叔拉着她手,亲密的叫她名字的样子。”

那一刻,她五雷轰顶,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

陶中旺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女,她家里虽然不富裕,且那个年代,老一辈思想,重男轻女严重。

但陶母的父母爷爷奶奶,却是对她疼爱有加,也没嫌弃她是个姑娘,砸锅卖铁的,供了她读书,上了大学。

那个年代,别说上大学了,上高中的男孩子怕是都没几个。

所以村子里的其他人,对陶母家羡慕嫉妒恨,却也没办法。

谁让人家的孩子比他们家孩子聪明努力,热爱学习呢。

大家虽然不是很服气,一个女孩子这么厉害,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上大学的苗子。

所以,陶中旺的爷爷奶奶,因为家里没钱,准备砸锅卖铁,送女儿去读书的时候,村子里的其他人看不下去,纷纷跑到他们家里,扔下家里的积蓄,帮他们渡过难关。

那时候,村子里的村民都是很淳朴的人,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无论谁家有困难,大家都会想着帮一把。

所以,后来陶母结婚了,也会时不时地带着陶中旺现在的父亲回家,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创业种地,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只是,陶中旺的父亲是个有良心的,会在弟弟没有父母的时候,承担起养育弟弟的责任。

但陶中旺的二叔,却不是这样想的。

陶中旺的二叔,和那有个机关单位父亲的女人在一起后,根本就忘了陶母。

他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也不打个电话,陶母是个心思细腻的,怕他出事,总是给他发短信,告诉他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那段时间,陶母和陶中旺的二叔,因为要毕业的事情,都各自忙碌。

加上学校里很多人已经出去实习了,学校宿舍也因此不让住,他们两个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早出晚归地找工作。

陶母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她只知道,自己天都塌了。

能不塌吗?她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还是个马上要毕业的女大学生。

别说打胎之后根本没人会要,就算是有人要,也会耽误她毕业的。

可是,若是不打,她就只能生下来,独自一人,养大孩子。

可是,她哪有经济来源啊?

她父母老了,爷爷奶奶前些年因为年纪大,一身的病,又没钱看,所以早早去世了。

她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再让她父母亲在乡亲面前抬不起头的。

那时候,她其实想到了自杀。

可是,她真的没有勇气。

早些时间,陶中旺他二叔似乎是因为找到了工作,很忙很忙,不回家了,陶中旺的父亲,却总是给她打电话,让她照顾好自己。

“我听二弟说,他马上找到工作了,已经进入面试阶段了,你怎么样了?别太着急上火,就算你找不到工作,二弟也能一直养着你。”

女孩本就着急,这个时候,有人安慰她,似乎是一件值得令人开心的事情。

所以,她有些委屈,说道:“大哥,我没事,我也不是着急,就是,身边好多人都找到了工作,只有我找不到,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的失败。”

陶中旺的父亲在电话这头叹了口气,安慰她:“没事,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都能找到工作的,你也别太着急上火,我晚些时候,去家里给你带些好吃的,你让二弟也腾出时间,咱们几个吃个饭,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该谈结婚的事情了。”

小姑娘脸红红的,想到了和男人结婚时候的样子,怯生生地点头,答应下来。

可是为什么,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她躲在两个人约会的地方,那个院墙后面,看着两个人手拉着手,打情骂俏的欢喜神色,心里五味杂陈。

那个小姑娘身穿一袭白色的纱裙,堪堪到小腿下面,脚上穿着最近外面流行的时尚单品,小皮鞋,头上是大波浪卷,脸上还化着淡妆。

一副时髦女人的模样,看上去就让人喜欢。

而反观她,身上穿着格子衣,裤子还是她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旧的,烫绒的那种。

脚上的鞋子,以前是白色的,可时间长了,早就变成了黄黑色,怎么看怎么邋遢。

加上她脸色蜡黄,面容憔悴的,一副村姑样,身材也干瘦干瘦的,没有一点料。

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

她一脸自卑地低下头,刚想走,就听到远处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女孩子声音娇滴滴的,像是百灵鸟一样,婉转悠扬。

“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你可想好了,要是真的选择和我在一起,你要立马和她分手,我可不做插足人婚姻和感情的第三者。”

男人点点头,看着面前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轻笑着点点头,道:“当然,我早就厌倦了她了,要不是她一直对我死缠烂打,说真的,我早就和她分手了。”

女人笑了笑,仰头看着他,一脸的嘲弄:“你们两个之间四年的感情呢,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被你抛弃吧?”

男人摇摇头,将姑娘抱在怀里,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不会,你忘了吗?是我先追求的你啊,我要是真的不喜欢你,我干什么要来招惹你?”

女人觉得有道理,就踮起脚尖,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男人的肩头,说了一句:“那你最好说话算话,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要是发现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所以,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

男人将她揽在怀里更紧,道:“我发誓,我一定永远爱你,直到白发苍苍,生命终结。”

陶母看着这一幕,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抵挡不住一般,汹涌而出。

她看也不再看那一对碧人,转过头,哭着跑开了。

却没看到她走的时候,那个男人转过头来,一脸冷漠地看着她的眼神,是有多么的冷淡和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