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院门我外婆就压低声音问我,“我听见你大伯母家聊天的声音,他们说小鹏给你家转了十万块钱,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雨伞放好,避开想往我身上扑的韭菜花,它爪子湿漉漉的,扑上来我衣服裤子都是梅花印了。
“让我爸妈买空调、洗衣机、热水器,以后秋阿姨他们出去玩,家里没人的话他会过来住。”
“那也用不了十万块,村里好多人家这辈子都还没存到这么多钱。”
是啊,十万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多了,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家里能一下子有这么多钱,但小鹏为什么转这么多…我对我外婆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妈把我们赶出来,他们在家自己聊,不让我听。”
“那估计是有事,等会儿我得提醒提醒你爸妈,你那几个堂叔刚才在商量着过段时间和你家借钱,有十万块他们借个一万应该行。”
我外公喂完猪仔走进来,闻言叹息一声,“要防的何止是那几个堂叔。你家房子起了,装修得也差不多了,再买几个家电花不完那十万块,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大钱,这钱又是白来的,多少人打着主意。”
“阿鹏既然敢当众给,应该有应对的方式,说不好他们就是在家商量这事呢!”
小承言之有理,但商量这事为什么不给我和小念知道?怕我们泄露出去?这不应该啊,我们连我四舅和小彰的事都瞒住了。
晚上问问小鹏,他要是不说的话,不说拉倒!!!
说起这酿酒,那可真是个相当复杂且精细的活儿!我们这通常情况下只会酿制两种酒——玉米酒和红薯酒。但无论是酿哪种酒,都得先经历一番漫长的发酵过程,等到发酵完成,才能正式开启酿酒之旅。
先得准备好大铁锅,往里面倒入适量的清水。接着将酒甑稳稳地放置于锅中,再小心翼翼地把已经发酵好的玉米或者红薯放进酒甑里,还要稍微倾斜着插入一块木板,它起到重要的引流作用!
接下来用一圈布条紧紧围住酒甑的上方,在最顶端重重地压上一口大铁锅,以此确保整个酒甑处于完全密封的状态。而且这口大铁锅要装满冷水,因为它肩负着关键的冷却任务!当燃起熊熊烈火开始蒸煮时,产生的大量水蒸气会不断升腾向上,一旦遇到冰冷的锅底便迅速凝结成为晶莹剔透的水滴。这些水滴就是香醇的美酒(虽然我不这么觉得),它们会一滴一滴地从锅底滑落下来,沿着那块事先安置好的木板缓缓流淌而出。
刚酿出来的酒必须得“掐头去尾”,也就是说,开头那段和最后的那部分酒液都是不能要的。其中缘由我说不太清楚,但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总归不会错的,另外在整个酿酒过程中还得时刻留意上方那口装着冷水的大铁锅,如果发现水温升高变热了,就得赶紧换上清凉的冷水,以保证良好的冷却效果,顺利酿出美味佳酿来。
所以在秋冬季节,当家里酿酒,也是洗各种床单被褥的时候。
我四舅和小彰在厨房看水看火,而小承他们几个男的在前厅陪我外公劈竹子编箩筐。
我们几个女生则帮我外婆洗家里的床单被褥,用热水洗得很干净,就是这个天,小爱满脸怀疑地问我们,“明天真的会出太阳吗?”
我外婆笑了笑,和小秀合力拧干手里的毛毯,“这雨晚上就该停了,明天会出大太阳的,接下来的日子白天干活还会热,但早晚温差变大,慢慢入冬咯。”
我倒没注意过这种事,但从小就记得一段话: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日落胭脂红,非雨便是风;河鲤鱼打花,天天有雨下;先雷后雨 雨必小,先雨后雷 雨必大;烟囱不冒烟,一定是阴天;有雨山戴帽,无雨云拦腰;久晴大雾必阴,久雨大雾必晴;早阴阴 午阴晴,半夜阴天 不到明;夜星繁 大晴天,云绞云 雨淋淋;燕子低飞蛇过道,蚂蚁搬家山戴帽,大雨不久就来到……
还有各种各样的谚语,能记住但却不在意。
人多洗得很快,我们洗好后吃上了小念烤的红薯和花生。
花生连壳埋火灰里,很快就熟了,吃起来香香的。
就是容易吃得满手满嘴的黑灰。
我四舅踢了踢小彰,“院子里抓了两只鸡,你把它们宰了,我去小思家说一声,今晚都下来吃饭。”
噢,这个正常,我们家不酿酒,一般都是我外婆家和我奶奶家酿,每年酿酒都会在他们家吃饭,顺便洗澡。酿酒要酿大半天,到晚上八九点才酿完,换下来那么多热水,洗澡洗衣服刚好合适,等晚上我们也回去拿衣服下来洗澡。
小彰带着小落小蕾杀鸡去了,她们姐妹两个做这事得心应手,手上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条鸡命。
我四舅带着小念去我家了,我们几个坐在灶台前,小爱看着我明显有话想问,但不知道是不好问还是什么,后面小萍看不过下去,她用灰黑的手抹了脸,“嫂子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思这货脑子清奇,她不会骂你的。”
???
别光说我,我们这群人的脑子没一个是正常的!!!
小爱鬼祟的往外面看了几眼,确认厨房里只有我们几个后,才红着脸开口,“我是想问你们…,我和小盛子的性生活有一点点小问题,秀秀他们也一样,就是,你会每次都……都都能,都能感受到幸福吗?”
啊…难怪她会脸红了。
相比于她,小秀说起来正常好多,至少不会磕磕巴巴的,“阿历偶尔会敷衍,有点草草了事的情况,我和小爱聊了好久,不知道是他们太累了还是本来不想做,也不清楚是不是正常的,提出来又怕伤到他们,毕竟大多数时候还是很oK的。”
这触碰到小萍的盲区了,她插不上话,着急地给了我肩膀两巴掌,“快说快说,这才二十岁左右,我哥要是有问题的话,得去医院看看。”
我和小鹏没这方面的问题,我从来没有不舒服、不满足的感觉,累得提不起力气的人永远是我。
但她们说的这种情况,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大年初六那次聚会,小易和小冬当众那啥,后面我和小鹏聊过,他说小锋兄弟俩个都不太行,还说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
“我挺好的。但你们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男的在劳累,或者没兴致的时候也会有反应,但兴致不大,就容易敷衍了事。你们…你们若是真的想,想做的话,在进行之前就先把气氛和兴致提上来,这样两个人都会快快乐。”
她们当没看到我升温的脸,还有害羞的神情,一左一右抓住我的手臂,身后还站着一个小萍按住我肩膀,“为了我哥嫂的性福生活,你细细说来,思啊,你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
啊啊啊!!!小萍这狗货!!!一有事就开始话从前,可我真不知道啊,这种事自然而然的抱上了、亲上了、然后就……
我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看着她们摇了摇头,语气里又带着一丝好奇,“难道你们拥抱接吻的时候没感觉吗?觉得不够,想…想更亲近触碰到对方的那种。”
“有感觉,但有时候总觉得差点什么,小思,你们到底是如何做到一直有这么高涨的情绪?平时在做之前你们……”
小秀说到一半,我四舅和我爸妈还有小鹏来了,秋阿姨和阿叔应该回去了。
我想了想了对她们说道,“这事我回答不上来,你们等等啊。”
说完我站起来跑到小鹏旁边,拉着他走到角落里,“你去和小历他们聊一聊。”
他笑着看我,语气微微上扬,“嗯哼,这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我把刚才聊的讲给他听,手指绞着他衬衣的袖子,“你不去说的话,她们尽逮着我问,可我又回答不上来。”
“哈哈哈……宝贝儿,你是回答不上来吗?你是羞得说不出口吧。”
我用力扯他袖子,“你去不去?”
“去去去,老婆都发话了,我马上去”
他去前厅了,我烫着脸坐回灶台边,“解决根本问题,我让我哥去找他们聊聊了。”
小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小思,你怎么还害羞啊?”
我哪儿知道啊,我也很绝望,我控制不了!!!
我逃离了厨房,到前厅陪我外公编箩筐,竹木的清香让我觉得很舒服。
傍晚时分,原本倾盆而下的大雨渐渐收住了势头,变得温柔起来。那绵绵的细雨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屋檐缓缓地滑落下,它们轻轻地敲击着下方的砖石,溅起一串串小水珠。
站在屋檐之下,极目远眺,只见那细密的雨点宛如柔软的丝线,交织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山脚下原本浓郁的雾气也开始逐渐散去,缠绕不远处的山林,那些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相互交错,仿佛是大地母亲伸出的绿色手臂,拥抱着整个世界。
被雨雾润泽过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和透亮,空气中弥漫着大自然冷冽的气息。
我沉醉于这样的氛围之中,享受着蒙蒙细雨伴随着夜幕悄悄降临所带来的独特感受。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那一缕缕青烟在空中缓缓升腾,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充满生活气息的乡村晚景。
小蕾和小落家的喇叭牵牛有点狗随主人的意思,瞧着不太正经,两只德牧身上愣是有点哈士奇的感觉,这一对比韭菜花显得很稳重。
幸亏君子玫瑰跟秋阿姨回去了,否则只会突显出它们的肥美圆润。
我摸摸韭菜花的狗头,看着另外两只啃屋檐下堆积的木头。
看着看着,韭菜花汪汪叫了几声,听到院外有人喊我,夹着雨声听不太清楚,。
我去开了院门,发现是小烟,他们还没回去?
见她没撑伞,我连忙拉她进了院子,“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们回去了。”
她摇了摇头,“过两天回,明天帮外婆收红薯砍玉米杆。小思,我爸和二叔在商量着找理由和你家借钱,说是借钱,可他们的意思是借了不还,你提醒一下你爸妈。还有昨晚上的事…我和小鹏不太熟,也不敢喊他,你代我和他说声对不起。”
我代她说个爪子我代她说,我抓住小烟的手臂扯着嗓子喊小鹏。
小蕾探出个头,“思你喊你哥……哎哟我去,你们打架啊?”
我真想和她绝交三分钟,给她两下子!
小鹏很快过来,见我抓着小烟,他脸上难得出现困惑,“真打架了?”
我松开小烟,抡起拳头往他后背上来了几下,打架打架,我打他还差不多!!
他丝毫不躲,淡淡看向小烟,“来道歉?”
???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都说建国后不许成精了,他该不会是什么千年老妖怪吧?懂预知,读人心的那种。
小烟有些拘谨地点头,她好像有点怕小鹏,“对不起,我和我妈昨晚上没敢拒绝,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爸说的那些我之前完全不知道。”
“看在昨晚你想拉开小思的份上,我提醒一句,你妈离不了婚可以躲,每个月的工资匀三分之一给你爸,我相信你爸非常乐意,虽然亏,但总比在家受累挨打好。”
小烟听完眼睛一亮,对他说了谢谢,然后飞快地跑了。
额……
我把院门关好,回头问小鹏,“她好像有点怕你,你以前欺负过她?”
“以前她班上有人给我写情书,平时的举动也有点出格了,讲了好几次都没用,所以有次上课的时候,我拿着那女生写给我的情书,到她们班上读了出来。那时好像是她在黑板上做题目,我语气不太好,估计被吓到了。”
明白了,他的有点出格,绝对是很严重的举动,而语气不太好,肯定是非常不好。他真生气的时候,我都有点慌,更不用说跟他不太熟的小烟了,还近距离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不害怕才怪。
晚上要吃饭的时候,我把小烟的话转达给我爸妈了。
“这事你不用管,我们有对策,他们借不走的。”
“地里的辣椒好几天没摘,应该红了,明天不下雨你去摘回来,我和你爸上趟街。”
我点头嗯了一声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