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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城正要说话,姜羡梨便按住了他的手,对张运来道:“两万不是小数目,我们去商量商量。”

张运来瞪了瞪眼,“多久?”

“一个小时。”

“行,那我们就等一个小时。”

姜羡梨把谢景城和她姐都拉了出去,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

这才道:“我觉得蔡青萍的孩子根本不是我姐打没得,是早没了。若是今天没的,她不可能不流血。”

这点谢景城他们年轻不懂,但姜羡梨活了两辈子还是有点常识的。

她一说,谢景城就明白了。

“我现在就报警,然后从从京都调来全国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和法医。”

这个年代医学落后,普通大夫根本看不出来胎儿什么死的。

等警察来之后,就能保留蔡青萍的胚胎,这样等京都的产科医生和法医来了就能鉴定。

“这点事,哪用这么麻烦?”

墙角处突然传出来一道声音,众人转头竟然看见了姜羡蕙。

她双手环胸,倚靠在墙上,眼上还戴着墨镜。

“我前两天去女子医院的时候,碰到蔡青萍了,当时那里的妇科医生就说她肚子里的胎儿死了,让她做清宫手术,她没同意的,估计她怕孩子没了,张家人就对她不那么好了。今天正好碰到了大姐你打她,就趁讹上你了。”

说完,她抬脚就走,还留下了一句话。

“不用谢我,毕竟我和大姐关系一直不错。”

有了她说的这个证据,的确不用那么麻烦从京都调来医生了,谢景城便直接报了警,说明了情况。

另一边,病房里。

张运来搂着蔡青萍,已经开始了美好的畅想。

“等咱们拿到两万块钱,我们就把工作都辞了,你在家调理好身体,然后争取给我生一对双胞胎儿子,我就好好在家伺候你。然后再们在开个小铺子,做点买卖,等买做大了,咱们就建厂子。

到时候,别说谢景城了,海平市谁见了我们不得毕恭毕敬的。”

蔡青萍点点头,“是,我姑姑一辈子都没当上豪门夫人,在我这终于可以实现了。”

说完,她还甜甜地喊了一声,“张老板!”

张运来亦是兴奋的喊她:“张夫人!”

这时,四个警察同志来了。

“蔡青萍,张运来你们俩涉嫌诈骗,现在要将你们逮捕归案。”

张运来一慌,“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和我媳妇是受害者啊,姜羡红打了我媳妇,把我媳妇肚子里孩子打的死胎了,她人呢?”

警察同志:“她已经录完口供,在门口等着了,现在你们开始录口供,然后等待证人到场,查明真相。”

“什么证人?什么真相?”

张运来满头雾水,可蔡青萍却急了,直接摸着肚子哭道:“我的儿啊,你咋死的这么惨?凶手不认账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这世上还有没有真理了……呜呜呜……”

警察同志:“好了,平复一下心情,现在开始录口供。”

蔡青萍和张运来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敲了敲病房门。

“进来。”警察同志看着她道:“你是女子医院妇科的大夫?”

“是。”

她的浅笑盈盈,目光刚移到病床上的蔡青萍,蔡青萍就如遭雷击。

然后疯了一样地喊道:“我不认识她,啊……我不认识她,她说什么都是胡说八道,让她走……老公,快让她走!”

医生浅笑道:“这位女士,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胡说八道?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转头来她对警察同志道:“同志,我可以作证,三天前的下午两点半左右,这名名叫蔡青萍的女士找我看过诊,当时通过各项检查,发现她的胎儿已经死于腹中,至于什么时候死的不好说,但就三天前而言已经完全没了胎心。”

“你撒谎!”蔡青萍起身就要去打她,可被警察拦住了,“蔡青萍!肃静!你去女子医院挂号看诊的资料我们也已经取到手了,如今人证物证齐全,你和你丈夫张运来合谋诈骗姜羡红女士及其亲属两万元未遂,罪名成立。现在根据法律法规,对你罚款500元,拘役一个月,你的丈夫张运来罚款50元,拘留7天。”

“冤枉,冤枉啊警察同志。”蔡青萍哭道:“就算我的孩子早死了,可姜羡红也实实在在地打了我啊,她也应该受到惩罚。”

警察同志:“我们会对她说服教育,并罚款20元。”

“我……”

蔡青萍还想说什么,警察同志已经喊了医生带她去做清宫手术,毕竟做好她还要去服刑。

她被带出门的时候,看到姜羡红被吴鹏护在怀里,姜羡梨和谢景城站在她身边,眼里的恨意溢出眼眶。

“姜羡红,你等着!”

姜羡红抚着肚子,昂头道:“我无愧于心,你要战便战,我随时等你!”

以前跟张运来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生活无望,世上没有她在意的人,也没有人在意她。

整天就想着要死了也挺好,别人欺负她,她也不会反抗。

但现在,她嫁给了吴鹏,也有了孩子,还有妹妹那么疼她。

她不可以再自暴自弃,她必须自强自立,不说能保护身边的人,起码不要成为他们的累赘。

张运来也深深地剜了姜羡红一眼,这个贱女人真是他的克星,离了婚还能害到他!

出了医院的门后,谢景城道:“鹏子,姐,你们俩别担心,等张运来和蔡青萍出来,两人没机会害你们,我让人把张运来全家的工作都调到外地去。”

张运来的母亲没了工作,但他父亲有,工资还是他们家最高的。

经过这件事,蔡青萍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但张运来的工作估计是降级,通报处分。

把张运来和他父亲一调走,张家这两个没有工作的女性自然会跟着走。

姜羡红道:“景城,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个电话的事,他们还得求着给我办呢。再说了,你也是因为我护着我妈才打的蔡青萍,不把蔡青萍这个祸害精弄走,我们谢家也不得安生。”

“还是要谢谢你!”

要是张家离开了这个城市,她心头的一块石头也能落下了。

……

谢景城和姜羡梨回到家,没想到谢祥安坐在了谢家大门正中间。

他停了车,缓缓走下。

单手插在裤兜,淡定从容,凌厉的眸光中,还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谢祥安拿了一根雪茄,点燃,抽了一口。

明明胡子拉碴,头发很油,也几天没有换衣服,狼狈不堪。

但他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尽可能的让自己优雅。

声音略带疲惫,“这一切都是你和你妈干的吧?那几个把钱导出去的公司都是你吧?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啊我这最废物的儿子,竟然是我五个儿子当中最优秀的。”

谢景城没承认也没反驳,也点了一根烟,咬在唇边吸了一口。

“当初我妈扶你青云志,可你背叛了她,你要走,这万两金理应给她留下。

她没有找媒体通报你,也没有去撕你和小三还有你们的孩子,已经给你留了足够的体面。那些钱财,都是她应得的,况且她自己也没用,全分给我和我三个哥哥了。

这钱到底还是花在了你的后代身上,你不亏。不像那小三,全拿着你的钱去养了鸭子。”

事到如今,谢祥安明白,他已经是板上的鱼肉,闹的越大,可能还越难堪,更是一点好处捞不到。

他淡然地道:“我知道你妈比别的女人有能力,大度,有格局,放眼整个海平市能比她强的也没几个,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婚,这辈子能娶了她,我也觉得值了。

现在我也算咎由自取,只是景城,我总归是你们亲生父亲,你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吧?就不能给我,给厂子,留一条活路?”

谢景城吐了一口烟,“我肯定不会让厂子死,毕竟那是我妈的心血,但你没有,所谓一次不忠终生不用,更何况你还是出轨了19年。”

谢祥安看了他一眼,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厂子的老板换人?你让现在各家订货商逼债,就是要收购厂子?”

“既然你知道了,那不如咱们直接去签股份转让协议,那厂子的债务以后就跟你无关了,你起码还能有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落脚。若你执意反抗,坚持到最后,可就是卖了所有资产都不抵债务了。”

粗略的算一下,那些违约金少说要七八十万,但那厂子,地皮设备加厂房,六十万都卖不到。

谢景安也不傻,要不是无路可走,他也不会来找谢景城。

顿了一下,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行吧,就这样吧。”

“好,等晚上我和我三个哥哥商量一下,谁来接手这个厂子。”

“嗯,尽快。”

每天都有催债的上门,他体面了一辈子,不想五十多了,再被众人羞辱。

……

晚上七点。

谢景城把他三个哥哥和嫂子都叫了过来。

“想必爸和妈的事,你们都知道真相了。现在厂子运转不动了,谢祥安已经同意把厂子给我们,但债务也同样的给我们,算是我们收购的。有一部分货商,我可以延缓住,只要后面把订单做出来就行。

有些非要赔偿的那就没办法了,我大致算了一下,那厂子要想盘活,大概需要三四十万。妈的意思是这厂子是她辛辛苦苦打下的,肯定要给买回来。我没去厂子上过班,自己在外面也有生意,所以这厂子我不打算参与。你们三人,谁想要?或者,你们两人或三人合伙也行。”

老二谢景峰率先表了态。

“我现在一个孤家寡人,也没啥大志向,手里有个上百万也够花一辈子了,我以后想自己开个什么店,赚点零花钱,然后就游遍世界各地。所以这厂子,我也不打算接手。”

接着老三谢景旭道:“我和我媳妇都是有编制,对做生意一窍不通,我们就更不能接手了啊。”

老大谢景元沉声道:“我是老大,这厂子我要了。”

一来,他在厂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对厂里熟悉。

二来,他是家里的长子,他就要守家。

不光是厂子,还有这谢家庄园,只要上头不说拆,他就在这守一辈子。

这样就算谢家人将来远走高飞,但他们只要回到海平市来,就会有个家在等着他们。

谢景城道:“那好,明天你就去找谢祥安办手续吧,他现在急得像热锅的蚂蚁。”

“行。”

……

正月二十这天,姜羡梨也正式开学了。

她坐到教室,已经八点二十五了。

再过五分钟就上课了,可班级里的同学连三分之一都没来。

她喝了口水,翻开书,照常等老师来上课。

可等来的是学习委员说老师要晚十分钟到,而刚进门的吴建霆却好死不死的坐在了她旁边。

以防别人看笑话,姜羡梨没动,也没出声,完全无视他。

可吴建霆见她这样,反而觉得她可能又对自己有心思了。

压低了声音道:“姜同学,你好,我是来学校拿档案的。”

姜羡梨没说话,他又接着道:“姜同学你的工作还没找好吧?可以来我们厂子,看在你是我前女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活,后面再给你提个部门经理干干。虽说我们合资企业,但工资可是国企的两三倍,就算将来你进了编制,也赚不到这么钱。”

姜羡梨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他,“我要进厂,还需要你给我安排?我老公会直接给我开一个。”

吴建霆讽刺的笑道:“你可别吹了,整个海平市谁不知道,谢家跟倒了差不多,那个破烂厂子也被谢家主传给了他大儿子谢景元了。你老公,那个纨绔子弟除了一栋死房子,什么都没得到吧?”

“他就算一无所有,也比你这个傍富婆的男人强万倍。”

吴建霆冷哼,“你说这话你不脸红吗?我是傍富婆,难道你不是傍富家子弟吗?

反正你和谢景城之间也没感情,他家现在倒了,你还何必装的正义凛然?

当初就是因为我穷,咱们才被迫分开的,现在我有钱了,你不用牺牲了,牺牲我自己就行了。

你可以跟谢景城离婚和我好好过日子了,我在外面打拼,你在家相夫教子,我们有钱又有爱情,这是世上最完美的事。”

他始终相信,姜羡梨还是爱他的,只是她气他娶了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