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来都来了,打也打了,我还能怎么着?
而且我们打赢了,一网打尽啊,诚如你所说,他们现在没个万儿八千人的,绝对不敢来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准备!只要三五个月的缓冲期,三五个月一过,海上老子说了算!
干兄,你手上善水战的老卒,总还有些吧?”
张镇带着干宗延、张铉在规模不断扩大的船厂视察,看着八艘乌艚船,已经根据张镇的要求,该加装的火炮、机弩、护甲等等,都差不多装好了,快到完工的时候了!
干宗延点点头:“有是有,诚如您所说,都是老卒了,多少年都没在水上作战了,现在他们都风烛残年的老卒了……”
“都多少岁啊?”
“善水战的老卒,基本上五十左右了!”
“五十左右,这就风烛残年了?”
“是啊!八九成的人,活不到五十岁,就死了!”
张镇一想,也是啊,皇帝三十六岁的时候要不是遇上自己,早就挂了……更别说是这些吃顿饱饭都是奢望的卫所兵了!
这年头随便一个流感,就能带走一茬人,所以古人都重别离,一来是交通不便,别离意味着很长时间不见,消息难通;二来就是别离,说不定就是永别,人太容易死了……
“善待他们,重用他们吧!让他们都来,带一带我手下这些海边的旱鸭子吧!已经普查了,大多数人对天气、水文、航海、海战等等,一窍不通……”
“这也没办法,这年各种原因,大明水师退缩的厉害,大部分都转向守卫沿岸重镇了,出海作战的真正水师,已经没几家了……
不过,这些老卒出海、海战的本事,还未荒疏,毕竟属下祖上航海出身,一直以来对出海还是看做安身立命的本领的……
只可惜这些年,日子越过越紧张,倭寇规模也越来越大,属下不得已才……”
“好了,过去的事,现在翻篇了!
现在将你手上的老卒都叫来,你手上的兵也带一部分来,明日这边改造完毕,后日我们出海捕鱼去吧!”
“谨遵钧令!”
干宗延走后,宗和来了!
“看你未言先笑,这是又有好消息了?”张镇问道。
“伯爷,您要的东西,第一批已经运到了!”
“好!我们看看去……”
两人迅速来到江岸货场,宗和的人正在卸货……
张镇上前,揭开一口大缸,沾了一点,闻了闻,笑道:“很好,很正宗!接下来你们有得忙了,今天我把法子教给你……
还是那句老话,从源头、运输、到你们这一关,尤其是你们这一关,一定要做好保密,这也是个利器,万万不可泄密,敌人掌握了,我们就会很麻烦!”
“小人明白,跟着伯爷这么长时间了,但凡出自伯爷的手笔,小人慎之又慎,万万不敢马虎大意,而且手段也跟伯爷学了不少!伯爷您放心!”
“好!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京师那边的宅邸,你好像已经有一套了……
地段比较好的铺面,我叫他们给你留一间,让家里好好打理……”
“伯爷,小人跟着伯爷办事,是为了报恩……”
“报恩也要吃饭啊,只有你们一个个吃得饱饱的,住的好好的,在外面风风光光的,才像给我办事的嘛!
你们要是出门一个个跟乞丐似的,岂不让人说我张镇吝啬,或者根本没实力?
咱们这种拿实力说话的人,岂能办那些没名堂的事……”
“伯爷,京师那套宅邸的价值,小人一家子就算十辈子也挣不来……这已经……小人不是个贪心的,一家人有吃有喝……”
“就这么定了,不必啰嗦!
我要求的作坊,你着人建好了吗?”
“已经完工了!小人万万不敢耽搁伯爷的大事!”
“那就好,命人运两大缸来,带上你选定忠诚老实的伙计,随我学法子吧!”
宗和感激地搓着手,也不知说什么好……想当年张镇自己故乡赈灾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个没饭吃的灾民,要不是张镇及时赶到,自己一家子,老弱妇孺肯定挺不过去……自己家乡经常遭灾,各色赈灾的官儿,宗和也见识过,从未有人真的为了灾民不计代价,大多数只是隔靴搔痒,表面糊弄,为的只是政绩……
终于见到了好官,而且十分亲和,没架子,带着大家齐心协力,不仅让人吃饱了,还重建家园,加固河堤……
宗和当年也就是众多跟着张镇做事情的人中,脱颖而出的忠诚聪敏之人,多次受到张镇表彰赏赐,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随后他就打定主意,跟着张镇做事,做好事,做实事……
张镇何许人也,也不嫌他出身卑微,对他委以重任,这等知遇之恩,让宗和无时无刻不为张镇着想,时时事事尽心尽力,张镇很多机密要事,也对宗和无条件信任,都交给宗和去办……
做重要的是张镇对身边真的都极好,宗和出身赤贫的家人,现在对手上巨大的财富,感到无比震惊,谨小慎微,年过八十的爷爷只要见到宗和,就让他跪在面前,反省他近一段时间做过的事、甚至一个念头、一个眼神,是否对张镇不忠不敬、是否有了骄气,有了惰性,不符自己的身份……
所以,宗和的谨慎忠诚、勤奋踏实,人人都看在眼里……
宗和十分勤奋好学,在浑源的时候,他没事就跟镇国科技大学的那帮子人请教,张镇的教诲,更是愿意花费十倍的精力弄懂弄通,两年下来,宗和的成长,令人刮目相看……
现在他已经俨然是张镇身边的第一人,从不出错,从不拖延,时刻准备着……他身边培养起来的一批人,也都已经可堪大用了!
到了张镇设计,宗和叫人建好的作坊,张镇四处看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干得漂亮!宗和,你真是个干才啊!
这里建设的,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现在指着你干事儿,就像指着自己的胳膊干事儿一般,真的得心应手!真是好样的!”
“伯爷只要不嫌小人啰嗦,小人就能尽量把事儿办成伯爷脑子里的模样!”
宗和忠厚地笑笑。事实上,这家伙真是个啰嗦的人,一个事儿交办下去,他总是百般琢磨,想不通就要问张镇,老被骂啰嗦,老能腆着笑脸一遍遍缠着问……
“哈哈哈哈,骂你归骂你,但不懂就要问,这个态度很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没读过孔孟,却比那些凭想象办事的儒生强了一万倍!
好!我们开始吧……”
于是设备架起来,张镇开始教宗和带领的一帮人处理这两大缸东西,一面处理,一面沉着脸,严格交代了注意事项!
“记住了,操作一定要规范,否则你们将死得连个渣都剩不下!”
一旁早有人详细记录了张镇的操作规程和他说的注意事项,一切都在严肃谨慎地进行着……
等到成品加工出来,张镇试用了一把,最终众人看到后果,都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后怕不已,确实,这玩意要是有一个操作不当,真的死的连渣都剩不下……
张镇带着这群人,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他们上手了!
到了出海的日子,干宗延带着他的老卒赶到了,当然,也带了些身体素质尚可的战卒,这边张铉也挑选出了一批身体较好,聪敏伶俐的战卒……
那八艘乌艚经过一段时间的改装,现在黑黝黝地停在港口……
干宗延登上了船,摸着船舷,惊讶道:“这是给船上了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