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知道司南的耿耿于怀,也清楚自己心底残存的委屈。
折腾这大半年,他给他以不甘和伤心,他还他以温柔乡,现在也该彻底和过去一刀两断了。
今后,司南和安阳,仅此而已。
司南瞳孔轻微颤抖,漾开一圈圈永无休止的波纹。
他近乎冷酷地按下立刻点头的冲动,哑声问道:“为什么?”
祁漾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什么为什么?”
“男朋友。”
司南其实想问他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了,但内心依旧很是矛盾。
他既希望答案是“是”,也不希望是“是”。
“你不想转正?”
怎么可能不想?
司南垂下眼帘,一点点描摹面前人的容颜,一遍遍刻入心底,而后苦笑。
“你怎么想的?”
祁漾调整了下站姿,姿态闲散地靠着门,双眸微眯,与他对视半晌,轻笑出声:“当然是喜欢你呀。”
轰——
司南脑子顿时一团乱麻,高兴和更深的恐慌一齐袭上心头,却下意识后退一步,仿佛祁漾的喜欢是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安阳你不……”
“答不答应?我只问这一次,也只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想清楚了再说。”
司南努力拨开杂糅在一起的情绪和考量,短暂放任最直白的那一部分占据了主导。
他重重点头。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祁漾勾着他领带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微扬起下巴:“现在你可以亲吻我了。”
千言万语也再说不出口。
那双眼瞳深处似乎蔓延出万千情丝,将司南拉扯着下坠,理智全无。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邀请。
他吻得很凶,很快两人便尝到了腥甜,还有混杂的咸涩苦水。
胸前的手再次绕上后颈,温柔缠绵。
好一会儿,司南才重新恢复自控力,轻舔舐过微启的唇瓣,又在毫无防御的口腔内来回巡防,直啜得祁漾口舌发麻,忍无可忍地将他蹬开。
司南背部撞在玄关柜子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眼眶红了一圈,笑得灿烂却也伤感。
他摩挲着口袋里随身带着的小盒子,长出一口气,轻声道:“我不想你以后难过。”
祁漾挑眉:“当年你可没这么畏首畏尾。”
“人总是会变的。”
这倒是。
祁漾含笑调侃:“所以你是准备了虐恋情深剧本,留了出爱上别人,让我对你失望,断情绝爱,独自离开的戏码吗?”
司南摇头,小声道:“那也得你对我有感情才能排呀。”
“哦?说说看你原定排的什么戏。”
“没有。”
如果没有感情,司南只需要说服自己,安静离开就好了。
情人这种身份,保质期本来也不长。
他避开祁漾的视线,悄悄吐出一口气,勉强笑了下:“你还是别喜欢我吧,我什么都比不上你。”
祁漾舔了舔刺痛的嘴角,笑容收敛:“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司南哑然。
“是想把我往外推的男朋友?还是求着跟我上床的哥哥?”
祁漾看他不回答,欺身上前,在他反应过来前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单手打开露出里面一枚戒指。
随意一点光源,便是流光溢彩,是一朵迷你的幽兰梦。
他扫了一眼,整个拍到司南怀里,面露嘲讽:“不跟我谈情,只谈性,送戒指合适吗?”
司南嘴唇颤动,低声道:“你也送了我情侣手表。”
“我索要了你的爱作为报酬,你呢?”
司南愣住。
“我活那么久,感情的问题需要你操心?你前脚死,我后脚就能忘了你,你要能让我给你守鳏算你能耐大。还有什么问题吗?”
司南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不敢吱声,讷讷摇头。
祁漾冷笑,拉开大门:“你真当我送你手表是让你看时间的?领带皮带袖扣你见我送过岑哥和其他人?滚出去,想明白前别让我再看到你。”
司南抓住他手腕,垂着头,底气不足地道:“对不起。”
祁漾将手用力抽出,一指门外:“滚。”
司南从没觉得颈间的领带如此让人窒息,感受着腕表传来的质感,终于将这人平素所作所为串联到一起,心里顿时像是熬着一锅糖浆,甜丝丝的,又烧得难受。
他紧了紧掌心,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意识到今天要是滚出去,要再回来就不容易了。
他猛地跪下,声音又沉又重,他却仿佛不觉疼痛,打开盒子举到祁漾面前:“我错了,我、以幽蓝梦为见证,安阳,我这次想向你请求一生相守。”
祁漾面无表情:“你怎么不再磕个头?”
“好。”
看他真要来磕一个,祁漾眉心直跳,揪住他一撮头发,扯了扯:“单膝跪好。”
“……腿疼。”
“啧。”
祁漾伸出手,司南立刻将戒指推到他中指上,尺寸正好。
他握住他手看了又看,没忍住亲上那朵幽蓝梦。
祁漾轻啧,抽手往卧室去:“自己爬起来。”
过了会儿,司南关上入户门,一瘸一拐地走向主卧,看门没关,试探着问道:“小阳,我能进来吗?”
浴室传来水声,祁漾的声音混在其中,朦朦胧胧。
“帮我把睡衣拿进来。”
司南这次准确会意,不光拿了祁漾的,还去次卧拿了自己上次留在这的。
司南没把骨头跪伤,但膝盖也青了,有些不大灵活,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祁漾占据了主导,动了会儿便有些犯懒,磨磨蹭蹭,轻喘着问道:“我跳舞比起你如何?”
司南受不住这钝刀子割肉,还是这样刺激他感官的体位,借着腰力掀起一阵骇浪,接住软倒下来的人,笑着咬耳朵:“那算我碰瓷。”
“爱妃莫呃……莫要自卑……你慢点唔嗯……”
司南噙住他唇瓣,不忘继续撩拨,一晚上翻来覆去,直像是把近一个月的精力全攒着留到了这晚。
第二天早上祁漾干脆地请了半天假,司南陪他吃过午饭后亲了几十下表示道歉,又亲了几十下表示不舍,送他去了学校,而后才回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