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林涣迷迷糊糊的醒来,感受到身上带着几分潮湿之意,耳边雨声淅淅沥沥的,令她的心一紧。
遭了,下雨…!
不顾身上的酸疼,挣扎着坐起,然后被一只坚定的手,扶住了肩头。
“你…”男人的声音低沉,很好听,“下雨了,我们…进屋。”
“您…”林涣在心中呲牙咧嘴,若是还有力气跳脚,就真就疼的跳脚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下雨了,先进屋。”浮舍的声音很轻,安静下来的夜叉很温和,或者说,是温顺。
“你,伤的不轻…这座屋,是我的住处,安全。”
“好的…多谢了,夜叉大哥。”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起进了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我很强,你打了这么久,不落下风,找机会打倒我,你也很不错。”
“不,夜叉大哥过奖了,我取巧而已。”林涣被夸的有些遭不住,轻声道,“其实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魈很想念你…”林涣低低道。
“魈?”夜叉的竖瞳疑惑眼望了过来。
“我的朋友…夜叉大哥您都不记得了,他…是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浮舍轻声道,“我的,家人。”
“我是…”
“好了,没关系的,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我们慢慢来…记忆会回来的。别着急…别怕。”林涣用力起身,往男人身边挪了挪,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宽阔的脊背。
“方才的事情,我该跟你说声抱歉…但事情紧急,我也只得出此下策…抱歉…”林涣一边轻轻的拍着夜叉的脊背,一边低声道。
听着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两个疲倦的人头挨着头,互相安抚着,再度慢慢的睡去。
(7)
第二天,林涣是被明亮的阳光给晒醒的。揉着眼,坐起身,顺着窗向外看去,那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小桌旁,桌上放着一大壶酒,脚边燃着火堆,昨天大战一场时被扔到一边的那只野鸡此刻早已被处理好了,撕成两半,支在火架上烤得金黄焦脆,冒着热气。林涣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赤脚踏出门外,走近了,嗅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你来了?”浮舍望过来,露出了一抹很大的笑容,站起来,走到林涣的身边,推着她坐在凳子上,然后蹲下身,将火堆上其中一半鸡肉取下来扔到碗里,然后放在了她的面前。
“…等一等,别动。”在浮舍即将蹲下身去拿另一块肉起来的时候,林涣喊住了他,“让我看看你的手。”
夜叉疑惑的停住手里的动作,半蹲着身抬头望着她,然后将自己四只手都伸到她的面前。
阿涣心疼的闭了闭眼,抬手捧过夜叉被烫伤的那两只手,仔细的检查着,只是红肿的很厉害…新伤叠着旧疤。
“怎么能用手去碰那么烫的食物呢?真的是…”
罢了…林涣深深吸气。
“别难过,不疼的。”
“怎么可能会不疼…”林涣低声反驳道,“算了,你就在这乖乖的等着我…不要乱跑,好不好,我现在去给你找药回来…”
清醒后失去记忆的夜叉真的很乖,很听话。
“你要去多久?”
“很快,很快…你的眼睛一闭,一睁,数六十下,要慢慢的数…别怕,我很快就回来。”林涣摸摸他乌黑柔软的头发,看着他闭上眼,轻轻数…然后化作了一道青色的风,轻飘飘的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林涣在玉京台上出现。把坐在桌边的萍姥姥吓了一跳。
“阿涣你…”
“萍姥姥,是这样的,请帮我准备几贴消炎消肿的方子…很急,拜托了!”林涣轻声道。
“还有,您知道,有什么帖子,是可以定神消瘴的么?”
“阿涣你…”萍姥姥有点懵,但身为仙医,手下还是很快的,三两下,几贴药包,便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知道你需要治疗的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定神镇毒的医方我有听帝君说起过…是为战场上与邪祟魔神残渣厮杀的夜叉准备的…”
“多谢了萍姥姥…解我燃眉之急。”林涣抱着被递到手心的大包小包,微微欠身,“没时间坐了…有个人等我等的很急…下次回来再请您去昕璃阁吃茶。”
说着,便再度消失在原地。
“这丫头怎么了,突然…”萍姥姥有些不解的停在原地。
林涣返回之前想了想,又去了趟普通民众的医馆,去拿了几贴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方与烈酒,倚着荷花池边的走廊栏杆旁仔细观察手里的东西,看着需要用的都齐全了,方才化作流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