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像个督战的军官，酒喝完了就双手搀扶着船舷边缘。
破冰船已经被嵌在冰层里，不存在不稳的情况，扶不扶没什么必要。
他单纯觉得这个姿势够帅才如此。
王与王的战争啊，真够激烈的。不过夏弥好像还是占了下风，她不敢钻进海水里，不断地盘旋，等待时机俯冲而下挥刀。
斩出的火光覆盖十余米的范围，匹练绽然。
这压根就不是蜘蛛切那种小东西能弄出来的动静，更趋向于一种规则和领域。
蛇群撞开了韩秋冰封的海域，溜入战场。一群没有能耐参与到这场战争里的蝼蚁，被所谓的忠心而坑害性命。
倒是有意思。
韩秋回头看到了船舱里的庞贝，微笑着发出邀请：“出来看，景色会更好。”
“呵呵。”庞贝笑了笑，没有接受邀请，“她不是利维坦的对手，这么耗下去，先撑不住的是她。利维坦的权能非常麻烦。”
“我知道，恢复能力。总归是一条有龙躯的家伙，要一击毙命，必须得去海里，那是他的主场。”韩秋沉吟：“就算是我，恐怕也占不到多少优势。对了，你为什么不整条龙躯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庞贝说。
“期待看到你龙躯的那天。”韩秋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战场上夏弥攻击的频率骤减，利维坦对于她的攻势嗤之以鼻，背部和头颅处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凄惨，鳞片碎裂，鲜血四溢。
但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又痊愈，强大的恢复力让利维坦可以无视夏弥的进攻。
那些巨蛇也在帮利维坦，不断地冲破冰层扑向夏弥。虽无法对夏弥造成什么伤害，但多少还是会影响夏弥的发挥和注意力。
自身的领域不断被巨蛇冲开一道口子，又得迅速去维持领域的展开。
利维坦朝着破冰船前进，夏弥尽力阻挡他的节奏，想在他抵达破冰船之前解决。
蜘蛛切再度被淬炼，逐渐失去了蜘蛛切的原型。
在火焰熄灭的那一刻，赤红的长刀释放出无形的领域，将利维坦笼罩进去的同时，巨蛇被碾碎成灰烬。
那是一种意志，宣告着死亡。
这片领域彻底断了利维坦前行的道路。
参天的青铜柱出现在眼前，利维坦能看见，韩秋也能远远眺望。
实际上青铜柱并不存在，那是意志的化身。
夏弥还是那个夏弥，屹立在空中，也坐在柱子上，长裙飘荡，一望无际的海，落日在四面八方。
在那个领域里她又化身为缠绕着铜柱的蛇，巨蛇跟她相比都是渺小。
中庭之蛇，尘世之蟒，她一直以来的身份都没变过，这是本质，拥有通天彻地的威能。
“这个领域……”韩秋有些没看明白。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龙类的力量，言灵和炼金术是外物，自身的权能和威压是本质。
夏弥的这种手段好像是调动精神力量，创造出了类似于炼金领域的东西。
似乎可以让她暂时性具备龙躯的威能。
她在咆哮，睁着那双赤金巨眼，威压朝着利维坦碾过去。
“妹妹还是了不起啊。”庞贝感慨着，拿起一瓶伏特加丢向韩秋，“酒喝完了就说。”
“没见过这种手段，你也会吗？”韩秋说：“我历来都不耻下问的。”
庞贝的中文水平没能理解不耻下问的意思，以为是就是正常的问问题，他给出讲解：“我可不会这样的手段，第一次见。她对精神元素的利用似乎比以前强很多。”
“你以前跟她交过手吗？”
“兄弟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很多。”庞贝解释完问道：“我很好奇，韩先生，白王的龙骨十字你怎么处理了？”
在夏弥展现出对精神元素的非凡掌控力时，庞贝就猜到了大致原因。
“跟你猜的一样。”韩秋说：“她是个贪吃的姑娘。”
“你居然自己没有吞噬，难怪她那么听从你的安排。”庞贝说：“你很会收买人心。”
“强大如我需要龙骨十字来完善自己吗？只有弱者才需要。”
“你在骂她？”
“不，我主要是骂你，顺带骂骂她，没事，她不在意我骂她的。”
“你……”庞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不说话，继续观战。
龙躯的差距随着夏弥这一手直接抹平，但战场的问题依旧没解决，终归是一个不敢离开海洋，一个不敢深入海底。
王与王的战争最终还是要回归刀刀见血。
目前的战况不会有一方死去，这是权能之间的较量，是各自的威压的碰撞。
……
“他们在做什么？”克里斯汀娜问：“怎么不动了？”
“不动？”路明非疑惑了，“不是还在打吗？夏弥变成大蟒了，尾巴不断抽打着利维坦。”
“我看着也是不动的啊。”芬格尔抓住路明非的脸，撑开他的眼睛，“你眼睛出问题了？”
“你眼睛才出问题了。”路明非打开芬格尔的手，“你看不见？”
“有问题。”芬格尔判断道。
“确实没动。”克里斯汀娜又盯着看了一会儿。
“所以到底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你们的眼睛出了状况？”路明非问：“芬格尔，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觉得这地板有问题，黄金的地板虽然贵，但也不该这么热。”芬格尔扶着棺材站起来，屁股下那片区域的金砖地板有了熔化的迹象，“靠，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不要思维跳跃得那么快，我说的是夏弥和那条大鱼打架的事情。”路明非起身的同时还不忘搀扶下克里斯汀娜。
“我怎么知道，哪儿有闲工夫看热闹啊，我得考虑怎么离开的问题。这地方不能待了，太热了。”芬格尔说。
“总比被蛇咬死好。”路明非问：“要不你开路？我保证跟紧你。”
路明非脚旁的金砖冲天而起，被一股力道直接轰飞，露出下面的空洞。
热流直接烧毁了一旁的头骨，元首的那块头骨。芬格尔看热闹时无聊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玩完后随手放在旁边，结果此刻被不知来历的热流烧成炭，风一吹成了尘埃。
“woc……”芬格尔往后猛退几步，在热流消散后又凑近，朝金砖下的洞里看去。
路明非也凑过来看，对上一双宛若古龙的双眼，“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