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现在是完整的。”庞贝没有回答韩秋的问题。
“那我猜猜吧。”韩秋把酒杯送到嘴边又放下，“你和李雾月都很强大，智力也没看到有什么问题，身体也不残缺。那到底是什么让你那么恐惧呢，让你像一只老鼠一样，放弃龙类的骄傲和尊严，躲在加图索的外壳下。”
庞贝以为韩秋要跟他碰杯，酒杯都已经端起，结果韩秋放下。
侮辱性的事情，韩秋没少对庞贝做。
把庞贝比作一个气球的话，韩秋就是那个不断往里打气的人。
韩秋很好奇庞贝能忍多久。
“你不会……结不了茧吧？在没有吃下李雾月的时候。”韩秋上半身往前倾，和庞贝四目相对。
“是。”庞贝目光不闪躲，承认这个缺陷，“那又如何呢？那个时候你并没有出现啊，韩先生。”
“也对，就算我出现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慌张。”时至今日，韩秋已经弄明白八大君王各自的问题了。
双生子的总量是有些许差距的，但并不会太大。
而分散下来，各有各的不完整，各有各的弱小。
“韩秋，我把我的事情说完了，该说说你的事情了。”庞贝哂然而笑：“你很奇怪啊，你是个没有历史的存在。”
“我也没有未来，说说吧，你调查出了什么。”韩秋很好奇。
“世界树上有你的痕迹。”庞贝抬手，少年布宁送上来一个盒子，“送给你的礼物。”
韩秋打开，里面装着一截树枝，已经干枯了，交织的裂痕像是某种纹路。
入手冰凉，非常坚固，不论韩秋怎么用力都折不断。
“这是……”韩秋问：“世界树？”
“世界树的残枝，在芬格尔来之前，我曾离开过几天，记得吗？”轮到庞贝占据主导地位了。
他自认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惜他并不知道，韩秋自己都搞不明白。
脑海里，韩先生告诉韩秋：“确实是世界树的树枝，我之前也研究过。”
“研究成果，你到现在还憋着屁，大哥，我错一步都会丢命的。”韩秋把玩着世界树，在脑海里责骂韩先生。
“没有成果啊，那压根都能算是一棵树，确实特殊，但也没什么跟我们有关的事情。”韩先生说：“做武器的话会非常坚固，真没别的特殊。”
“确定？我真想打你一顿，看看能不能打出什么情报来。”韩秋问。
“确定，真确定。”韩先生都快哭了。
庞贝察觉不到韩秋脑袋里的情况，他只看到韩秋不停地把玩世界树的残枝，一言不发，眼里带着困惑。
“所以你那几天是去了世界树那里？”韩秋突然问。
沉默这么久才问，这个韩秋……真够沉得住气。庞贝心里想。
“是。”他淡然地笑着：“去看了看。”
“那里离这儿挺近的？”韩秋又问。
不该问问自己的事情吗？庞贝没想到韩秋压根就按节奏问问题。
“不远，达阿瓦隆又被称为世界的尽头，而在尽头后的地方就是世界树所在。”庞贝有些意外：“你没去过吗？”
“没有。”韩秋直言：“一直想去，但不知道在哪儿。”
“那树上为什么会有你留下的痕迹？”庞贝有点懵圈。
“我什么时候留下痕迹了？”韩秋比庞贝更懵圈。
庞贝拿不准韩秋是装的还是真的，索性就干笑几声盖过这个话题。
韩秋也很识趣，岔开话题：“尼德霍格对贝希摩斯和利维坦还真是好，赠送一个这么好的尼伯龙根，你倒是什么都没有。”
“这个尼伯龙根是圣子赠送的，不是尼德霍格。圣子很喜欢贝希摩斯，尼德霍格对子嗣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可言。”庞贝说道。
“原来如此，我忽然想起一个童话故事。”韩秋眼神迷离。
“你说。”
“孤儿院里有兄弟姐妹八个，有位最弱小却被院长最喜欢的小家伙。那个小家伙在知道兄弟姐妹们打算杀死院长的时候，没有勇气去反对这个计划，也不敢支持，所以他就逃跑了。”韩秋讲述道。
庞贝一听就知道这个童话故事讲的是什么，他问：“你见过贝希摩斯了，对吗？”
韩秋不说话。
“当年杀死尼德霍格的时候他在场，他是支持圣子的。后来圣子虚弱，我们杀死圣子的时候……他确实逃跑了。”庞贝直言：“他的胆小和弱小是我所看不上的。”
“你也好意思说别人。”韩秋骂道：“他躲在达阿瓦隆，你躲在加图索，有区别吗？”
庞贝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导权为什么又回到韩秋手里了。
“聊聊世界树吧。”庞贝想重新拿回主导权，“这个礼物怎么样，喜欢吗？”
韩秋用世界树残枝剔着牙，“没什么用啊，当牙签太粗了，当武器又不锋利，用来擦屁股又太粗糙。”
“擦屁股？”庞贝听到了什么神奇的词汇。
“树枝擦屁股，没试过？”韩秋问。
“没有。”庞贝问：“这玩意怎么擦屁股？”
“刮，下次我帮你。”韩秋拍拍胸脯。
“算了算了，不对，聊歪了。”庞贝发现跟韩秋聊天得集中注意力，这家伙总是能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带你跑偏。
你往往还不太能拒绝，因为恶心和有趣的事情会激发男人天生的好奇心。
“你可以慢慢研究，我对世界树的研究也还停留在表层。尼德霍格曾跟我们说过，龙类，包括他。对于这个世界来讲，龙类是历史也是崭新，在他出现之前世界树就存在了。”
“一棵树而已。”
“它有生命，具备记忆。它见过的存在，会留下对应的痕迹。我没见识过它的能耐，在我的印象里，它一直都是腐朽的，从最初一半的腐朽到现在彻底枯死。但尼德霍格说过，登上王座是一种命中注定，是世界树的选择。”
“哦？听起来有点意思。你说那里有我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世界树见过我咯。”
“但在此之前，上面并没有你的痕迹。所以我有点怀疑，我去的那一趟，你是不是偷偷跟踪我了。”
“我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韩秋拍着桌子，“庞贝家主，你怎么能质疑我的人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