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始吧，布宁。”
“每次你总要感慨一大堆。”
“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他们很耐烦地催促。
楚子航四人自然能看出来老布宁跟这群家伙很熟，熟到一定程度。
但在拍卖会之前，老布宁从没有提到过这群人。
只说是参加拍卖会的家伙。
“不要着急，这次我带着要求而来。”老布宁举起皮箱，“这里面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很遗憾，和以前一样，数量依旧不够你们平分。”
“你的要求是什么？”有人问老布宁。
“我身后的这位是我的新合作伙伴，他需要找他的朋友，我希望你们能提供相应的信息。”老布宁回头看了楚子航一眼，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楚先生是前些日子里黑天鹅港第二次爆炸中的幸存者，你们都很清楚，黑天鹅港所经受的是一场战争。有人在你们的领地炮火齐鸣，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一场追杀。”一位少年站起身，说：“具体的情况，我并不太了解。那场战争的幕后者，不是你我有资格知晓的，布宁。”
“我当然知道。”老布宁说：“楚先生请我帮忙，他跟他的朋友们在那场战争里失去了联系。如果你们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我想我可以将价格压低些，指定给你们中的某个人。”
老布宁的这番话让这些人眼中闪起光芒。
提供有用的线索就可以不必竞价，在这次拍卖中稳定得到一份。
这诱惑力太大，大到让这群贪恋生命的人忘却拍卖会本身。
“现在，提供关于那场战争的情报，尤其是战后的情况，以及这段时间内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老布宁打开了那个皮箱。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马上就有人站起，说道：“我有调查到，那场战争因为四个人而起。那是一场围剿与追杀，却有人能强行把信息封锁。”
紧接着又有人站起。
二十多号人接连站起。
站起后又坐下，坐下又重新站起。
老布宁说对了，这群藏在暗处的家伙们，暗中掌控这个国家的人的确知道很多。
只不过非常零碎，并不详细。
老布宁在平时根本联系不上这群人，全靠这十年一次的拍卖会，一群贪婪者的宴会。
在这些人的讲述里，楚子航得到了一些较为有用的信息。
格陵兰海，没错，格陵兰海。
没有人提到路明非他们，但格陵兰海被频繁提起，这段时间有许多补给船只前往那片海域。
还有人在海面上见到了一位美丽女子，她飘荡在海上，却又似海市蜃楼，靠近后一切就破灭，只剩下海面的平静或汹涌。
楚子航听到这里时整个人的精神都绷紧，他记得夏弥逃离的方向是往海上去，独自拖延学院的战舰。
应该是夏弥了。
他询问详细坐标，却被告知了好几个地点，但起码都在同一片海域。
老布宁让楚子航挑选两个最有用的信息，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说好了要将拍品拿出几份，那就得拿出。
楚子航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在此之前，老布宁怎么也获取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而在这里，各种情报如山似海。
前后的矛盾让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他还是按照老布宁的要求这么做了，随后退到远处，观看这场滑稽的拍卖会。
金钱对于这群人而言似乎已经是无用的纸张，但免不了嫌纸张不够用，为了争夺一份血清而放下体面，甚至于有破口大骂的时候。
十年一次的拍卖会，真正重要的事件不过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那些血清被扫空。
在拍卖会的结尾，老布宁摘下帽子向所有人鞠躬。
“很抱歉，各位，这一次的拍品已经全部清空。”他含笑道：“希望下一次我们还能见面，我的老朋友们。”
“布宁，你应该多拿出一些的，每一次都会有人拿不到血清，每一次都会有人因为寿命而死在下一个第十年前。”没拍到血清的人开始不高兴了，认为老布宁是故意在戏耍他们。
“规矩就是这样，没拿到？那就赚到足够的钱。”拍到血清为老布宁说话。
事情就是这么滑稽，也许这一次没拍到血清的，上一次拍到时也会对没拍到的人冷嘲热讽。
或许他们见惯了有人离去，又有新的人顶上空缺的位置。
但轮到他们自己时，只剩下不甘和愤怒。
老布宁再一次弯腰致歉：“抱歉，各位，每一次的量都是不固定的，我也希望每个人都能分到。但很明显，就算存量足够，你们之中也会有人拿不到。”
老布宁将矛盾转移到这群人的内部。
没错，有人连一支都拿不到，而有人斥巨资拿下三支。
这并不是一种不公平，这是一种注定和无可奈何，无关财富，他们都是不缺钱的人，却依然被困在这种注定和无可奈何中。
就像那些帮老布宁说话的人所讲的那样：没拿到？那就赚到足够的钱。
可笑又可悲的话语。
老布宁来到楚子航面前，微笑着告知道：“楚先生，要麻烦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了，涉及到交易的部分，这点是不能让你们观看的，麻烦你们理解。”
“明白。”楚子航也对这些交易没什么兴趣。
“你们在此等候就好。”老布宁半走半跑往黑暗中去，又回头朝克里斯汀娜嘲讽：“你不想过来吗？有你想要的证据。”
克里斯汀娜咬着嘴唇跟了上去，她也突然回头，疑惑于楚子航三人为什么要这么听从老布宁的话。
这座小广场很快就冷清下来，白冷的灯光照不到一些阴暗的通道。
“有问题。”楚子航忽然说。
“确实有问题。”楚天骄打着哈欠说：“那家伙的表演太过明显了，儿子，我都说了，你太相信他了。”
“我并不是相信他。”楚子航说：“我只是奇怪。”
“听到声音了吗？”楚天骄挑起眼皮看向上方，盘旋的阶梯上传来阵阵古怪的声响，“有东西被放出来了。”
“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吗？”楚子航问。
“也许是，也许，都是。”楚天骄又看向那条通道，老布宁和那群参加拍卖会的家伙走进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