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有能耐,搭建一所冰屋,抓了一堆的鱼。
用子弹里的火药来生火,火势很小,折腾很久才把鱼弄熟。
乔薇尼躺在冰屋里,在路明非说过“不要死”之后,情况快速好转起来。
大概因为那是老妈,路明非才激发了这些潜能。
他现在没有什么能依靠的,他必须要照顾老妈。
可是这冰天雪地该往哪儿去呢?仔细算来,已经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路明非压根不敢睡,担心追兵,担心又出现那些地狱犬。
他怕一合眼就没有睁眼的机会,或者睁眼时老妈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哥哥,你现在的野外生存课应该可以拿满分了。”路鸣泽在身后说。
路明非不为所动,继续折腾自己的烤鱼,他已经完全习惯路鸣泽的突然出现。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跟路鸣泽嘴炮的心思。
“不开心?”路鸣泽坐在冰面上,慢慢靠近路明非,“你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吗?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路明非继续沉默。
是,他一直在奇怪自己是什么,苦恼于自己跟怪物一样。
现在他知道了,反而更不开心,还不如不知道。
要让他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听到,他做不到。
他只是衰,不是傻也不是笨,更不是没心没肺。
他想说累了,那种后悔的感觉更浓重。
他想说这英雄谁爱当谁当。
“哥哥,你很累的样子。”路鸣泽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同情。
“你来做什么?”路明非的语气冷得可怕,“打算收走我最后四分之一的生命吗?我是你的容器,还是你实现复仇的工具?”
“都不是,你是路明非。”路鸣泽不再带有笑意,他郑重其事地通知道:“只要你想,你只会是路明非,不是什么圣灵,也当不了谁的工具和武器。哥哥,你可以拥抱力量的,有了力量,谁也控制不了你。”
“力量么?”路明非敲击自己的脑袋,“力量能改变什么?我现在就是个A级,拥有力量的方式是变成暴乱的怪物,或者成为你的傀儡。我要这力量的意义在哪儿?我用这力量杀死了老唐,杀死了芬里厄,在此之前我甚至跟他们没有任何仇恨可言,可我还是被丢进战场,在你们的授意下像个小丑一样拙劣舞蹈。”
“哥哥,不要这么想。”
“那你跟我发誓,说你绝对没有利用我!”路明非咆哮着说。
路鸣泽苦笑失声,他没办法去保证。
“可哥哥你是英雄,你是希望。”路鸣泽只能这样说:“你是那个唯一的可能,你不想救所有人吗?”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追问:“在这场可笑的救世主计划里,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我哥哥,是多年前愿意帮我杀死赫尔佐格的圣灵,是我还欠一个承诺的哥哥。”路鸣泽面色正经。
“可你说我是路明非的,为什么非得是我?”路明非不理解,“圣灵谁都可以当吧?”
“我没得选,这是你老爸决定的。”路鸣泽实话实说:“硬要我选,你确实算不上最上乘,楚子航,恺撒,他们谁都比你更适合当救世主。但只有一次机会,选了,我也不会后悔。”
路明非忽然有种极为无力的感觉,“没得改了吗?”
“没办法更改,契约已经缔结,只能是你。就算能换,我也不想换了,我们这种跑业务的很烦临时换客户的,好不容易跟这位客户培养出感情。”路鸣泽说。
“老唐的事情,零的事情,说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想知道我身边的人,有哪些是刻意的出现,有哪些是……偶然的相遇。”路明非说。
他已经推开了这扇门,既然退不回去,就安稳往前走吧。
已经弄清楚了一些事情,那就弄清楚更多。
“你真的想听吗?”路鸣泽担心道:“我真的很怕你在知道一切缘由后做出什么我无法挽救的事情。”
“听。”路明非很肯定地说。
“零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我跟她之间缔结过契约,包括酒德麻衣,苏恩曦,她们都是签订契约的人,也就是为什么你们能看见我的原因。我的真实状态很惨的,被泡在水银罐子里,动都动不了,就更不要说不远万里来见你和他们。这是一种精神的力量,你可以理解为我的专属言灵。”路鸣泽说。
“不具备实体吗?”
“不具备,只是用我的精神影响你们的精神。做不了太多事情,本身不具备任何实力,但可以借用你们的力量,也可以把我本身的权柄借给你们使用。”路鸣泽解释道:“一种共享,以我为核心。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也出现不了。”
“那她们……”
“是我的授意,目的也是为了盯住你。苏恩曦建立了黑太子集团,所为的不过是有人在你的城市看着你,确保你的安全,确保昂热他们不会乱来。”
路明非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你们很早就盯上我了。”
“你可以理解为关心。”
“我没办法将此理解为关心,我活在你们的剧本里,在此之前,我以为自己拥有选择,然而实际上我根本没有选择可言。”路明非说。
路鸣泽摇头否定:“不,你一直都有,至少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昂热和你老爸是主导者没错,但我一样是主导者,没有我的配合,他们做不成任何事情。”
“如果我没选择卡塞尔学院呢?”路明非问。
“我会为你准备一个不错的新娘,你就安安心心过普通人的一生。”
“新娘?谁?”
“苏晓樯。”
“她也在你们的关注列表中吗?”
“你身边的人,我们都会注视。”路鸣泽有些无奈:“可我的女孩能力有限,她们三个要完全抵挡学院的意志还是很困难的,只能尽量去谈判出最优解。可你总归是不坚决的,哥哥,不论如何,在电影院里你都不能表白成功,只要你萌生出去卡塞尔的想法,不论多少岁,不论什么时间,昂热都会喜笑颜开地迎接。”
“我……不坚决?”路明非问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他的孤独随风,风往哪儿吹他往哪儿走。
他相信风,将这种孤独自诩为崇尚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