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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余人贤怪叫一声,怒道:“你不想给老驼子磕头吗?”

接着,他手上加了一分劲道。

想这丁安,原本是富家子弟,做惯了少庄主,一向都只有受人奉承,从未遇过屈辱,自然养成心高气傲的性子。如今遭逢大变,他为了搭救父母,这才不得不屈身磕头。但余人贤这么伸手强压,想要以力逼迫,却是弄巧成拙,反而激发了他的倔强本性。

丁安硬梗着脖子,大声道:“你要是答应救回我父母,我便答应拜你为师。此刻叫我磕头,却是万万不能!”

“万万不能?”

余人贤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道:“那老驼子倒要瞧瞧,你是怎么一个万万不能?”

手上又加了一分劲力。

丁安腰板力挺,想站起身来,但头顶便如有千斤大石压住了,却哪里站得起来?

他双手撑地,用力挣扎。

余人贤心中恨他不识抬举,手上劲力又加了一分。

丁安只听得自己颈中骨头格格作响。

余人贤哈哈大笑,吓唬道:“小子,我手上再加一分劲道,你的脖子便就会折断了,你害不害怕!”

丁安脸色通红,青筋爆粗,口中却喊:“那你就弄断了试试,看我害不害怕!”

余人贤大怒,手上更加用力,喝问:“你磕不磕头?”

丁安的头被他一寸一寸的按将下去,离地面已不过半尺,奋力叫道:“我不磕头,偏不磕头!”

余人贤恨声道:“你不磕头,我偏叫你磕头!”

手一沉,丁安的额头又被他按低了两寸。

便在此时,余人贤忽觉头侧有劲风袭来,顿知不妙,匆忙间抬掌迎去。

丁安就听耳边啪的一声,好似炸了个大炮仗,然后就瞥见余人贤急向一旁退去,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身边飞过。

丁安抬眼看去,见一个人和余人贤战作一团,但见拳来脚去,人影翻飞,余人贤几次想拔剑,却是不能,又听得一声暴喝,犹如惊雷骤响,余人贤翻飞出去。再瞧另一人,却是个英武的少年郎,他站在当地,笑嘻嘻的甩了甩手腕,正是薛丰。

丁安吐了一口气,脸上红晕消退,面色变的灰白。

薛丰见他想起身却不能,便走过来扶起了,问道:“你没事儿吧?”

丁安只觉背心上微微一热,一股柔和的力道传入体内,心里的难受劲变的轻快了,知道是薛丰帮自己疗伤,当即眼睛一热,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儿,谢谢!”

余人贤翻身站定,只觉得手臂发麻,胸口隐隐作痛,看着薛丰,沉声道:“怎地?华山派要来管老驼子的闲事么?”

薛丰笑嘻嘻地说道:“恭喜你,答对了。”

余人贤脸色凝重,心知对方手上功夫极其了得,于是缓缓抽出怪剑,森然说道:“好,好!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老驼子正要领教……”

他嘴上说着话,左手却突地一扬,便是三道金芒射向薛丰。

薛丰听高洛和真柔师太说过,此人手段诡诈,早就留了心,抓住丁安跳到一旁,就听“嘚嘚嘚”三声闷音,不远的树干上,三根金锥入木三分。

薛丰向前一步,将丁安护在身后,怒道:“你个又矮又丑的老驼子,还有什么卑鄙手段,都使出来吧!”

“小混蛋,你找死!”

余人贤怒极而骂,好似夜枭哭嚎,提剑就要杀过来。

“老先生,还请住手!”

随着一声清越的声音传来,一人飘然而至,看着余人贤,目光从容淡定,问道:“不知我这弟子,哪里得罪了老先生?”

余人贤一听,便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他心里十分忌惮,便就收了兵器,笑道:“原来却是仁义大侠薛先生来了,久仰久仰。”

来人正是华山派掌门薛长仁。

丁安见薛长仁颌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只一露面,就让余人贤收起怪剑,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景仰之情,油然而生。

看着薛长仁长身而立,衣袂轻扬,风采非凡,再瞧一眼对面的余人贤,更如同一只恶鬼一般,令人分外憎恶,二人高下立判。

丁安心里忍不住赞叹:“这位华山派的薛先生,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薛长仁虽不认识余人贤,但看他模样,心思电转间,便猜出对方身份,于是抱拳道:“区区正是薛长仁,敢问可是滇中名宿,余老先生当面?”

余人贤道:“正是老头子我。”

说完,他看看薛长仁,又瞧一眼丁安,忽地打个哈哈,道:“哈哈…哈哈…想不到华山派如此赫赫威名,对这《伏魔剑谱》却也会眼红。”

薛长仁眼神一凝,大声道:“余老先生,你说此话,是何意思?”

声音洪亮震耳,好似钟鸣鼓擂,脚下入土三寸,不沾灰尘。

余人贤看在眼里,心中打了个突,寻思:“江湖上都说,华山派薛长仁剑法高深,不曾想内力竟也如此浑厚!老驼子可惹不起他。”

当下他嘿嘿一笑,说道:“我也不知《伏魔剑谱》是什么东西,只是见雪山派的常元真拼了性命的想要抢夺,随口胡诌几句,薛先生不必介意,老驼子这就告辞。”

说着,他便掉转身子,匆忙而去。

薛长仁未曾去追,瞧着他的背影在林中隐没,叹了口气,自语:“武林中似他这等的功夫,那也是很难得了,可就偏生自甘……”

下面“下流”两字,他忍住了不说,却摇了摇头。

这时,丁安奔将过来,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口中不住地说道:“求师父收我为徒,求师父收我为徒!”

薛长仁有些疑惑,问道:“小兄弟,你是哪一位?”

丁安跪拜道:“弟子便是自在山庄的丁安,求师父收我为徒!”

薛长仁沉默片刻,叹口气,说道:“我收你做徒弟倒是不难,只是你还没禀明父母,也不知他们是否答应。”

丁安道:“弟子若能拜在师父座下,爹爹和娘亲知道了,欢喜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答应?”

薛长仁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收下你在身边,等见到了你父母,再看他们的意见,你起来吧!”

丁安却仍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弟子的父母被雪山派的恶贼给抓去了,万请师父援手相救。”

薛长仁问道:“雪山派常观主现今在哪里?”

丁安恨声道:“那恶贼就在衡山派那里。”

薛长仁再次点头,说道:“好,咱们这就去找常观主,请他放过你父母。”

说罢,他扭头看薛丰,问:“丰儿,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