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几人面面相觑,脸上的担忧压都压不住了,江初月知他们的担忧,主动说道,“我是听说南边打起来了,不免担心咱们这儿的情况会不会乱起来,这世道乱起来,遭殃的还是咱们。”
顺利将赵叔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战乱上,果没人再多想江初月为何出了三昧后脸色难看了。
“唉,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打仗的事儿,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别掺和就行了。”几个人长吁短叹的。
“可不是嘛,只要打仗准没什么好事儿。”
……
江初月时不时的应和两声,人还在这儿,心却已经飘到了别处了。
“江妹子,你不是说要去粮铺嘛?咱们这还去不去啊?”走到分岔路口,也不见江初月拿主意,牵着驴车的赵叔回头看了过来。
正琢磨铁矿背后隐情的江初月被这一声喊得回了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去一趟粮铺,赵叔你们先回去吧,我怕是得要耽搁一会儿呢。”
说罢,摸出一大兜子的碎银两交给了吴刚,“吴大哥,这笔钱你帮我带回去入账,其他几村有些人家的银两和粮食还没发放下去,你回去后,多费费心,把银两和粮食都分发下去。”
江初月对村里收药材和分发粮食从来都是亲力亲为,随着种植药材的村庄越来越多了,若事事还亲力亲为的话,把江初月掰成两半也不够用了。
她逐渐将部分权柄下移,交给信得过的吴刚几人,她负责登记入册,吴刚等十人则负责将粮食和银两送到各自负责的村庄分发下去。
吴刚也是头一遭负责这事儿,不免觉压力巨大,“江妹子,这么多钱这要是出了纰漏的话……”
“放心,要是出了纰漏也是我负责,你只管放心去做就是了,我相信你们,若不相信你们的话,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江初月一番话既适当给了吴刚几人一些压力,却也让他们不必为背负巨大的责任而过分担忧。
“我们一定好好做,定不会辜负了你的信任。”吴刚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一大捧的银两,小心翼翼的包好抱在怀里,坐上驴车与江初月分开后,心里也始终挂念着分发银两和粮食的事儿。
另一边的江初月则顾不上吴刚他们的紧张情绪,她现在忙着了解粮铺如今的情况。
“现在排队买粮的人太多了,一旦出什么岔子,怕是要出事。”只透过缝隙往粮铺外张望了一眼,瞧着已经排起的长队,江初月就觉头大。
“是啊,每天供应的粮食有限,可要买粮的人实在太多了,每天刚卖完,排队的人也不见少,哪怕是关了门也一直排着队,排上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粮铺开张继续抢粮。”
莫惊春刚负责粮铺上的生意,就遇着这么棘手的事儿,也是焦头烂额的。
“这么继续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江初月转过身子,眼睛转了一圈,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我和几位掌柜的都商量过了,也让小厮驱散过,可是人刚走,队伍就又排了起来,要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迟早会出事的。”莫惊春和几位掌柜的想了不少法子,却也抵不过百姓囤粮买粮的热情。
“要不咱们适当涨一点儿价格吧?”莫惊春这一意见刚提出来,就被江初月否决了。
“粮食本就是给大家吃的,如今的价格对于一些困难的人家已经很是昂贵了,若是还涨的话,怕是吃不起饭的人就更多了。”江初月考虑的是如何让更多人能吃上饭。
莫惊春也不羞恼,继续说道,“并非是一次性涨价,而是根据买的粮食的多少来涨价,买的分量越多,涨的价就更多,如此一来,也就没多少人家能一直不断的买粮囤粮了。”
听完解释,江初月沉思片刻后,还是觉得不妥,“张掌柜,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知县的籍册中应当记载了每家每户多少人口吧?”
“的确有这么一份籍册,只是这种东西,寻常人等是看不到的。”他们和知县的生意还没谈成呢,就想从知县手里讨要好处,实在是没那么简单。
“若是他们愿意提供籍册的话,收取的费用可降低一成,也就是九成。”江初月知道现在讨要籍册定然会被知县他们拿捏。
只是如今形势所迫,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处理好粮铺外排队的情况才行。
“是,我这就去一趟同安客栈,同吴兄和文兄说明情况。”张掌柜知道这件事的要紧性,起身匆匆忙忙领着人就上了马车出发了。
被留下的江初月和莫惊春二人仍端坐在厅堂内,有些不安的莫惊春时不时的看一眼江初月,又挪动一下位置。
接连如此,叫江初月注意到了,没忍住说道,“凳子上是有东西吗?”
“啊?没有东西啊?”莫惊春愣了一下才回道。
“没东西你怎么坐不安稳,时不时的动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凳子上有钉子呢。”江初月说到一半笑出了声来。
意识到被江初月打趣的莫惊春脸都红了,好在很快就恢复如常,“你要籍册是打算做什么?”
“知道每家的人口,自然也就知道每家需要多少粮食了。”江初月随手摸过一本账册,翻看了起来。
账册上的记录很明显是两人所写,其上是张掌柜的字迹,其下显而易见,是莫惊春的记录了。
“我刚学记账,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初月你只管说出来就是,不必担心我会不会恼。”莫惊春是真想认真学会管理粮铺的事项。
只是她自长大以来,所学的都是如何杀人和完成任务,对于做生意一途,实在是不太擅长,从前碰都没碰过。
“记账这事儿慢慢来总会熟练的。”江初月反手把账册扣在了桌上,双眸微敛,问出了心底一直想问却始终没开口的问题。
“惊春,我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