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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带着下人还有两只鸡,一篮子蛐蛐,就这般潇洒地坐上马车离去。

陈舅公瞧着手中的近乎他巴掌大的五十两银子和帖子,半天没缓过神来。

“五十两?老婆子,你掐我一下?”

“嗷!疼!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两只鸡,几只蛐蛐儿,卖了五十两?”

陈舅公嗷地一嗓子,把众人都唤回神来。

肖大脚也呆愣愣的,嘴里喃喃道,“天老爷,这哪是害虫哦,这分明是金疙瘩哦!”

柳外公伸手摸了摸银子,眼里已经盛满了笑意,“这居然是真的?昨儿几个娃娃说,我还以为是说笑……”

“王公子说下回逮到蛐蛐,送哪里去找他来着?”

“好像是醉月楼?”

“醉月楼?城里最大的那家酒楼?”

“那这王公子,估摸着是那醉月楼的少东家咯?”

“什么王公子,这分明是财神爷啊!”

“哎呦,一想到先前那么多蛐蛐都拿去喂鸡了,我这心就抽抽得疼……”

大人们都陆续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林秋缘几个娃娃轮流抱着银元宝摸个不停。

云哥儿帮林哥儿合上了因为过于吃惊而闭不上的下巴,二人也眼巴巴地看向了银元宝。

“来,给你们摸摸!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大、这般好看的银元宝呢!”

林秋缘把银元宝递给云哥儿和林哥儿,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把这宝贝给摔了。

“好沉啊!”云哥儿惊叹道。

林哥儿摸着银子,眼睛发亮,“这就是五十两?我们家三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陈舅公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了,把帖子又仔细看了一遍,“这王公子说,以后但凡是品相好的蛐蛐和公鸡,都可以送到醉月楼去。那咱们……蛐蛐就不说了,那玩意儿难样也难逮,这公鸡,咱们还是能多养养的!”

何氏接过话茬,拍着胸脯道,“是这个理儿!我这辈子都没想到,两只公鸡还能卖出二十两的天价!亏得上回没把那只打架最凶的公鸡给杀来吃了,不然啊,我怕是肠子都悔青哦!”

朱氏听到她婆婆这话,也没忍住出来泼了冷水,“娘,你怕是肠子要悔青……上回咱们不是还逮了不少鸡去卖来着?不知道为啥,咱家的鸡打架都老猛了……”

一旁的肖大脚眨巴眨巴眼睛,也加入了群聊。

“哎呦,我家的公鸡也逮去卖了的……他婶儿!你家还有种蛋没?我买点儿回去孵……”

几个女人家进屋数种蛋去了,留下几个男人和娃娃们面面相觑。

陈家和看着还在抱着元宝发呆的二人,这才将胳膊揽到林哥儿肩上,笑嘻嘻道,“我记得茶肆外头的草丛里,蛐蛐也叫得可欢实了……林哥儿,你不忙的时候,就带着溪生和大丫姐到处找找看!说不定到时候……嘿嘿嘿!”

“我家菜地那片儿也多,可是,家和,啥样叫品相好啊?我都没见着……光是听见那蛐蛐叫得凶。”

“对对对,啥叫品相好的嘛?”

云哥儿想到自家吵翻天的菜地,也是眼前一亮,但一想到,在他眼里,蛐蛐都长一个样,就算蛐蛐跳他面前,他也分辨不出来呀!云哥儿也有同样的烦恼,于是二人便眼巴巴地盯着兄妹几人瞧着。

林秋缘也快速在脑子里总结了一番后,这才一拍大腿,“嗨呀,这简单!你去地里头,先听声辨位,寻着叫得最欢的地方下手,保准有!然后蛐蛐儿的头要圆,背要宽,腿要粗壮,个头要也大,要是是青头的就更好了!我们今儿卖得最高的那只就是青头!纯黑的好像也价高,好像头上有颜色的都好……其它的我就不晓得了。”

林哥儿和云哥儿也细细听着,看着几个娃娃凑在一起,有商有量,陈舅公咳了一声,提醒道,“娃娃些,作业写完了没有?明儿可上学了!”

陈家和突地抬起头,头撞到了云哥儿头上,二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林夏至也哎呀一声,喊道,“哎呀!遭了!原本就是打算今儿写作业的……都被这个大馅饼砸晕了!”

“你俩没事儿吧?”

陈家和揉了揉额头,摆摆手后,望向同样揉着额头的云哥儿道,“没得事!哎哟……咱们赶紧补作业吧,我估计先生今儿下午也得回来了……云哥儿,你课业可写完了?”

“写完了!我想着下午就去菜园子里头逮逮看呢!”

“我是这样想的,你干脆叫上狗蛋儿他们几个一起,去村里头到处转转……”

娃娃们说着说着又把脑袋凑到了一起,陈舅公把元宝放好后出来见几人话头还没止住,便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听到娃娃们叽叽喳喳地,半天没到重点上,陈舅公便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那逮住的蛐蛐是算谁的?你们商量出个章程没有?”

这话也是问得娃娃们一愣,纷纷抬头望向陈舅公,陈舅公的胡子有些长了,还没来得及修理,便揪着撮长一些胡子,笑呵呵地望着几个娃娃。

“诶,别看我,你们不是都会算术吗?先自己想个章程出来,然后我们再帮你们瞧瞧,咋样?”

陈家和摩挲着下巴,倒是问出了另一个关键点,“爷,那后头我们自己逮到的蛐蛐儿要是卖了钱,银子是我们自己分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但是按家里头的规矩,你们还得交公……”陈氏正好从仓房里头出来,便答道。

娃娃们一听,眼睛都亮了,尤其是云哥儿,兴冲冲地盯着肖大脚,“奶,我也能吗?”

肖大脚提了一篮子鸡蛋,见孙子扑过来,下意识把篮子举起往旁边一躲,才答道,“能吧?能,只要能卖出去,奶就给你分层……不过,乖孙,你拿银钱做啥子哟?”

云哥儿龇着牙,因着换牙而缺了一颗上牙,说话还有些漏风,“给小麦买红头绢,像冬至那样的,好看!”

肖大脚默默在心里头盘算着,也不忽悠孩子,仔细想了半天,才道,“成,那奶给你分成,分三成给你,七成交公,要得不?”

云哥儿自然是狠狠地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林哥儿看着肖大脚抱着的篮子,才想到养鸡这事儿,先头他可是瞧见了,陈奶奶家的大公鸡长得又壮,毛色也鲜亮,视觉上瞧着就比自家院里的秃毛鸡好上太多,犹豫了几番,才上前问道。

“陈奶奶,我想问问您家的鸡是咋喂的呀?瞧着又壮又精神,不像我家的鸡,打架都啄成秃毛鸡了……而且长得也没你家的鸡好!”

林秋缘听到这,在一旁也不由得昂首挺胸,哼哼,那可不?这可是她空间里头出品的鸡……鸡蛋,她那院里的大公鸡还要更精神呢!家里头的毽子上的羽毛,都是她从里头捡出来了,公鸡的羽毛鲜艳,陈念和冬至简直爱不释手。

朱氏端了碗蛋羹送进妯娌屋里,帮着喂了小初一后,拿了空碗就要去灶上,正好听到林哥儿问,这才笑呵呵地解起惑来。

“那可不?我家的鸡每日都放地里头散养,喝的水也是干净的、活动的活水;你叔他们在地里头锄地,挖到的蛐蟮、蛐蛐儿还有各种小虫子,都带回来喂鸡了;还有啊,我们还磨了苞谷粉儿、拌上米糠、麦麸子,都和进鸡食里头,鸡鸭鹅都爱吃,这才长得好……”

“可不是?林哥儿,你家那鸡院子有些小了,要是要单独喂这个大叫鸡,得喊你爹再围块地出来……你一会儿还要上店头吧?这样,傍晚你直接跟着你三叔他们一道回来,陈奶奶给你挑几个种蛋,你拿回去让你奶逮只抱鸡婆孵上……”

何氏把跟着混进仓房的梨花给抱了出来,顺势仓房的门带上,瞧着林哥儿有几分局促和不好意思,何氏想了想,便把林哥儿拉去一旁细细交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