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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村口,马车一拐就往村里走,林秋缘还跳下马车跟她舅交代了一番晚上早点归家,这才爬上马车把陆婉清两兄妹一道拐到了小湾。

长寿同车夫一道回家一趟,回来了那得跟家中的老夫人禀告一声,这才又提了点礼,赶着马车晃晃悠悠往小湾去,刚拐道往桥边去,正好碰上往家赶的柳家两兄弟,长寿便让二人先行。

天还大亮着,屋子里坐不开,正好柳二舅二人回来了,帮着把桌椅板凳摆在了天井里。

熊妈妈围裙一拴,就钻去灶房帮忙去,许佳贤想去帮忙,都被熊妈妈撵了出来,老老实实坐廊下抱着小初一看几个娃娃叽叽喳喳地聊着。

“爹,你今儿捉的蛐蛐儿多吗?”

“哟,你不说我还忘了,还在后头放着呢,等下啊,我去拿,拿了你给鸡倒过去……”

林守义刚从天井里头的蓄水池里头打了水把桌椅冲洗了一道,听见儿子唤住自己,这才一拍脑袋,笑呵呵地就往后头走。

林秋缘和林夏至也赶紧从凳子上弹起来,紧随其后。

“诶,不是拿去喂鸡吗?”

见俩娃娃拿了竹筒就往隔壁院子跑,林守义纳闷不已,连忙唤道。

“爹,我们一会儿再跟您说!我们拿蛐蛐有事儿呢!”

林秋缘拽着竹筒跑前头,林夏至回头随口答了句便消失在门口,林守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一双儿女在搞什么小秘密,想着猪圈还没冲,便又去找了扁担来,担了一挑水往猪圈去。

柳二舅刚把牛塞了把草,前脚刚踏进院子,就被俩风风火火的外甥给撞了个满怀。

“太好了!二舅你在这!二舅,你编的那种密密的带盖子的小竹篓能给我几个吗?我拿来装蛐蛐儿~”

林秋缘抬头看见来人的柳二舅,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柳二舅被撞得一个趔趄,忙扶住林秋缘的肩膀,笑道:“秋缘,你俩这般急是要干什么去?慢些慢些,莫摔着。”

\"二舅!\"林秋缘拽着柳二舅的袖子,一张小脸因为跑得急而红扑扑的,“你是不知道,我今儿个爬山回来,在山脚下看见一群人在那儿斗蛐蛐!那场面可热闹了,有人还说要用十两银子买一只好蛐蛐呢!”

柳二舅闻言,挑了挑眉:“哦?十两一只?可别是听错了,人家怕是说的十文钱吧?一只蛐蛐比头牛还值钱?”说着便往院里走,脸上的表情不太像是信了的,林秋缘紧跟在后头,林夏至也紧随其后。

\"是啊是啊!\"林秋缘一边跟着,一边叽叽喳喳地道,\"我想着咱家地里多的是蛐蛐,我爹他们每日去地里头干活都能逮回来好些呢!都拿回来进鸡肚子里头了。谁知道还能卖钱呢!二舅,你给我编几个精致的竹篓呗?\"

柳二舅走进杂物间,翻出了好几个竹篓子递给了俩外甥,“喏,先拿去玩儿吧,精致的竹篓啊……我这难道不精致吗?”

林秋缘早就听出了她二舅口里的敷衍,小嘴一撅,就抱着几个竹篓子往外走,还没跨出门,便又一顿输出,“二舅,你别不信,人还说过两天要来咱们这儿看蛐蛐儿和公鸡呢!我还跟他说了可以到店里头找你们就能找到咱家!”

见外甥女转头出去后,柳二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前去,“……人家莫不是诓你们的吧?等下,你们不是去爬山吗?怎么去看人家赌钱去了?”

林夏至帮着妹妹把竹篓子打开,把蛐蛐儿挨个挨个塞进竹篓里,一时间院里都是蛐蛐儿的叫声,甚是刺耳,见二舅终于问到了点儿上,林夏至这才起身答道。

“我们在山脚看见的,好多人,我跟妹妹听见蛐蛐叫,然后就提了嘴蛐蛐儿,然后就有个人过来跟我们攀谈,表哥说他见过青头、黑头、黄头……哎呀,反正各种各样的蛐蛐儿,都拿来喂鸡,然后这个人就说我们暴殄天物……然后就说让我们捉了蛐蛐都留着,过两天他要来看呢!”

“嘿,我说你们几个胆子真大,还敢往赌钱的地方凑?小心你外婆晓得了,今晚就给你们松松皮子,黄荆棍伺候!”

柳幺舅也不知从哪头冒出来,正好听到这儿,手直接拽住了俩外甥的耳朵,揪得林秋缘哎呦哎呦直叫唤。

“幺舅你快松手!我蛐蛐还没装完,等下跑了!”

柳幺舅松了手,对着俩傻乎乎的外甥翻了个白眼,“斗蛐蛐也是有讲究的好吧?也不是你们随便逮着只蛐蛐就能卖钱的。”

林秋缘也顾不上耳朵疼,几下把蛐蛐都分好类,听到这儿,眼睛亮晶晶的,“幺舅你懂这个?”

\"那可不?先头镇上就有人斗蛐蛐儿,以前罗老六还想忽悠我去赌嘞!我就听了一耳朵……反正你们记着,这人要是沾上赌,不少半条命都要脱层皮!\"柳二舅伸手摸了摸俩外甥的脑袋,难得正色一回。

“而且,你当那好蛐蛐儿这么好抓啊?那种身强体壮、叫声响亮的,最好是青头的,打架才猛得很!能被咱们随便逮住的,那种都是进鸡肚子里头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过去帮忙摆饭了!”

“幺舅你瞧,这是不是青头的蛐蛐儿?这还有黑的……”

柳幺舅抬起的脚就这样顿在半空,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来,柳二舅也蹲下身去瞧。

见俩舅舅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林夏至和林秋缘眨巴着眼对视了一眼,脸上也出现了困惑,难不成是他俩看错颜色了?

兄妹二人也不太确定地挪开盖子,把分好类的竹篓子举起来,眯起一只眼,仔细瞧着,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把篓子拿了过去。

“二哥,你瞧瞧?”

“好像还真是……瞧瞧,腿真有劲儿,就打起来了……”

“这样,咱们先把蛐蛐收起来,吃完饭再说成不?我听见娘在喊我们了!秋缘,夏至,走,大概是要开饭了,咱们也帮忙去……”

柳幺舅把几个篓子放好,牵了俩外甥就往隔壁走。

林夏至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二舅手中抱着的竹篓子,林秋缘则抱着竹筒,穿过院子,把被挑剩的蛐蛐都倒进了鸡院里,又引起鸡院子里头的一番“腥风血雨”。

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饭后,林夏至在咨询过许佳贤并经过允许后,便把他已经看过的游记打包借给了陆衍湫。

趁着天还没黑,许佳贤和熊妈妈也带着虎子先告辞。

一家子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和桌椅,把天井里头的桌椅归位后,柳幺舅便迫不及待地把装了蛐蛐的篓子拿过来,又让林夏至和林秋缘兄妹俩讲了讲缘由后,屋子里便沉默了下来。

何氏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听了直摇头,“还真是稀奇嘞,咱们嫌吵得慌,地里头刨根的害虫,居然还能值钱不成?”

一旁帮着挽线的朱氏也笑着插话,“可不是嘛,入秋了最烦这些东西了,扰得人心烦,咋还会有人花重金买啊?可不是江湖骗子专门忽悠人的吧?哎哟,这会不会是拐子哟!”说到一半,不知想起了什么,朱氏脸色都变了。

十两?什么概念!都能买头犍牛了!十两银买蛐蛐儿?说出去怕都没人信,还会被笑做梦做傻了。

屋里大部分应当都是这种想法,直到林秋缘下意识用胳膊撑着脸,被怀里的硬物个硌道,这才一拍大腿,从怀里掏出那硌人的东西。

林秋缘连忙从怀里掏出荷包,从里掏出两一角碎银来,放到了离她最近的她爹手中,“爹,你瞧。那人说过两日要来瞧的,还给了我订金,只是我不知道这有多少。”

林守义接过那一角银子仔细端详,又咬了咬,确认是真的后,脸上稍稍松动,“这银子倒是真的.”林守义又把银子大概掂了掂,眉头一挑,颇为震惊,“这……怎么着都有一两多吧?”

屋里人瞧见这货真价实的银子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未免也太阔绰了些!

“既是真银子,那人想来不会是骗子……糟蹋什么也不会糟蹋银子啊!”一直沉默的陈舅公开口了,“不过,事有反常必为妖,这事还需当心。”

“对对对!”柳外公也连连点头,“大哥说得是。依我看,过两日那人来时,咱们得多叫些人在家里头,免得被忽悠……”

陈二舅端了娃娃洗过的洗脚水,边说边把盆里的水泼到了门口的阳沟里,“成,那我到时候去把林大哥他们叫来……娘,到时候,您去把肖婶儿、黄婶儿她们也喊来呗?”

何氏点点头,表示晓得了,皱着眉道,“可那蛐蛐儿,往常都是在地里随手捉的,咱们也不知道哪种好哪种不好呀!万一没一个合适的,让人白跑一趟,银子还得还回去不说,咱们还白忙活半天!”

陈家和这时突然站起身,一脸激动道,“这个我知道!今儿回来的时候,熊奶奶跟我们讲了不少,熊奶奶说在州城,那些纨绔子弟都爱斗蛐蛐儿、斗鸡、遛鸟儿……”

陈思思见她哥又准备絮絮叨叨长篇大论,连忙按住他,抢过话来。

“哎呦,哥,你就说重点嘛!熊奶奶说好蛐蛐要看三处:首先是头要圆润,其次背要宽阔,还得看腿粗不粗壮。最重要的啊,还得是叫声,要响亮清脆,绵长有力……”

陈念也站起身来,双手叉腰,补充道,“不对不对!熊奶奶先说的颜色!说青色、黄色、红色、黑色……好多好多颜色呢!”

林秋缘和林夏至:不是,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啊?

陈家和一看二脸懵的兄妹俩,也不由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亏了吧?谁叫你们去跟婉清他们坐一辆马车?”

大人们倒是从娃娃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总结出点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陈舅公咳嗽一声,道,“那明儿咱们都去地里头逮一逮?”

林秋缘站起身,拽了她幺舅就要往外头走。

“舅公,等一会儿……幺舅,走走走,咱们去把装起来的蛐蛐儿拿过来给舅公他们瞧瞧!”

柳二舅端起桌上的油灯,跟在二人后头为他们照明,没一会儿,几人手上就拿了几个竹篓子来。

“这儿有五只呢!都是从我爹今儿拿回来的竹筒里挑出来的……哎呦!可太亏了,我们只看了脑袋的颜色……先头有几只跳的可欢实了,我倒鸡院子里头才发现……”

林秋缘很是懊恼,这是她也觉得自个儿有些暴殄天物了起来,搞不好这些蛐蛐儿就是一堆银子啊!

“亏什么!不是还有斗鸡的嘛?我觉得咱家的公鸡可能打了,半点不比那专门的斗鸡差嘞!爹,要不你到时候也把鸡提去城里卖卖?”

林夏至听到妹妹提起鸡来,也立马想到了斗鸡的事儿,赶紧转头跟他爹说。

林守义还没开口,柳外公便接过话去,脑子一时间还没转过来,“为啥是城里?不是去冠云山脚嘛?”

这时,一直在角落里给小外孙女缝补衣裳的陈氏也抬头白了一眼自家男人,“……冠云山脚那是这几日正好是重阳,逢年过节才热闹,连几个娃娃都晓得的事儿,我看你是老糊涂咯!”

柳外公被老妻白了一眼并不恼,直接蹲在凳子上的几个竹篓前,摸摸这个篓子,又摸摸那个篓子,“哎呦,我哪里是老糊涂咯!我是太激动咯!按这几个娃娃的意思,这摆咱们面前的哪是什么讨人厌的蛐蛐哟?这分明是银子嘛!”

柳幺舅打开面前的篓子,用跟小竹棍戳了戳里头那只蛐蛐儿,突然间蛐蛐就大叫了起来,连带着另外几个笼子里头的蛐蛐也叫个不停,吵人得紧。

“快快快,拿走拿走,耳朵都闹麻咯!”

柳外公也不由得捂住耳朵,林秋缘捂着肚子笑得不行,作怪道,“外公,你先头不是说这是银子嘛?哪有嫌弃银子吵人的?”

柳外公闻言也是一挑眉,对开始收篓子的幺儿指挥道,“你不嫌吵?三儿,把这竹篓子放秋缘他们那屋去,今晚让她挨着这堆银子睡……”

“诶,别别别!”

“哈哈哈哈!”

等娃娃们都笑够了,一旁的陈舅公放下手中挑好的装了豆种的篮子,道,“小湾那片,蛐蛐最多。明儿个一早,我们要去点豆子,你们也去嘛,看看能不能逮几只好点儿的。”

“好!我们多带几个竹篓子去!”

“你们抓归抓,别把地里头的菜给菜死了,到时候入了冬没菜吃可不行!”

何氏听几个娃娃七嘴八舌地就谈开来,连忙出声提醒。

夜色渐深,众人商议已定,明日吃完早饭就出发去小湾。临睡前,林秋缘躺在床上,听着后头院子里大公鸡偶尔的啼叫声,和墙角若有若无的蛐蛐叫声,心里是既期待又忐忑,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几圈后,才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