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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寻声音很冷,但做的事与他的语气完全不相符,等凝香出来,强迫她坐在沙发上,捏着棉签一点点的蘸着药膏涂抹。

他就是这么矛盾,嘴上凶狠的赶她走,内心表现让人捉摸不透。

黎太太笑眯眯看着他们,这画面她浑噩的时候也曾畅想,现在看到,眼圈都红了。

“你也烫到了吗?”黎文锦比较紧张,握着妻子的手检查。

“不是,你看他们是不是挺登对的,他对谁都不冷不热,对小凝倒是紧张。”

但是这种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厉寻听到黎太太的话,丢开棉签恢复了冷脸,“以前的聪明劲儿呢,还是故意弄伤的,想惹我心疼?”

凝香自己处理烫伤,头也不抬的问他,“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想让你心疼,以为我喜欢你吗?”

他没说话,脸色很难看。

凝香抬眼,笑着说,“厉先生,你总喜欢板着脸,好像这样就能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把人想的这么坏,我只是单纯的想照顾你一段时间,很快我就走了。”

“走了?”他问,没注意自己皱眉。

凝香这会儿云淡风轻,“是,F国的事早就结束了,我在这儿的意义是看着你康复,顾老师给你用药,效果挺好,相信不久你会恢复。”

他轻笑,转身回了卧室。

晚上吃完饭,凝香给他送药,卧室里一片漆黑,厉寻坐在窗边,指尖夹着烟。

“厉先生,你不能抽烟,”她没有拿走烟,只是静静站在他身边。

厉寻按灭烟头,伸手接了药,全程没说话,彼此的沉默像发酵到最后的酒,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凝香看到他打开的怀表,问,“你喜欢蔺小姐吗?”

他将怀表收起来,当成宝贝一样,毫无悬念的回答了,“是。”

凝香目光恬淡,望着他。

她眨了下眼皮,垂下眼睫,“以后也会喜欢?不在乎蔺小姐已经去世了。”

“是。”

他很尊重敏姐姐,跟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凝香退出去,房间里陷入安静,但压抑的他心脏不舒服。

……

连续两个月,厉寻都在用药,年底有了好转。

他这次将功补过,经过量刑,处以十年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

这是黎家和薄家能为他争取的最大宽限。

年前,快到除夕,薄宴沉在老宅办了次聚会,请的还是认识的熟人,厉寻也在受邀人员名单里。

黎文锦坚持公开,告诉大众媒体,黎家的孩子找到了,并且用厉寻的名义在全国各地设置了很多福利院,专门收养弃养残疾的孩子。

缓期两年,厉寻可以做很多善事。

申城也有黎家的产业,黎文锦交给了厉寻打理。

按理说,即将服刑的人没有人身自由,可厉寻表现很好,除了限制从事特定活动,其余倒跟正常人没区别。

还没下班,外面白茫茫一片,秘书进来送文件,“刚才有人送了个信封,说是交给您的。”

厉寻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心头狠狠一顿。

他不动声色的拿过来,让秘书出去,捏了下,里面是张卡。

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厉寻快速摸出手机,看了几秒接听。

“厉先生,是我,上次您借给我的钱,我有事用了,后来攒齐,全部存在卡里,您有时间让秘书去查下账,”凝香是一个月前走的,走的很匆忙,找他借了十万。

他给她,就没打算让她还。

“我说了,是你的,不需要你还。”厉寻声音暗哑,隐隐有别的情绪,“你过来,把卡拿走。”

“不用,谢谢您的好意,”没多说,她直接挂了。

厉寻喘了口粗气,站起身,他现在不能走快,腿会疼,尤其是到了阴天下雨,骨头缝都跟针扎似的。

再回拨,根本没人接听。

他捞了西装外套,出门,开车去赴宴,路口出现了连环撞击,一辆车破损严重,几个警员才处理事故。

满身是血的男人大叫,“我家里有老婆孩子,我不想坐牢,我只是太困了,没看清路。”

男人抹了把脸上的血泪,攥着其中一个女警员。

“先生,先别激动,跟我们的同志回去接受调查,如果你不是全责,未必会坐牢。”

女警员耐心安抚。

雪花落在她警帽上,她回头,那张清秀白皙的脸撞进厉寻视线里。

他握紧方向盘,手背迸出青筋,很久消不下去。

卧底警花是吗?

厉寻不再看,目光直视前方,加速前行。

车子抵达薄宅,里面很热闹,顾行舟代西娅,周景毅也来了。

温峥据说出国进修半年,年后才能回国。

厉寻一进门就脱下大衣,褪去寒凉,待暖和些,才拿着礼物递给元元。

元元见过他几次,每次这个叔叔都要送他喜欢的东西,还都是叔叔自己做的模型。

“厉叔叔,你每次都送我,今天我也礼尚往来,”元元抱出个盒子,他自己做的烤奶片,色香味俱全。

厉寻笑,“这么厉害,长大以后当厨子。”

薄宴沉恰好过来,听到他恶劣的建议,“你别给我乱建议,我儿子以后是祖国栋梁,理想远大,抱负宏伟,你瞎扯的话,以后别来我家了。”

把他列进黑名单。

几个女人在客厅聊天,偶尔八卦一下最近的花边新闻,男人们贴身服务各自老婆,渴了饿了随时递上水喝吃的。

顾行舟系着围裙,刚切了水果,捏起块黄桃递给代西娅,“甜吗?”

代西娅说到兴起,随意敷衍,“甜。”

“我甜还是黄桃甜。”

代西娅无语。

苏眠脸都要笑裂了,只能撑着眼角,嘀咕,“不行了,炸花,顾老师你要赔我美容费。”

听着苏眠的笑声,薄宴沉也不由自主勾唇,情绪被她影响。

厉寻还带了燕窝补品,送给梁东晴,另外还有几个首饰盒子,各送给在场的漂亮女士们。

苏眠打开,是个明晃晃的黄金手镯,代西娅是条宝石项链,但宝石不是粉钻,是有点俗气的直男审美。

不过他有心了。

男人们不开心。

显得你了,单身狗一个。

晚饭前,厉寻在院子里抽烟,吞云吐雾里五官变得模糊。

薄宴沉出来,拿走烟丢在地上踩灭,“沾我一身烟味。”

“干嘛,妻管严被老婆管着烟都不给抽了,不觉得憋屈?”厉寻也快三十了,年龄的一大关,孤家寡人,两年后还要去服刑。

他看着薄宴沉家庭幸福,内心羡慕,但死都不会承认。

薄宴沉听出来了,“酸死了吧,没办法,我现在备孕,烟酒不沾,也许明年后年,女儿就出生了。”

厉寻咬牙,冷笑,“呵,嘚瑟什么,年纪大了质量下降,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出来女儿,我看你就是儿子命。”

“瞧瞧你丑恶的嫉妒嘴脸,真该拍下来给你看看。”

薄宴沉笑笑。

厉寻却问,“你早就知道凝香的身份了吧?你们他妈一个个都看我蒙在鼓里,看我像个傻子。”

雪停了,厉寻说完这句话,恰好佣人引着一身米色风衣的女人进来。

“沈小姐,这边走,太太和顾太太都在等您呢。”

沈颜提着礼物,点点头,“谢谢。”

她换下警服,里面是件宽松的绒线衣,粉粉嫩嫩,衬的她脸颊粉白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