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去找纸巾擦鼻子,茶几上的纸巾盒直接掉在地上。
代西娅转身,看到他,愣住,然后笑他,“怎么虚成这样,这就把你刺激得受不住了,出息。”
顾行舟死鸭子嘴硬,“我上火,最近锻炼,蛋白粉吃多了。”
她后面带子没系,身前的壮阔只能用手捂着,防止衣服滑落。
代西娅也不扭捏,“苏眠把房卡给你的吧,别浪费她一番好心了,过来先帮我把带子系好。”
他用力擦干净,走到她身后,手指刚碰到她后背滑溜的皮肤,脸上烧起红云。
一挨着她,顾行舟就控制不住。
代西娅倒还算淡定,“系好了,你就坐在那里,你来的目的我知道,我们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她毫不留恋,走到沙发坐下,翘起腿别在右大腿上。
一晃而过的美好,看得顾行舟小腹收紧。
“他们告诉你了吧,我要出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她拿出女士香烟,点燃,缓缓地吸一口,姿态妖娆优雅,妖精似的。
顾行舟嗅着香味,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说话没头没尾,”她就笑。
“大学的时候,你妈妈生病,为什么不跟我说,她去世,办完葬礼,你就消失不见,发了个短信就跟我分手,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是带着答案来跟她谈当年的事,只要她说出来,他可以跟任何人对抗。
“当年,我跟苏眠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她比我幸运,遇到了薄宴沉,我呢,被别人羞辱,拿钱砸我脸上,让我滚蛋,所以我就滚了。”
她深吸一口,烟雾缭绕里五官都变得模糊,只有嘴角的笑,冷得瘆人。
“什么?”他表情凝固,这跟他查出来的版本,不太一样。
代西娅看他那样就猜到这傻子被人糊弄了。
从头到尾,他都被自己最亲的人蒙在鼓里。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够傻,所以我不多说了,”她起身,去开门,“请吧顾少爷,我要休息了。”
顾行舟闷不吭声,走过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把她压在门上,“你说开诚布公,他妈就是这么布的,说清楚,我最讨厌说一半藏一半。”
“你确定能听得下去?”代西娅跟他贴得很紧,清晰地感受他腰腹的热度。
“说!”
……
半小时后,顾行舟拉开门,黑沉着脸,“你先别走好吗?给我处理的时间。”
代西娅瞥他一眼,刚才逼着她说实话,她半真半假,说了几句。
陈年旧事,只凭她这张嘴,并不能让人全部相信。
她不想多做纠缠,“好。”
顾行舟死死捏着门把手,转身离开。
他驱车回家,顾夫人还没睡觉,在打电话,“行啊,改天约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一面,他们年纪相仿应该有共同话题。”
顾行舟板着脸坐在沙发里。
顾夫人察觉到低气压,匆匆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你干什么,虎着脸,工作不顺利?”
“您别操心我,倒是您刚刚在给谁打电话?”他尽力收敛情绪。
“妈妈的手帕交,有个女儿在国外留学回来了,比你小三岁,你们见一面,你老大不小也该谈婚论嫁。”
顾行舟冷声说,“我经常在实验室忙着研发东西,或多或少沾了有毒的东西,上周体检,有十四项指标不合格。”
她心提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以后当不了爸爸,您做不了奶奶,”顾行舟料定她不信,去卧室把体检报告拿给她看。
顾夫人瞬间呆住,死死盯着报告单,“你骗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从事这一行,十个有九个都有点问题,可能是报应到我身上,所以我认。”
顾行舟笑了笑,顾夫人瘆得慌。
“没关系,现在医学水平发达,我们多找几个男科医生,一定能根治。”
她们顾家是三代单传,一个独苗苗,怎么能就此断了香火。
顾夫人赶紧联系认识的医生,号码还没拨出去就被人截断。
“当年,我跟代西娅恋爱,本来都快到谈婚论嫁,她母亲生病,期间有人拿钱买断我们的感情,让她滚,您知道是谁吗?”
顾行舟一字一句,问完,顾夫人脸色大变。
她还在否认,“不知道。”
“为什么不承认,你敢做不敢当,如果你现在说实话,我们还是母子,否则,我搬出去,公司产业你们爱给谁就给谁。”
他缓缓起身,挺拔的身躯罩着灯光,眼神灼亮。
顾夫人知道他的性子,外人看嘻嘻哈哈,骨子里很坚定,认定了九头牛拉不回来。
母子俩还在对峙,顾行舟的父亲顾向东回来,看到这幕,皱眉问,“怎么回事?”
“老顾,”顾夫人眼角发红,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儿子在问当年代家那事儿。”
顾向东神情不悦,“过去这么多年,翻什么旧账。”
“我只要一句实话,代西娅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病例是脑梗,但她明明最初是因为心脏病住院,”顾行舟不依不饶。
把气氛弄得很僵。
顾夫人绷不住,“那女人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初给钱,她嘴上说不要,还不是把钱拿了给她妈看病,我没想难为她,谁知道她妈气性这么大……”
兜不住了,说漏嘴。
顾行舟扯了唇角,冷笑,“原来这样……竟然是这样……”
他起身,失魂落魄出去,任凭顾夫人在身后如何呼唤都不理。
顾行舟给薄宴沉打电话,“老薄,我想喝酒,你出来陪我。”
……
薄宴沉伏在苏眠这儿,吻遍她全身,刚才好不容易把她逮住,抱回了房间。
大战一触即发。
他已经准备好所有步骤就差最后一口,被铃声打断。
苏眠脸红,推他,“接电话。”
“不接。”
他皱眉,眼里满是欲念,浓烈的化不开。
但铃声持续不断,他想挂断,滑腻的手指却误触了接通。
“老薄,我想喝酒,你出来陪我。”
顾行舟声音空旷,下一秒,听到声刺耳的刹车声。
苏眠吓得低叫。
“嘶,眠眠,我的命也是命……”他倒抽口气,忍住冲天的强烈感觉。
薄宴沉起身,边套裤子,边问,“死了没?”
那边倒还淡定,“我没事,有辆车子闯红灯撞到护栏了,一小时后会所见。”
苏眠长舒口气,伸手抱着他安慰,“等你回来再说,先去看看顾老师那边怎么回事。”
他揉乱苏眠的一头长发,低头吻她鼻尖和嘴唇,“好,等我。”
薄宴沉穿好外套,离开,去了会所。
桌上摆满了酒,空了几瓶,顾行舟还在往嘴里灌,酒水顺着下巴流到脖颈。
他喝的脸颊通红。
薄宴沉走过去拿走酒杯,“你要喝死自己?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怪不得……她总是气我,骂我,有时候还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我,原来我妈气死了她妈妈,老薄,你说我该怎么办,把我的命给她好不好?”
薄宴沉见不得他这样,“你可以把自己一辈子赔给她,虽然她未见得会要。”
呵,真会打击人。
顾行舟没脸去见代西娅,她人生里的风雨,原来是他带来的。
但回忆这段时间相处,他以为两人有转机,没想到父母把他的后路堵死了。
“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就算走不到一起,也没遗憾,别在这儿买醉,”薄宴沉让人送了解酒汤,递给他,“喝完,去见她。”
顾行舟眼底猩红,猛地想起来代西娅讨厌他一身酒味。
他忙去洗了个澡,喷了香水,灌几口解酒汤就要走。
“能走直线吗?我让保镖送你,”薄宴沉真觉得自己是他爹,还要操心他余生幸福。
顾行舟抽了抽鼻子,熊抱了下他,“好兄弟,我下辈子当个女人,嫁给你。”
“你别祸害我,我下辈子也要娶苏眠,你哪凉快哪待着去,”薄宴沉嫌弃得不行。
把人劝走,他也离开。
但回到温泉山庄的套间,到处找不到苏眠。
打电话,无人接听。
薄宴沉心被揪起来,立即去调监控,看到苏眠穿了件米色风衣,脸面裹得严实,低头快速消失在盲区。
她自己走的,没有通知任何人。
即便调派了十几个保镖,沿途去找,也没发现人影。
巨大的恐慌攫住他,薄宴沉呼吸艰涩,手心冒出冷汗,他甚至不敢细想。
漫长的一夜过去,清早,苏眠回来,乌黑的发上沾了水汽,掌心也磨破了,没处理,都是细小的沙子。
薄明礼和梁东晴找了她几个小时,魂都快飞了。
见她这样,却都不敢多问一句。
“赶紧给宴沉打电话让他回来,”梁东晴催促薄明礼。
后者哦哦几声,去拨儿子的号码,半小时后,薄宴沉出现在客厅。
他眼底乌青,喘着沉重的气息,英俊的面庞上满是担忧害怕,所有的情绪外放,在看到苏眠的瞬间,有了发泄口。
“回来就好。”他把人箍在怀里,嗓音沙哑颤抖。
苏眠拍他后背,触及伤口,疼得皱眉,“老公,好疼。”
佣人拿了医药箱,他小心地给她清理,“以后去哪儿,告诉我好吗?让我知道去哪里找你。”
苏眠点头。
……
热水泡过头顶,苏眠躺在浴缸里,回想三小时之前。
她第一次,失去对这个身体的控制能力,徒步走了很远,想去机场,去F国,找父亲。
谁是她的父亲啊?
苏眠在水里抱住自己,细节想不起来,当时,她似乎被困在一个罩子里。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感觉很惊悚。
浴室门被打开,薄宴沉进来,三两步冲过来把她捞出去。
“玩什么潜水,我看你是嫌我命长,想吓死我。”他气的拍她一巴掌。
雪白的皮肤上瞬间印出个掌印。
又心疼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