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的一家茶馆,外面雾蒙蒙,雨丝落在江面,泛起涟漪。
厉寻来的时候,看到苏眠坐在窗边,单手托腮,表情困顿。
他冷硬的脸上换上笑容,“苏小姐,久等了。”
苏眠抬眼,看出他笑得不自然,都是做戏,勉强自己就是为了迎合她?
真是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
“没事,我也刚来不久,喝什么茶,这里有茶单,”苏眠仔细观察他表情。
厉寻点了大红袍,解开西装纽扣,见她盯着自己,“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只是好奇,你跟蔺老一直想让我去京都学习,现在我又跟薄宴沉闹了不愉快,所以在犹豫,你们对我只是单纯地想栽培吗?”
她叹息,神情彷徨,“蔺老说苏家破产,是有原因的,我私下去调查,好像真的跟薄宴沉有关。”
厉寻微微一笑,“蔺老惜才爱才,在临市的时候,你就能看出来,他很满意你的画展设计,而且,不瞒你说,我觉得苏小姐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女性。”
苏眠心里嗤笑,“是吗?厉总……喜欢我?”
没想到她问得直接,厉寻表情僵了下,随后扯出笑,“欣赏。”
“多谢,”苏眠低头喝茶,看了时间,计算着大概再有两个小时,那边能完事儿。
就看薄宴沉的速度。
……
破坏了蔺宅的监控系统,薄宴沉与保镖装作维修工人进去,找到小红楼,敲晕了守门的几人。
门被锁起来,不单要密码,还有二层防护。
用了爆破技术。
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门被炸开,烟尘缭乱里,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听到响声,挣扎着往外爬。
铁链乱晃,摩擦在地面发出刺耳动静。
“谁……”女人声音嘶哑,睁大眼,看到黑衣黑裤的俊美男人,瞬间红了眼。
“宴沉,宴沉救我,”舒澜疯狂爬过去,无奈被链条控制,细白的手臂都是勒痕。
她哭,她委屈,恨不得投进男人怀里。
薄宴沉没靠近,让保镖用铁钳拧断链条,这才走过去,蹲下身看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她张开手。
薄宴沉阴着脸,没说话,将她抱起来。
出门的时候,宅里的保镖听到声响涌过来,十几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恶战,避免不了。
两边刚要交手,顾行舟穿着夜行衣,冲过来,手里握着针剂,见人就扎,一扎一个准。
薄明礼凭空出现,扛着改良的麻醉枪,突突地射个不停,那架势,上战场都不带怕的。
“老薄,我们没来迟吧,”顾行舟抹了把脸,亮出洁白的牙。
上周,老太太那边解药用完了,他和爷爷一起去国外,指导研制解药。
一个小时前,跟薄明礼一起下飞机。
联系了赵苛,知道这件事,立即装备好赶过来。
薄宴沉笑,“正好,很及时,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好嘞,我包圆了,”顾行舟又补了一针,五大三粗的汉子两眼迷瞪,睡死了过去。
薄明礼看着舒澜,问,“她怎么了?”
“被蔺季松关了段时间,可能精神不正常了,你抱吧,”薄宴沉把舒澜递给父亲,自己拍了下身上的泥尘,转头往前院走。
薄明礼嫌弃的扎着手,“你小子,我也不想抱啊,你干嘛去?”
“我有正事要做,”薄宴沉大步离开,去了客厅,佣人都被吓跑,偌大的别墅死一般沉寂。
他上二楼,书房门锁起来,同样需要密码和指纹。
薄宴沉早有准备,上次来蔺宅,提取了蔺季松的指纹,至于密码,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一次机会,失败,会自动报警。
薄宴沉在脑海快速思考,过滤所有有用的信息,抬头的时候,看到走廊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笔触稚嫩,像五岁孩童所作。
他眉心微挑,打电话给赵苛,“立即去查蔺季松女儿的生日,十分钟内,发给我。”
赵苛躲在茶馆外面,下了雨,他一手撑伞,一手握电话,眼睛还盯着二楼窗户边的男女。
忙的不可开交。
“行,老板您等我。”
赵苛在风里雨里着手调查,十分钟后,将查到的资料发给老板。
按照信息,输入数字,密码成功,叮的一声,书房的门打开。
薄宴沉走入房内,那天在这儿,他已经快速扫视周围,锁定了书架上的一本书。
磨损的最厉害,证明这里经常挪动。
一本寻常的财经书,旁边是厚重的相册。
他拿下相册,打开,小女孩从出生到长大,最后一张照片定格在海边。
女孩长大成人,但瘦得厉害,一脸病态,对着镜头微笑。
照片拍摄日期,五年前的深冬。
F国的菲里达岛,一处私人岛屿,因为一座粉色城堡而着称,据说,城堡是岛主给女儿所建。
但外网众说纷纭,有说岛主女儿病逝,有说成了植物人。
再往下翻,薄宴沉眼底幽深,看到了苏眠的照片。
她在图书馆,校园湖边,与朋友吃饭,甚至是苏家破产后,她在街头失魂落魄。
薄宴沉捏紧相册,脸色沉得骇人。
……
喝了几杯茶,苏眠想去卫生间,礼貌起身离开。
刚到卫生间就接到赵苛的电话,“成了,苏小姐,可以撤了。”
苏眠嗯了下,洗了手出去。
但没想到,撞进男人硬邦邦的怀里。
厉寻扶住她后腰,大手没松开,反而靠她很近,“刚才你一直跟我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苏小姐,你在骗我是吗?”
苏眠被他热气拂过脸颊,脑子嗡了下,冷下脸,“松开。”
她抬脚想踩他。
厉寻早有准备,把她抵在墙上,扣住她的手,拿走手机看到通讯记录。
“你们做了什么?”
他逼问,眼神阴冷。
苏眠挣不开他强悍的力量,双腿也被他死死地压在墙上,只能借助身高优势,抬头撞他下巴。
“嘶……”厉寻吃痛,往后退,接着膝盖被她猛地踹了脚。
当场差点跪下去。
“厉总,没人教你,不要强迫女生吗?壁咚什么的,得双方自愿,不好意思,我出手也是下意识的,”苏眠抢回手机,“厉总,你把我吓到了,我得回去缓一缓。”
苏眠说完,小跑出去,心跳得没规律,厉寻对她不设防,她才能得手。
下次,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赵苛把车开过来,看她一脸紧张,“没事儿吧?”
“没事,舒小姐人在哪里?”
“老板送去医院了,不对,是薄先生送的,老板只负责把人救出来,”赵苛给老板挽尊,还解释了一句。
这都不是重点,苏眠不关注,催赵苛开车。
车子驶到医院,她刚到走廊,就听到委屈哭声。
她幻想此刻病房里的场面,舒澜一定抱着薄宴沉诉说委屈,说不定,薄宴沉还给她拿了纸巾擦眼泪。
她原地站了几秒,才推门进去。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看的,”苏眠捂着眼,又把手指张开,从指缝往外看。
薄明礼被舒澜抱着胳膊,挣不开,一脸嫌弃,薄宴沉则抱臂在边上看。
一副与他无关的神情。
见到她,薄宴沉大步过来,拉着她往外走,在走廊就迫不及待检查起来。
苏眠握住他大手,“只是喝茶,什么都没有,茶楼有监控,你不信可以去调出来看。”
他皱眉,凑过去在她脖子间嗅了嗅,“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苏眠闻了闻,“没有啊,你狗鼻子吗?”
“回去,洗澡,”薄宴沉占有欲强,甚至愈演愈烈,刚出医院大门,忽然顿住,“你先上车。”
他动作迅速,走到角落,揪出藏在暗处的人。
皮衣女人,张扬明媚的脸,在雨中格外耀眼。
视线相对,女人眼神闪了下,恢复冷漠,语气森森,“你带走了舒小姐,我是她的私人医生,我有权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医生吗?从业资格证呢?没有的话,你就是撒谎,无论你是谁,我绝不手软。”薄宴沉不近人情。
而此时,医院的大门被猛地推开,薄明礼出来,看到皮衣女人,露出惊讶神情。
“怎么是你?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