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安思雨惹的事,现在既然她回尤家了,这钱就应该尤家来出。
安奶奶道:“是这个理,养了这么些年,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话。可她不声不响的就去了尤家,想必是不打算认我们。这事儿是要让尤家处理。”
“江知青家来闹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你们抱错了。”大伯娘道,“现在钱已经赔了,尤家能认?”
尤安安:“能的。”她昧着良心补充一句,“舅舅舅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只看这个道理要怎么讲。
他们一心把安思雨嫁给阮海洋攀附权贵,要是让阮海洋知道,她跟别人有染,还有可能怀过孩子,以阮家的尿性,肯定不能让她进门。
为了安思雨的名誉,这钱尤家也会拿。
尤安安道:“我们跟尤家谈么,江家人也在村里吗?”
“江妈在呢,江知青从前下乡的东西没带走,这两天江妈在村里收拾东西。一有机会就来闹,咱们家现在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安奶奶气道:“你爷爷是抗日英雄,你大伯二伯是咱们村里的优秀民兵,你爸爸学业有成,虽然去了北岛,可我知道,他在工作上肯定本分踏实,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咱们安家,几代人根正苗红,却出了一个安思雨,让人如戳着脊梁骨骂。”
大伯娘给她顺气:“要不说安思雨不是咱们安家人呢,你可别把自己气住了,不值当,现在安安回来了,我们跟小叔也好交代,以后咱们好好把日子过好。”
安慧也道:“奶奶,你放宽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安奶奶嘴唇发白,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对,小慧说的对,以后一切都会好的。我还活的好好的,你们那是什么表情,跟我要走了一样。”
尤安安给安奶奶把过脉,她对心内一知半解,只能确定安奶奶是心脏病,但具体什么情况还要检查了才知道。
老太太眼神矍铄,瘦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无穷尽的力量。
这股蓬勃的生命力,和荣老太完全不同。
安奶奶七旬有余,荣老太才五十多岁。尤安安琢磨着,应当让荣老太多做一些体力活,提高一下体内激素水平,多增加正反馈,让大脑对生活有希望,才能激发更强的生命力。
她道:“明天荣铮就要回去了,要不趁车奶奶跟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安奶奶连忙摆手:“不去不去,老年病,花那个钱干啥。”
大伯和二伯一致答应:“去医院看看放心,只是辛苦荣连长了。”他们还有些拘谨,对荣铮客客气气的。
荣铮:“不辛苦,应该的。”
二伯娘问:“怎么,安安也这么快要走?”
尤安安:“不呢,我住几日,荣铮还有事,他先回去。”
大家都松了口气,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想多留她几天,好问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问清楚,他们不放心。
尤安安只等荣铮走了,她才好从商城买东西。
她商城里还有20公斤系统给的盐碱地专用肥,她想拿出来一部分给安家。但是荣铮知道她都带了什么,突兀的拿出来没法解释,只能等荣铮走后再说。
天色晚了,不能聊的太晚,明天还要下地干活。
大伯娘把堂屋收拾出来给尤安安住,她铺的是双人被子,尤安安瞧着有点尴尬,她想着,要不她去跟小慧挤挤。
她虽然馋荣铮的身子,但是这是在她家里,共处一室还是很尴尬。
尤其是,她想起来,之前在商城买的那一身内衣,当时羞耻的不行,后来发现穿着还挺舒服的,轻薄透气,就又买了一套换洗,现在身上穿的就是那套黑色蕾丝边的。
本来穿着还没感觉,这会儿想起来她那时候想勾引荣铮的想法,只觉得耳根发烫,臊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去跟大哥睡,你早点休息。”荣铮端来一盆温水,把一条新手帕递给她:“家里没有干净毛巾,这是新的,你凑合先用用。”
尤安安接过来,手指擦到他的指尖,立刻缩了回来。
“大哥屋里够住不?”
安家地方不大,人口多,大哥二哥都没结婚,挤在一间房。三哥是在安奶奶的房间外面屋檐下支了一张床。
荣铮再过去的话,三个大男人挤在一间房里。
尤安安刚想说,她去找小慧睡,安承志已经先一步过来,不由分说把荣铮拉走了。
家里人还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他俩还没结婚呢,怎么能跟他妹妹睡一个屋。
万一她妹妹看不上荣铮,想踹就踹。
他们安家的小白菜,不能眼睁睁瞧着被拱。
尤安安失笑,但也松了口气。
闹了一晚上,许久之后,各个屋里才逐渐关了灯。
灶台里还小火闷炖着猪头肉,香味儿弥漫。
尤父累的气喘吁吁,他们走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按照安思雨的路线找到安家。
还没到门口,就见一辆吉普停在晾晒场上。
尤母道:“这谁家车啊,不是说路太难走,汽车开不上来?”
尤父太累了,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为啥他们要走上来,别人就能开车上来。
他道:“阮家是进口车,当然怕剐蹭。”
反正他就是不能承认,阮家是没把他们当回事,这一点山路都不愿意多走。
尤母也累的不轻,没心情找安家的麻烦:“小雨,是这家吧,快去敲门,累死了,今晚上不想跟他们说话,就想热水泡泡脚,好好睡一觉。”
尤父闻着空气里炖肉的香气,吞了吞口水:“不是说安家挺穷的,怎么还能炖的起肉。”
尤母白了他一眼:“他们把咱们小雨卖了两千块呢,可不是在家好吃好喝的,不要脸的,吃的都是我们小雨的血馒头。”
她吞了吞口水,爬了一晚上,真的是饿了。
砰砰!
安思雨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谁啊?”
“大哥,我是小妹,开开门。”安思雨道。
里面没了声音。
屋里,安承志翻了个身:“胡扯,我小妹在堂屋睡着呢。”
下一刻就响起呼噜声。
荣铮听见了,掀了掀眼皮,见安承志闪睡,他也没理会。
外面的说话声在夜色里有点清晰。
安思雨:“大哥这就来开门了,爸妈,你们再忍忍,那什么,家里估计脏的很,你们不要嫌弃。”
尤母就差把嫌弃俩字顶脑门上:“一想到要在这老鼠虱子满地爬的地方睡,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今晚不知道要咋熬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有人开门。
安思雨叩门声越来越急,里面却没了动静。
“安家啥意思?让咱们吃闭门羹?”尤母面露急色,“老尤,你想想办法啊,这荒郊野岭的,咱们总不能睡外面吧。”
“你堂堂船舶厂主任,被人撵的睡荒郊野岭,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安思雨抿了抿嘴:“爸妈,你们别生气,大伯和二伯不一定知道咱们会来,虽然平时院门不锁,今天可能是有什么事。”
听说大门平时没锁过,只有今日锁了。
尤母顿时怒火上涌:“这安家也太不是东西,故意让我们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