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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夏茅则’眼神中的不屑和嘲讽,只是滞留了片刻,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徐州娇的眼睛。

她来回打量着,这对临时凑出来的搭档,伺机寻找着突破的机会......

即便是上廖已经为她们隐去了重要的信息,但通过这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

徐州娇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情况:

从古嘉婳刚刚为其遮掩的行为来看。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夏茅则’,已经完全取代了,她在这次出使任务中的主导地位。

而古嘉婳本人,因为接连的错失先机,彻底沦落成了一个工具人。甚至是一个牺牲者......

方才,‘夏茅则’下意识的对着古嘉婳,流露出轻蔑和嫌弃的眼神。

正是两人不和不睦的最好证据。

徐州娇直视着古嘉婳凶狠的目光,牵动着嘴角,冲着她露出一个迷惑性十足的微笑。

她泛着红光的眼眸,即邪魅又危险,就像一个狭长幽闭的深渊。只需轻轻对视一眼,就可以将你的魂魄吸入其中。

已经被心中的怒火,烧光了所有理智的古嘉婳。

望着徐州娇的眼睛。

轻而易举的,就被她的鬼迷心窍给控制住。

此时的徐州娇,在别人的眼里:是浑身杀气四溢,眼神锐利的似一把尖刀的城隍大人。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反抗,在她的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

但在古嘉婳眼里:她则是一副温柔体贴,可以无话不说的模样。

徐州娇轻轻走到古嘉婳的身后,一边用手背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一边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瞧你那副恨不得吃人,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想必是,在上廖那里没有求来半分庇护不说,还被他问责了一通吧。”

“要我说,好歹你也是对大璺皇室,做出过不少牺牲的大璺圣女。这上廖怎么能因为你的一点失利,便如此否定你的付出!”

“我可真是替你不值~”

“更何况,单论你自身而言,不论是身手还是智慧,都算的上是这世间的佼佼者。”

“何必,非要屈之人下,当个生死不定的工具呢?”

“你可以试着反抗一样,把心中的委屈和不忿都说出来。或许这样,你会过得更好呢?”

‘夏茅则’看到古嘉婳这个蠢货,被徐州娇一步一步的蛊惑住了心神,心中大呼不妙。

他刚想上前唤醒古嘉婳的神智,就被一只手,从身后死死的摁住了肩膀。

赤龙冲着回首的‘夏茅则’,语气冰冷的说道:“夏大人既然受伤了,就请好好的待在原地,不要随便乱动。”

“若是因为你的一言一行,打扰到了城隍大人。我这种糙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被牵制住的‘夏茅则’,望着古嘉婳呆滞的背影,一时间心急如焚!

自己的双手因为烫伤的严重,而变得刺痛难忍,导致她无法精准的射出暗器。

眼下,她既不能唤醒古嘉婳的神智,又不能当众杀了她。

只能暗自祈祷着:

希望古嘉婳,不要对着徐州娇说出什么机密才好......

跟着赤龙一同穿过人群的哮天犬。

则是围在‘夏茅则’的腿边,趁机把他身上的几种气味,嗅了个遍。

依旧守在人群后方的黑山。

看着眼下被徐州娇搅和到严重失控的局面,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煞弓,准备伺机而动......

彻底失去神智的古嘉婳,在徐州娇眼神的引导下。慢慢的,把她当成了那两位同门师妹,和自己的师父上廖。

以及,那个害的她委身在众多男人身下的---余岚葶。

她望着,‘师妹们’身着一袭白衣,依偎在一起,对着师父有说有笑的模样。

那些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和不甘,随着她的怒吼声,被通通释放了出来:

“都是师父的弟子,凭什么你们能冰清玉洁的活着。而我,却要每晚去服侍那群老东西!”

“当我躺在那些色鬼身边,辗转反侧的时候。”

“你们却能陪着师父修炼打坐,下棋聊天!那个时候的你们,可有感受到我的无助和孤独?”

“你们知道这二十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入门,一起长大的!明明都是在为师父办事!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轻视我!”

“如今,只是因为我没有拿下阴山渡。便要沦落到,为你们跑前跑后的当一个工具!但凡你们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我就要为你们挺身而出,豁上性命!”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堪大用,为什么不在师父挑选圣女的时候,站出来!为什么要当个缩头乌龟?为什么要换了我的签!”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年幼时,被师妹们算计的遭遇。

古嘉婳的情绪,如同被撕裂的棉花一般,七零八落。泪水瞬间决堤:“我那么相信你们,明明我抽到的是红圈,为什么要给我换成黑圈!”

“你们说害怕,那我就不怕了吗?”

“你们知道那些避子药,有多难喝吗?知道为了保持青春永驻,而无休止的蜕皮,换脸有多痛吗?”

“这种痛苦的日子,我苦熬了二十几年,也被你们嘲笑了二十几年。”

“久到,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了。”

“师父,你说过莲儿是所有你徒弟中,最听话的,也是最让你省心的。”

“可为什么,你看莲儿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厌恶?是因为莲儿,脏了吗?”

“可原本该做圣女的人,并不是我啊!”

“都怪余岚葶,是她不要脸!是她勾引了师父!如果不是她,那么陪在师父身边的人,就会是我!离师父最近的也是我!”

“余岚葶啊余岚葶,即便是你为师父生下了孩子又如何!从始至终,你在师父的心里,都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在师父的心中,论姿色和手段,你样样比上我,永远都比不上我!”

“因为你从头到尾,都寻错了人。你白白的害了玉儿,也白白的付出了大好年华!这就叫害人终害己......哈哈哈......”

随着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

‘夏茅则’和黑山,望着古嘉婳依旧被困在徐州娇的鬼迷心窍中,迟迟没有醒过来。

此时的两人,已经顾不上思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他们只知道,若是再让古嘉婳继续说下去。那国师的计划,怕是会不攻自破......

为了保全大局,打算孤注一掷的两个人。

一个举起了手中的煞弓,瞄准了沉迷在幻境中,又哭又笑的古嘉婳。

另一个,则是在手中化出了一只画笔。只是轻轻一甩,笔尖的狼毫,瞬间变成了数百根坚硬笔直的微针。

对准古嘉婳,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