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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京都里风言风语,管姐姐决定带我们回到湖州,若是湖州也不留我们,那就去天涯去海角,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家,管姐姐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离开京都的浮名虚利或与她可以领略更好的学问。”

“可那个畜生她不肯放过我们,她带人冲到家里,先是杀了伯父伯母,拖着伯父伯母的尸体进了管姐姐的房间,当时奴才与瑞山正在管姐姐房间帮忙收拾书籍,姐姐听见声音直接将我们藏到了阁楼,。”

“是她亲口承认因为管姐姐声名大噪挡了她的路,还公然敢质疑她的诗,所以她就用最下流的方式毁了姐姐。”

“她让人把管姐姐吊在房梁上,一边大笑一边口出狂言:我就是抄的,你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你也算厉害,居然能看出来诗是不是我做的,还能猜出真实作者的轮廓,果然跟那些只会鼓掌的不一样,可惜你就要死了,,你猜,你死后那些人会怎么猜?你不是不在意虚名吗?我偏偏要你活在世人的口水下!”

“陛下您知道奴才原名叫什么吗?奴才叫守德,是管姐姐取的,管姐姐说做人最重要就是要守住道德底线,只有这样才会对的起天地良心,可偏偏那个毒妇在奴才刚入凤栖宫就给奴才改了名字,韦德,违德,陛下您说这是不是她的报应!”

守德,原本跟母亲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在他七岁的时候母亲病逝后,村子的人以他不祥的名义霸占了他的家,把他逐出了村子。小小的他只能漫无目的走下去,他流浪好久都吃不到一顿饱饭,直到他遇到了管姐姐,管姐姐把他带回了家,并给他取名守德。

管姐姐支持他学母亲的毒术,她说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他那么努力保护这本书,那一定是他最珍贵的东西,自然可以学。

管姐姐温柔的指着书上解药的部分说:瞧,这本书说的不是只有害人,更多的是可以救人。

他觉得那天的管姐姐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自己,他紧紧的抱住那本书,他好像真的可以像姐姐说那样。

可那个毒妇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一切。

他去报官,京兆尹说姐姐是自杀,伯父伯母是因为接受不了姐姐名誉受损,觉得无法见人所以自戕。

他想替姐姐报仇,所以他对只有七岁的瑞山说,他要进宫面圣。他拿了家里的银子央求净身公公替他行宫刑,因为他已经十一岁不再适合行宫刑,净身公公说他大概率会死,他不怕,他把瑞山安置好,他已经了无牵挂,如果他能活下来他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毒妇。

可能是他身体里的血液带毒,他活了下来。

可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了躺在旁边的瑞山。

瑞山他居然偷偷的跟着他,还学他进宫当太监,可能是瑞山体质弱,他发起了高烧。

他四处求人救救瑞山,一个姓秦的太医见他可怜帮了他。

自此他把瑞山带在身边,给他改名秦观。就这么在皇宫里一边寻找机会,一边战战兢兢地活着。

两年后那个毒妇被封后的消息传开时,他又哭又笑,这样的人也配做皇后?不过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把所有的钱都孝敬了大公公,希望他能把自己分到凤栖宫,还勒令秦观不许再跟他往来,这是条死路,他自己去就够了。

他温柔的看着在怀里哭的不能自已的秦观,他原本德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傻小子,都告诉你不要来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秦观狠狠的抹了一把泪:“哥哥在哪我就在哪!没有哥哥,瑞山就没有家了,瑞山永远不跟哥哥分开。”

韦德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那就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阴山渡听着韦德对胡常清的控诉连连拍手:“还真是铁石心腑冷绝肠,众人皆是掌中簧!好一个皇后,好一个胡常清,朕记的她与管芝斗诗是八年前吧?十四岁的年纪就能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还敢以咏絮之才标榜自己,太傅不会还说此事你不知情吧?”

胡太傅面如死灰,这事他知道。他当时只以为是常清心高气傲,一时气不过做的小女儿家的错事,他还替常清消除影响和善后过。

他没想到常清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看来太傅不仅是知道,这京兆伊睁眼说瞎话也是得了太傅的意了吧,峨髻朕命你严查管芝一案,如若徇私,九族提头来见!”

阴山渡看着明明十五岁却看着更像十二三岁模样的秦观,不,应该叫他管瑞山,一时心绪难平,他究竟昏庸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对这累累惨案视而不见?

胡常清啊胡常清,到底是你真的对朕做了什么?还是朕真的是名昏君?

“事情审到这个地步,各位心里应该也各有己见了吧?”

“陛下,胡常清胆大妄为实属罕见,而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如此大奸大恶之人怎配中宫之位,臣觉得应剔除其后位,将其罪行昭告天下,还贵妃清白。”

说话的是御史大夫耿奈千,因为其本身有着参与国决之能,顿时一呼百应。

“臣等认同。”

“胡常清诸般罪行罄竹难书,朕严重失察,导致奸人当道朝堂动荡,朕会亲下罪己诏,已视记过,请百姓监视。”

“构陷贵妃案中明笙,管守德,管瑞山情节特殊,暂为收监。”

“剩余几人.....”

“陛下,老奴回来了。”

德盛公公狼狈不堪的出现在殿门口:“梅妍已被灭口,尸体已带回,请圣上定夺。”

阴山渡眼尾扫了扫抖如筛糠的胡太傅:“可知是何人所谓?”

“那伙歹徒以为老奴没有援手,十分嚣张的报了来处,正是胡太傅潜藏在宫中侍卫的党羽,恶人皆以伏诛,尸身如今就在殿外。”

“太傅,可要出殿辨认啊?”

此刻胡太傅才明白,他入局了。

原本他在后殿看诊,有两个小太监在悄声嘀咕:“听说陛下今儿要给镇国将军官复原职呢”。

“何止啊,还要给贵妃正名呢。”

“我刚看到已经让禁军统领去将军府撤军了。”

原来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为的就是激他上殿,只要上殿他就一定会因为常清乱了阵脚,因为常清不仅是他女儿,更是他胡家的皇后。

陛下料定他一定会出手。

只怕这下子,怕是彻底撇不清关系了。

“陛下,臣认罪,所有罪责皆是臣一人所为,求陛下宽恕老臣家人,她们对臣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事到如今只希望他跟常清的错不要牵连家人才好。

“既是如此,那就先将太傅暂且收监,其家人幽禁在府,任何人不得接触与之接触,如有强闯立斩当场!”

虽然都是幽禁在府,可待遇与两年前的将军府天差地别。

胡太傅与徐州闯争了半辈子,从朝堂到儿女。

是他输了!

胡太傅像是瞬间苍老了一样,整个人老迈龙钟的被侍卫带下去。

“陛下,奴才没有害娘娘,奴才没有。”

小橙子整个人一改之前的畏首畏尾,整个人试图冲向阴山渡,被华秋川当场按住。

“陛下,是梅妍,是拿他奴才家人要挟,要奴才一定要引开所有人,好方便喜梅成事,奴才没有办法,奴才家中兄弟众多,因为缺钱就送奴才进宫当太监,奴才如果不照做,那奴才全家将死无葬身之地啊陛下。”

“小蚬子,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你也是被家人送进来的,你应该知道我真的是没得选啊。”

小橙子看阴山渡无动于衷,就急忙向小蚬子求助。

“小橙子,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你还记得当初你我差点被打死的时候是谁救下我们的吗?是娘娘收留了我们,还待我们像亲弟弟一样啊?如果没有娘娘我们早死了,你怎么能帮别人害娘娘。”

小橙子听见他的话,整个人平复下来,神情悲切,又像是幡然醒悟一样。

“是啊,如果不是娘娘,你我早就像两条狗一样被人打死了,娘娘她人真的很好,我刚到长乐宫就被桌子上的橙子吸引,连搽药都不喊一声疼,娘娘说我呆愣的可爱,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还给我改名小橙子,这些我都记得,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看着我的家人去死。”

小橙子看着小蚬子很久,说:“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轻轻松松的作出决断,如果,我也有这么纯粹的感情就好了。”

说完牙齿狠狠一咬,鲜血溢出整个口腔,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顿时惊住众人,郑元黛紧紧捂住小宝的眼睛。

小蚬子跌下椅子,整个人爬向小橙子,口中一直喃喃自语:“不,不要,小橙子,不要,谁来救救他。”

他紧紧抱住小橙子大声呼喊:“谁来救救他,太医太医.....”

太医令蹲下身看了看,冲他摇摇头,救不回来了。

小橙子紧紧抓住他的手,眼神努力的聚焦;“这三年,我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梦里都是娘娘对我的好,我曾经无数次做梦,梦里我都在努力的跑,我要去救娘娘,可还没救到我就醒了。你说得对,我写了那么多信,家里却从未给我回过一封,或许他们早就忘了我这么个人了吧。”

“可我就因为对家人的这么一点幻想伤害了娘娘,就算我再怎么弥补也改变不了我对娘娘的伤害,现在我要抛弃我的幻想,去向娘娘赔罪。小,小蚬子,你,你要保重.....好,好大,好大的橙子,真,真甜.....”

说完他撒开了紧握的手,那双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普通赶紧从自己挎包里撒出一张符,只要符定住他就没事了。

可偏偏符掉了。

小蚬子心中无比懊悔,他只能紧紧的抱住小橙子,好像这样,他就不会走了一样,他不断的跟小橙子说对不起:“对不起,小橙子,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了这样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这么说的,我只是,我只是……”

怪不得小橙子在娘娘出事后,总是在问他,如果做错了事要怎样才能弥补过错?

可他说了什么,

他说,错了就是错了,伤害已经造成,不管你怎么弥补,都是改变不了。

他看见小橙子原本期待的眼神,慢慢变得晦暗无光。

娘娘,小橙子是不是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