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取名是: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战争岁月的日子有时候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难熬,艾博夫妇的女儿海伦成为了一名勇敢的记者,前往欧洲报告那些奋战在山林里的巫师和麻瓜;霍华德的女儿菲则是成为了一名傲罗,每天都在空袭的伦敦街头引导人群;薇瑞古德·阿尔帕德已经能靠自己讲出一个一百字的小故事了。
每一天,孩子们都在长大;每一天,大地上都会传来新的故事。
莎朗和罗莎琳带着电台回到了法国,游击队里的故事将由这些在电台边倾听的人们口中传播出来。等到下一辈的孩子们出生,缠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询问英雄的故事。那时候,会有一个关于巫师和麻瓜联手的故事,随着火炉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缓缓讲述。
库尔斯克战役结束后不久,伦敦就收到了这封消息,阿比盖尔在m.R.S的电台给所有人念着报纸上的信息,确信这将会是苏军获得战场主动权的开始。
她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人用,除了那次空袭的清晨,其余的时候她都在跟个小姑娘似的哼歌:写文章的时候哼,洗脸的时候哼,就连在晚上哄着奥睿利乌斯和纳吉尼的孩子时,她还是在偷偷哼歌。
所有认识阿比盖尔的女人,她们率先发现了她洋溢着幸福的脸,干活时都忍不住停下的嘴,还有无名指上的戒指。紧接着就是男人们,他们察觉出这个一向恬静温柔的四十岁女人现在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同青春期的少女。
阿不思·邓布利多比所有的男人还在早的察觉到这点,又比大部分的女性注意到女儿身上出现的变化。但是他神态超然,暗中不动,等到一天家里只有他和阿比盖尔的时候,教授用一种格外随意的语气说:“艾比,安塔雷斯向你求婚了吗?”
正在写文章的阿比盖尔抬起了头,她有些害羞,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没什么大不了,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商量好了,等到战争一结束,我们就结婚。”
人,应当好好生活。而人的一生不该只有战争,还有更加美好的一些东西,阿不思想到。即便是灰蒙蒙的天空,饱受战火蹂躏的世界,依旧存在着婚姻这样平凡的事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同时也令人感到美妙无比。
“是呀,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遇到了他之后,尽管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遇到更多,也会认识更多人,但只有他是最特殊的那个。遇到的人越多,你就越觉得他比所有人都更宝贵、更可爱……”
阿不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已经跃过了女儿的头顶,出神地凝视着猪头酒吧二楼外那片天空,望着那群山的背后,欧洲大陆的方向。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细长的手指,已经无意识地在自己腿上划下了无数个“G”。
G,此刻的他已经和格林德沃分道扬镳多年了,1929年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可是偏偏,在谈到爱情和婚姻这样的话题时,他的第一反应还是那个夏日树荫下的金发男孩。
打住,打住吧,阿不思不带一丝怜悯将过去的回忆绞杀在萌芽阶段。
格林德沃在阿不福思的眼中,是恶魔和世间一切罪恶的化身,在之后还要给他一个战争贩子的名号。但是阿不思自己,在无数个孤灯独坐的夜晚里,在遥远的未来检举夏日的自己。
他明白格林德沃的到来仅仅只是恰到好处的旅客,就像是时针到达整点后自动响起的座钟,递到杀人犯手里一把适逢其心意的匕首。在自己确信余生要被封锁在家庭中,短短十八岁的人生就已经经历他人八十余年的不幸,内心满怀不甘,阿莉安娜的鲜血就注定流淌。
“纽特给我写了一封信。”阿比盖尔的声音将阿不思从沉思中拉出来,她假装自己没发现阿不思沉浸过往,用手头上其余的事情吸引父亲的注意力。
“他打算在不久后建立一个专门帮助狼人的部门,仿照麻瓜对一些退伍老兵的做法,成立一个基金会之类的改善魔法界狼人的生活。”
在战争中,不少感染狼毒的巫师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纽特正是知道了这点决心帮助他们。
“斯卡曼德先生也和我写信谈论过这些事,据说是因为他在之前的战争中,亲眼目睹过狼人还有吸血鬼的牺牲。”阿不思轻轻地说,这时他们仿佛才想起来战争的存在,还有很多人已经因此丧命的事实。
阿比盖尔把纽特的信好好收藏起来,她说:“后人们应当知道有些人为此付出的牺牲,而不是讲这些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倘若不知晓过去,未来也会有人认可由压迫和杀戮构成秩序的世界……”
在她说这些话时,阿不思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阿比盖尔又用一种散漫、显得自己毫不在乎却又格外大的声音说道:“但是后来的孩子们一定不会再犯前人再犯的错误吧!维戈决心要去意大利,但是我总觉得是他想要自我放逐,他在逼迫着自己流浪。”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般得说:“是的,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我们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在面对痛苦的时候,人们永远不会放弃笑,也从来不缺乏幽默感……所以别再自己的心灵上树十字架了……”
阿不思站起身,轻轻地在女儿肩头拍了拍,阿比盖尔看出了他内心的那些纠结和自责,而这份安慰也的确传递到了他的心中。
*
库尔斯克战役结束的半年里,在维戈的坚持下,阿比盖尔最后还是把他派到了意大利;他的弟弟寇里,维戈在信件中告诉阿比盖尔,寇里有了孩子;罗莎琳也前往了法国,决心和游击队们坚持到整个法国解放。
1944年1月1日,时隔多年,m.R.S事务所的第一批成员重新聚集在一起。除了卡特和夏莉,他们伪装成了一对夫妻前往卢森堡执行地下任务。塞勒涅把薇瑞古德托给纳吉尼和奥睿利乌斯照顾,也来到了事务所。
而安塔雷斯,自从去年9月份,阿比盖尔就没再收到他的信。或许是因为某些任务造成了他通讯地址的突然变更,阿比盖尔在英国也常常更改自己的通讯地址,为了防止某天德军的炮弹落在自己的头上。他们两个就是这样失去了联系。
古费还是那个样,只是现在早就从《预言家晚报》上退休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整个事务所里面最闲的那位——阿比盖尔和斯波尔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兰比亚斯则是给两位大厨打下手,其余人则是在布置客厅,试着有些过年的氛围。
“真是奇妙,你竟然真的就和斯波尔教授过了一辈子。”诺克斯感慨地看向沙发上的老人,随后又看了看厨房里还在忙活的斯波尔教授,他正在和阿比盖尔争论着饭后甜点到底该放几勺糖。
古费对此耸了耸肩:“那还能怎么样呢?反正我们两个都是不适合结婚的类型,那还不如当朋友一辈子。而且你要知道,男人生活在一块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那边厨房阿比盖尔最终是一比三惨败斯波尔,后者愉快地在甜点里放入了在她眼中宛如致死量的糖。
“新年就是要多放点糖!”斯波尔教授说出了类似阿不思发言的话,把做好的菜一样样端上桌。
他们围绕在餐桌边,讲着各种笑话。为了弥补自己什么活都没干,古费主动给所有人拉了手大提琴。阿比盖尔凝视着壁炉的炉火,突然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圣诞节晚会,安塔雷斯也说过自己会拉大提琴。
打破这种氛围的是突然出现在窗户边的猫头鹰,诺克斯将一封信件取下来,她刚看了一眼就面色煞白。她深呼吸了几下,走到了还在沉浸在音乐中的众人面前:“卡特和夏莉牺牲了,有个线人被抓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他们在前几天和一些麻瓜被巫粹党杀害了。”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一片死寂中,阿比盖尔第一个开口了,她举起酒杯说道:“让我们为牺牲的卡特和夏莉致敬,为了死难者悼念,为了一切不幸牺牲的战士和死在巫粹党手下的无名麻瓜们哀悼。”
所有人肃穆不语,一分钟结束后,西奥多突然站了起来,他低低说了一声:“请见谅!”说完他便大步走出了屋子,不让任何人看见他。
望着西奥多的背影,阿比盖尔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很快又被一种自责和痛苦缠绕了。是她将任务交给夏莉和卡特的,他们的牺牲也该有她的一份。
塞勒涅喃喃自语:“他早就在爱着,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在战争的岁月里,爱情给人带来的痛苦,也许远远大于它所能给予的幸福。可偏偏这两者都是不请自来的。”阿比盖尔凝视着壁炉,停留在那上面燃烧着的炉火上。
此刻的阿比盖尔还不知道,卡特有未婚妻,夏莉也答应了西奥多的求婚。在前方奋斗的人们饱受着肉体的摧残,而在后方指挥他们的人也在饱受良心的拷打。
她沉默不语,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头发此刻已经有一半变成了白色。这自然不是个四十二岁的女人该有的发色,最起码在三年前,阿比盖尔那头乌黑的头发也曾经在太阳下闪着光辉。
“倘若战争结束后会有一个博物馆的话,就把牺牲的麻瓜、狼人、吸血鬼、家养小精灵,还有一切因为这场战斗献出生命的人的名字刻在一块石碑上吧。”阿比盖尔轻轻地说。,“还有那些家书,他们应当进博物馆。”
*
新年结束后不久,阿比盖尔便开始了固定去指挥部和一堆军官吵架的日程,英国的麻瓜代理人领导者总想着再拖延时间去开辟欧洲的第二战场。可偏偏马上苏军就要平推到柏林了,麻瓜们争论不休。可对阿比盖尔来说,最糟糕的或许在于纽蒙迦德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但对魔法界的几位领导人来说,最麻烦莫过于战后对麻瓜的大规模清除记忆。就算有的麻瓜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他们一定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调转方向的子弹,变化的天气,以及快速修复的房屋。
魔法部的领导者们担忧在麻瓜世界暴露后产生的混乱,即便是托奎尔部长本人也在会议上对阿比盖尔或多或少地暗示:战争快要结束,让她的m.R.S适当低调些。
说不定相对于格林德沃,纯血家族更害怕直接把人人平等喊出来的阿比盖尔;但是相对于阿比盖尔,欧洲魔法部更害怕已经和麻瓜和谐相处二十年的苏联人。不然魔法界也不会同意英国麻瓜政府的看法,一再要求延后开辟欧洲第二战场的时间了。
苏联巫师们对此格外愤怒,每一秒每一刻,就有一个苏联人死在战场上,但是欧洲的巫师们似乎对此并无意见。而美国的巫师代表在会议上看到争吵混乱的欧洲各个国家的魔法部,若有所思。
会议结束后不久,苏联的巫师代表终于把安塔雷斯的最后一封信递到阿比盖尔手上。尽管对方没说,但是对方的表情已经向阿比盖尔说明了一切——她颤抖的手指好不容易才打开信封,里面只放着一枚和她左手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们没能找到他的尸体……”这是必然的啊!因为倒在那战场上的,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德国人还是苏联人,他们的身体都叠加到了一起。以至于后来人们埋葬他们的时候,只能将牺牲的人们全都葬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苏联巫师卡列宁用尊敬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在来到伦敦前,他曾经借着任务往库尔斯克战场去了一趟。他有好几个战友也牺牲在那里,他曾想过用一束花去寄托自己的哀思,他去了,只看到一片新垒起的土坡。
但是阿比盖尔没有哭也没有露出太多难过的表情,她只是抬起头,好像刚刚并没有收到自己丈夫最后的信件似的。女人的眼睛盯着卡列宁背后那片天空,缓缓开口:“没什么的,来不及埋葬的人太多了,就算没人,大地也会埋葬他们……土地母亲是会永远包容自己的孩子的……”
听了阿比盖尔的话,这位高个子的苏联男人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女人则是继续这样安慰道:“他们永远年轻下去了,勇敢的人会继续勇敢下去……同志啊,不用再哭下去了,生命的考验从就没有停止过……人们也只能年轻一次,青春的泪水也只能流淌几回。”
她的青春已经结束了,那自然就没有泪水了。当阿比盖尔回到事务所,告诉其余人这个消息的时候。最先开始哭泣的是西奥多,谁都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哭泣,但是谁都没阻止。
婚礼还没开始,伴侣就死了,古往今来有太多的人经受这样的噩耗,她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于是阿比盖尔将无名指上的戒指用手帕包起来,在自己衬衫内侧缝上一个口袋,将戒指放了进去。
但是很快她想起来这样还是可能会丢出来,索性就用针线把戒指缝在衬衫内侧的口袋里。阿不思和塞勒涅都说过,真正爱过的人是活在心里的,于是她伸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心脏还在跳动,那么安塔雷斯就还活着,活在她的心底。这样他们就还是一对夫妻,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对方的另一半。于是他们这个两口之家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直到她死去的那天。
就那样,阿比盖尔的青春,那仿佛是从过去借来的那点少女心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的头发在得知噩耗的第二天就变成雪似的白色,严厉的皱纹也在一夜之间爬上了她的额头和嘴角。
人是不可能年轻一辈子的。但是怎么会有人,内心什么都没发生,就一夜间就从一个有着年轻人般闪亮的眼眸,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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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跑回去看了不少ggad文,再次确信我本人是个万恶的ooc选手……看好多人给格林德沃的分析,背后疯狂冒冷汗……再次ooc致歉!】
【关于纯血家族为什么害怕阿比盖尔:天杀的,格林德沃最起码还是个纯血巫师,还有点认同感。阿比盖尔一个混血巫师+霍格沃兹时期就揍过纯血家族的巫师+明确表示拒绝魔法界纯血家族高等地位的,指望她还不如自己先把自己挂上路灯。】
【私设:美国魔法界即将在战后开始对英国魔法部“父慈子孝”,一切当然都是为了他们的利益。人话就是,美国想取代英国魔法界在世界上的影响力。】
【西奥多哭泣,一方面是为了安塔雷斯,一方面是联想到了战争开始牺牲了太多的好同志好战友,然后又想到了前不久刚死的卡特和夏莉。他为太多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