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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御案前俊美朗润,光风霁月的青年,文帝的目光格外幽深复杂。

大祁自建国以来,每隔两代就会出现一个经世之才的君主,带国家走上辉煌,又会在极盛时期彻底疯掉。

历代先祖,年少时越是惊才绝艳,发起疯来便越是暴戾残忍。

曾有离谱的,差点将整个祁朝覆灭。

他是最不愿相信面前的青年会成为当代暴君的,他是那样温和仁爱,深受信赖,想象中太子该有的样子他都有。

他更是他与元后所生的,他最疼爱的孩子。

是他亲自选定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可偏偏……

可以说太子越是优秀,看到他“生病”,文帝便越是难过。

甚至于太子带头造反,他都没这么难受。

“你也累了,去看看你母后吧。”

终于,文帝还是摆摆手,将人赶走了。

怕他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对着这张肖似开国先祖的脸叹气了。

“儿臣告退。”

太子殿下行礼,动作优美而利落。

青年离去的身影挺拔钟灵,身姿濯濯,踏出大殿的那一刻,似乎阳光都黯然失色。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叹息,楚君衍神色未变,朝外面走去。

往凤仪宫去的路上,一路走过都有宫人停下行礼。

太子殿下在后宫中也拥有极好的人缘,大家都喜爱这位仁慈宽和的储君。

当然,也会有例外,比如现在——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五皇子说话的讨人厌程度和七皇子楚疆差别不大,也因此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真的被暴躁阴沉的七皇子狠狠暴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每次看到这张与疯批老七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五皇子就厌恶得很。

厌恶到每次见面,都控制不住要上前来作死挑衅一下。

七皇子揍人疼,可是太子不会啊。

“太子回来的真是时候,弟弟我的侧妃刚生下小五,府中要办酒宴庆祝,还请太子赏脸啊。”

即便楚君衍是众望所归的太子殿下,可是差一点,他母后萧皇后便被废了。

当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传言,萧皇后被废后,会由五皇子的母妃陈贵妃上位。

若真是如此,那他五皇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和他楚君衍争一争的。

可就是这么样好的机会,却因为年仅十三岁的楚君衍不知和父皇说了什么,萧皇后便被保住了。

即便此后八年的时间她都被禁足凤仪宫不得踏出半步,可只要她还活着,就一直是大祁的皇后。

这让五皇子如何不恨楚君衍?

这泼天的富贵,就差一点就属于他了啊。

偏偏这人虚伪至极,从内到外近乎完美,从名份到能力,到声望,全都死死压在众多皇子头上,让他们怒都不敢怒一下。

唯一能让人说一说的便是——楚君衍他不近女色!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侍妾都没有!

哈哈哈哈没有侍妾,也就意味着没有皇嗣,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也是已经生了好几个儿子的五皇子最得意的地方了。

“皇兄你的小侄子还没见过你呢,你不会不赏脸吧?”

楚君衍没有太多耐心欣赏五皇子的蠢相,留下来和他说话,只是被堵住了而已。

会有人特意堵住你,只为了来向你炫耀他又下了崽吗?

有的,五皇子就是。

楚君衍想的是,等他登基之后,第一道政令便是要削减宗室开销。

到时候,这位好弟弟不知是会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哭呢还是哭呢还是哭呢?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此刻的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蠢货说出有意义的内容,彻底失去耐心:

“五皇弟相邀,为兄自然会去。听说威远将军病重,也让孤很是担心,到时候一并看看也可以。”

当听到“威远将军”的名字从楚君衍口中说出来,刚刚还得意嚣张的五皇子忽然有点笑不出来了。

眼神戒备的看着面前温润矜贵的太子殿下,心中却已经在呼啸沸腾:

为什么提威远将军?

这伪君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吗?我也不知道,皇兄还真是日理万机啊,我就不打扰你了。”

心虚的人怎么掩饰还是心虚,五皇子不敢再嘚瑟了,只想快点回府让那群蠢货好好自查,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五皇子第一反应是离楚君衍远一点,可是直起身子发现青年巍然不动的身姿,脑海“轰”的一声,终于清醒过来。

同边上的宫人一般跪下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刚刚还嚣张的五皇子,在太子殿下端起架子时,也照样只能臣服在他脚下。

这就是皇权,不容侵犯。

看着明黄勾四角龙纹的衣角面前掠过,五皇子按在地面的手掌死死握紧:

楚君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

-

“不必留了,明日早朝就将威远将军克扣军饷,买卖军田,走私武器的消息传出去。”

转过长廊拐角的那一刻,五皇子接下来的命运就在青年上下嘴唇一碰间注定了。

小儿子的满月酒?

他怕是没那个福气办了。

“是。”

身边的小太监微一躬身,停下了脚步目送太子殿下身影离去。

随后,自己转身传令去了。

-

“皇兄!灵儿见过太子哥哥!”

一道清脆含笑的女声从花园中响起,楚君衍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皇兄,你可回来啦!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父皇可想你了……”

若是秦苏在这里,就会发现,面前拦住太子殿下的不是别人,是“她”未来的又一任情敌:九公主楚灵儿。

“对了,这是我的伴读柳妹妹。”

九公主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自己的好闺蜜户部尚书之女柳冰妍一起过来。

少女热情而欢快,即便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可楚君衍还是一眼看穿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些好笑。

什么时候他心中还没长大的小妹妹,竟也学会了试探。

凤眸扫过边上温婉秀丽的美人,他想起昨日惊鸿一瞥的少女。

当时没看清正面,也就说不出谁更好看些,不过单从气质来看。

那个更柔弱可怜些,好像随风飘扬的小白花,很好欺负的那种。

所以那个蠢货喜欢就的是那种类型吗?

简单敷衍了几句热情的妹妹,落下一个“皇兄好说话”的印象,太子殿下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走远了都能听到身后的九公主在拉着闺蜜叽叽喳喳:

“看吧,我没骗你吧。太子哥哥很好说话的,一点都不像其他……”

在九公主的孜孜不倦夸耀下,本就有心的柳家小姐,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即便皇宫是龙潭虎穴,可若能与那神仙一般的太子殿下相伴,又有何惧之有?

于是太子殿下随便一个露面,便又收获了芳心一枚。

-

楚君衍回到东宫才知道,卫国公已经等候很久了。

作为圣上年少伴读,兼之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卫国公萧渊是有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的。

于是楚君衍一踏进东宫大殿,便看到一身影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站在大殿中央。

他听到声音回头,露出一张人到中年依旧俊美威严的脸庞,一双丹凤眼与太子的十分相似。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卫国公打量了一下完好无缺的太子殿下,然后俯身行礼。

楚君衍带着温和的笑,几步上前便扶住了他的手:“舅舅快免礼。”

说话之间,已经有训练有素的宫人上前换茶。

“舅舅入宫可是有事?”

因着萧皇后的事,楚家一惯谨小慎微,怕文帝猜疑,若非急事很少亲自和太子接触。

“殿下赈灾多日,家中上下都很担心,特意让我入宫看看你。”

太子住在东宫,外出仪仗不小,所以楚君衍也很久没有去过卫国公府了。

他闻言露出自责的表情:“是我考虑不周,该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的。”

二人既是舅甥也是君臣,在聊完家中近况之后,萧渊又询问起楚君衍赈灾的情况。

“说起赈灾,确实有些问题……”

青年笑起来,容色艳丽,若不是身上矜贵威仪的皇家气势压着,让人不敢直视太子真颜,怕没有人不会被他的美色震撼。

萧渊看着这张与姐姐有五分相似的容颜,终于还是开口打断:“殿下回来,可去看过皇后娘娘了?”

楚君衍微顿,长睫垂下,玉白惊美的容貌似随着这句话染上了惆怅:

“去了,只是母后依旧不肯见人。”

外人只知皇后被禁足凤仪宫,却不知那禁足在三年前,七皇子大胜归来时便已经解除了。

只是高傲的皇后娘娘自己不肯出来而已。

不仅如此,她曾经百般疼爱的太子去求见,她也不见。

楚家人更是见不了。

“娘娘她还是太固执了。”

卫国公知道自己这样说话不合适,可是想到那与他感情极好的胞姐,还是忍不住想叹气。

一旁的太子殿下只是垂眸看着面前氤氲茶色,并不接话。

卫国公叹息完也收敛了情绪:“我知殿下与皇后娘娘感情好,她这般固执,最难过的人便是你了。但殿下肩负家国重任,不可沉迷于此伤了身体。你要知道,只要你好好的,皇后娘娘即便不出来,也是安心的。”

可以说,皇后闭门不出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太子。

因为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太子的污点。

楚君衍点点头:“我知道,舅舅不必担心。”

这便是太子殿下会做人的地方,无论卫国公如何恭敬,私下时他只称“舅舅”,从不摆储君架子。

也因此,卫国公府从来都是太子身后最强大的支持。

谈完家事国事,临到离开时,萧渊这个当舅舅的还是不能免俗开始了催婚:

“微臣进宫时听说五皇子府上又要办满月酒了。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了。”

他一顿,眉头皱起:“即便不娶正妃,侍妾也该有几个了。”

又是老五,只是弹劾果然还是太轻了。

楚君衍笑容不变:“太子妃的事,父皇自有安排。”

萧渊:“我没提太子妃,我说的侍妾。只要是女的就行,你……”

他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压低声音:“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悄悄告诉舅舅,不要讳疾忌医啊。”

“舅舅想多了、”

太子殿下落在椅把上的手指动了动,面色依旧是神情自若的样子。

萧渊认真打量着自己这大外甥的表情,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作罢。

“罢了,马上就要到选秀的日子了,你不要再和以前一样推脱就好。”

萧渊站起身来,目光严肃:“储君子嗣,事关国本,殿下慎思。”

他点到为止,一切等选秀结束再说。

到时候若再没选,他都准备不顾规矩直接塞人。

太子殿下一向沉得住气,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后,也没有发脾气。

反而忽然传见了暗卫:

“和孤说说,他和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忽然被传见的流影,眼睛盯着膝下光可鉴人的地砖,听着主子的问题,大热天的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在紧张什么,明明往日监视七皇子的时候也没这样的。

“回主子,‘七皇子’与秦三小姐认识是因为……”

流影开口一五一十地将楚疆与秦苏认识的经过说了出来。

没有人比他这个时刻守卫的暗卫了解的更清楚,甚至秦苏在丞相府的情况,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只是随着他的讲述,头上一直安安静静,没人知道太子在想什么。

“……因为殿下只吃得下秦小姐做的食物,所以这段日子便一直由她给殿下送饭。”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御医该研究的事,关他一个小暗卫什么关系?

“昨日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不会开口的殿下忽然开口,问的却是暗卫不该知道的问题。

可偏偏,流影这个碎嘴子还真就知道……

“昨日秦小姐阻碍主子马车,是被人推出去的,目的是想毁了她刺绣的手。官府的人被买通了对那伙人严刑拷打,得知背后指使者是秦小姐的嫡姐秦琼华。”

因为没将秦苏放在眼底,所以秦琼华作恶时从没想过要掩藏。

结果就是,一查一个准,暴露得干干净净。

“还真是个小可怜呢,”好在太子殿下并没有替谁出气的意思,就在流影刚要放心的那一刻,他慢悠悠开口:

“我对她是什么态度?”

流影的心陡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