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辰淡淡瞥了一眼安宁莎,又看了一眼方宇,“带走。”
安宁莎挣扎着,方宇身上又添了几处伤。
最后,傅斯辰不想在警局把事闹大,只好自己抓着安宁莎,离开了警局。
颜洛曼牵着傅子宁,路过方宇的时候,低声道歉:“对不起啊。”
方宇愣了愣。
颜洛曼也没过多解释,带着傅子宁坐上了她那辆租的宾利。
一路上,傅子宁都坐立不安,低垂着脑袋,时不时瞥向旁边的颜洛曼。
颜洛曼一路上都在接电话处理项目上的问题,虽然看到了傅子宁的不安,但也没空说些什么。
到了颜洛曼的老旧小区,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傅子宁快步走到颜洛曼跟前,在漆黑的楼道里大叫了一声:“哈!”
楼道的声控灯便亮了。
傅子宁扭头看向颜洛曼,好似在讨好。
颜洛曼失笑,继续讲着电话。
傅子宁仿佛得到了颜洛曼的赞赏,又小跑上楼,为颜洛曼点亮一盏盏楼道的灯。
颜洛曼眼看傅子宁要错过楼层,捂着电话说:“到了。”
傅子宁便没有再往上爬,回到了颜洛曼的身边。
颜洛曼歪着脑袋,夹着电话翻找钥匙,对电话那边说:“好,我知道情况了,明天一早就去问问,你放心,我不会因为项目小就不上心,你也别有这个顾虑,我是很看好你这个项目的。”
对方又说了什么才挂了电话。
颜洛曼找到钥匙,一时忘了耳朵还夹着手机,手机从她肩上滑落。
她刚要心疼惨叫,便看到一只好看的手稳稳接住了她的手机,看清来人是傅斯辰,她微怔:“你来干嘛?”
傅子宁躲到颜洛曼身后,死死拽着颜洛曼腰间的衣襟。
傅斯辰漫不经心道:“你觉得老爷子会放心把他交给一个陌生女人照顾吗?”
“我家也没你住的地方。”颜洛曼插入钥匙,打开了门。
“傅子宁睡哪儿,我睡哪儿。”
颜洛曼不屑轻笑,“你不会以为我有多善良吧?傅子宁睡沙发。”
傅斯辰微微顿住脚步,看了眼他昨天才坐过的那张又短又小的布艺沙发,傅子宁睡沙发是还蛮宽敞,但他人高马大的,难道翘着脚睡?
“我们离婚不离家,也是可以睡在一起的。”他面无表情道。
颜洛曼不敢相信这种不要脸的话会从傅斯辰嘴里说出来,她微张着嘴巴,眼睛也微微瞪大了些,看着一本正经的傅斯辰,竟不知道该质问他些什么。
片刻后,傅斯辰又说:“我也不想和你挤,那我把傅子宁送回去。”
“我不要!!!”傅子宁原本安定下来的小心脏再次受到了威胁。
颜洛曼见傅子宁又被吓得脸色苍白,无奈轻抚着他的背,“我睡沙发,行了吧?”
傅子宁立刻又心疼地望着颜洛曼,一脸愧疚。
“你别这样,赶紧去洗洗睡了,别以为到我这里就不学习了。我还怕你爸到时候回来怪我。”
傅子宁又被吓到,乖乖去洗漱。
颜洛曼把卧室的烤火炉搬了出来,又怕傅斯辰觉得她自私,边插电边解释:“你们两个大男人睡一起绝对不会冷,你要是冷了就抱着傅子宁,孩子小,火气旺。”
傅斯辰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颜洛曼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又说:“我最近很忙,不能感冒,你要是怕冷就去酒店将就一晚,明天搬家。”
颜洛曼又走进房间,把搭在被子上的毛毯拿了出来,她搬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人来她家住,自然也不会多买床被子。
傅斯辰看着她又进去搬羽绒服,把她的沙发布置的十分暖和,随后他才在沙发的一端坐下。
毕竟她家除了房间里的那张床和客厅里的这个沙发,也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
傅子宁围着浴巾出来,浑身直打哆嗦。
颜洛曼又疾步跑进卧室,打开了电热毯。
傅子宁麻溜地钻进被子里,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颜洛曼,欲言又止。
颜洛曼在床边坐下,与他对视片刻后,她轻叹口气:“对不起。”
傅子宁愣。
“你说的对,上次在傅家帮你出气是我想的不周到,明明就要离开,却还帮你拉了仇恨,这些天你过的更不好了吧?”
颜洛曼话音落,傅子宁的嘴角便瘪了下来,泪水在眼眶打着旋,一言不发。
颜洛曼把他的浴巾从被子里扯了出来,坐上床帮他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又解释道:“我以为傅老爷子重视你,既然知道了安宁莎和老妖婆的恶行,那肯定会护着你,但看样子……”
傅子宁又把脑袋缩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来:“他一直在忙,天天都在书房,我去找过他,前两次他还会让管家爷爷去警告她们,第三次他就嫌我烦了,说我一点都不像傅斯辰,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就不敢去找他了。”
颜洛曼也该想到的,毕竟传说中的傅斯年那么混蛋都干不过老妖婆,毕竟老妖婆能轻易把三十岁的傅斯辰逼到失去理智,更何况这么逆来顺受的傅子宁了。
她隔着被子轻抚着他,哄道:“没事,等你爸回来了,让你爸收拾她们!”
傅子宁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是不是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傅斯辰?”
颜洛曼无奈:“我不懂你们豪门。但我知道和别人比,要么是无尽的痛苦,要么是空虚的快乐。两种感觉都不怎么样。”
傅子宁慢慢探出两只湿润的眼睛,很是迷茫:“还能快乐?”
“你今天在宴会上比别的小朋友厉害,你有没有感觉到快乐?”颜洛曼难得耐心用哄的口吻对一个小孩子说话。
傅子宁回想了片刻,很诚实,又带着害羞的点了点头。
“那这种快乐持续的久吗?”
傅子宁不懂,茫然看着颜洛曼。
颜洛曼扯起嘴角笑笑:“我也不知道在和你说些什么,等你不需要在别人身上找存在感了后,应该就会懂了。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想要什么都是靠自己去争取,想要快乐就去寻找快乐,明知道和傅斯辰比会痛苦,你是傻吗?非要去找不痛快。”
“可是我爸爸……”傅子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颜洛曼好像并不知道他真正的爸爸是傅斯年。
颜洛曼自然看的懂他眼里的慌乱,今天他一直直呼傅斯辰的名字,这点哪里有点怕爸爸的意思?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睡吧!胡思乱想长不高的。”
“嗯,晚安。”他又害羞地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颜洛曼为他关了灯,走了出去。